“唔,潘鳳?可是你們上次說的,那個在戰(zhàn)場中連斬兩將的猛士?”
走在大街上,曹操見陳清說起了潘鳳的事,再聯(lián)想起軍營中一直流傳的那個斧頭男,稍稍一聯(lián)系便猜出了一二。
“嗯,那廝飯量大、力氣大,長得倒是挺文靜,可一旦鬧騰起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毕肫鹎叭张锁P療傷時因劇痛而用斧頭一把劈碎的石桌時,陳登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陳清雖然兩天都在黃巾營地對此事一無所知,但見陳登如此驚慌,也多少猜到了些,指了指前面的州牧府,笑道:“瞧瞧,連離得最遠(yuǎn)的曹校尉都到了,你們還不趕快?”
看不慣歸看不慣,陳清并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但見曹豹走進(jìn)了州牧府,陳清亦是加快了步伐,跟在陳登身后跨了進(jìn)去。
見曹操三人走進(jìn),所有人都到齊了,陶謙清了清嗓子,仍舊保持著一副祥和的笑容,道:“諸位,此乃西門賊寇的營寨地圖,待各位觀后,再行議論?!?p> 言畢,身后一侍衛(wèi)將十余份連夜抄下的地圖分發(fā)給了眾人,除卻已經(jīng)看過的糜竺、曹操等之外,其余官員皆是認(rèn)真的研究了起來。
曹豹和陳清的不和,自從上次議事時便已有了萌芽。這次,見陳清又立了大功,曹豹心中自然不爽,起身冷哼道:“賊寇所與,豈能有真?望州牧莫要輕信,反遭奸人所害?!?p> 說到奸人二字的時候,曹豹還故意挑釁的瞟了陳清一眼。
才一開場空氣中就充滿了火藥味,這自然不是眾人想要看到的。如果大敵當(dāng)前,竟是先起了內(nèi)訌,包括陶謙在內(nèi),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不約而同的嘆息搖頭,暗道曹豹的心胸狹隘。
瑕疵必保,難成大器。曹操冷笑了一聲,起身拱手道:“曹將軍吾等雖是同姓,但曹某亦是忍不住要說一句,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完,冷冷掃了他一眼,不怒而威的獨特氣質(zhì)倒是讓曹豹心頭一跳,咬著牙悶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見曹豹不再吭聲,曹操瞇起眼,縷了縷胡子,沉聲道:“唔,從圖上來看,賊將安營扎寨甚為謹(jǐn)慎,倘若輕易攻之,必將損失慘重……倒不如,先以奇兵繞至山后靜伏,再擊鼓邀戰(zhàn),引賊首出營后燒其糧草,賊眾必亂,屆時一舉滅之,如何?”
不愧是當(dāng)代梟雄,即便沒有郭嘉、荀彧等一干智囊在身旁,但憑自己的智慧亦是能想出如此妙計。眾人思索片刻后,皆是點頭贊許,唯獨曹豹不合群,冷聲笑道:“曹將軍莫是忘了,前次所派之斥候盡皆生亡,無一人而歸,你又如何能保證部隊偷繞至賊寇身后?呵呵,恐怕到時候只會惹個打草驚蛇罷!”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矛盾,這讓身為州牧的陶謙心中很是憤怒,只見面容安詳?shù)乃蝗话櫰鹆嗣迹曇羟謇鋮s又不失威嚴(yán)的怒問道:“曹校尉,不知你有何高見?”
一向好脾氣的陶謙突然發(fā)飆,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身為當(dāng)事者的曹豹,臉色陰晴不定,緊緊咬住的牙齒偶爾發(fā)出那么幾聲‘咯吱咯吱’的聲響。
只見他緊緊握起了拳頭,冷冷掃了陳清等人一眼,起身說道:“城門尚有要事在身,告辭!”
這次他進(jìn)步了些,至少在離開前知道打聲招呼了。陳清如是想著,好像在看一件跟自己全然無關(guān)的事情一樣,如往常般鎮(zhèn)定自若?;蛟S這就是死過一次和沒死過的,之間的差異吧。
“哼!”
陶謙千年難得發(fā)火令眾人心中一陣后怕,常言道: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他是病貓?但事實上,一頭溫順的羚羊忽而發(fā)怒以角刺人,比老虎的沖擊力更為嚇人。
“曹將軍之計,陶某覺得甚是可行,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陶謙掃了一圈,見眾人紛紛點頭贊同,事情便如此定了下來,只是大綱有了,這細(xì)節(jié)部分還需要去落實。稍一沉吟,陶謙接著問道:“唔,不知曹將軍以為,那路伏軍該如何派去?”
“清愿往!”
正當(dāng)眾人一陣沉默之時,陳清揚起了嘴角,帶著習(xí)慣性的淡淡自信,說道:“前日清于黃巾大寨中苦思究竟是何導(dǎo)致斥候全軍覆沒,正巧借著營火望見了不遠(yuǎn)處設(shè)置的幾面巨大的銅鏡。起初還有些迷茫,待昨日歸府后想起午時照鏡子一事,才想通了其中妙處。”
銅鏡?
眾人一陣狐疑,這銅鏡和斥候的失敗有什么關(guān)系?
“鏡子利用光學(xué)折射……唔,這樣說吧,我們平時照的鏡子,即便離得遠(yuǎn)些,看的稍微有些模糊,亦可分辨出人影。黃巾營寨周圍一圈的十?dāng)?shù)面銅鏡,以斜角放之,借營火之光一照,便可清晰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人、獸蹤跡。想來那些斥候,定是被銅鏡照到,露了行蹤,才會如此?!?p> 銅鏡原本便是古代普通人家的必備之物,徐州官員家中亦是各個都有。稍一思索,聯(lián)系起其中的妙處,便很快想通了這個道理。
“妙哉!惜哉!”
陶謙老皺的臉上帶了點笑容,卻又搖了搖頭,道:“能出如此奇謀,卻身在賊營,甚是可惜!待到他日俘到西門黃巾之首,定要問清此等妙策是何人所出?!?p> 最先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陳清亦是在心中默默感到贊嘆,中華民族博大精深,這些掩埋在歷史長河中的奇人異事,實在是太多太多。出此計者定善于觀察、聯(lián)想。
一想起黃巾中的聰明人,陳清的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出了一個提著酒壺,看似邋遢的男子,臉雖然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可楊鳳這個名字他是不會忘的。
坐在一旁的糜竺很是郁悶,自己這個認(rèn)定的妹夫雖然才智過人,可這膽識未免有些太大了罷!即便他能夠識破敵人的妙計,但這也不能保證一定能率兵成功繞至敵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傷到家里小妹的心,那該怎么辦?
誰讓自己是做哥哥的呢?而且眼前這妹夫,如此緊要關(guān)頭定不能有失。沉默了許久,糜竺無奈的自嘲一笑,起身哂笑道:“上次的功勞被道明賢弟搶去了,這次多少讓我也立點功勞吧。州牧大人,糜竺愿領(lǐng)弟糜芳率本部一千精兵前去?!?p> 陶謙很是不解的看向了糜竺,在看到他眼中的無奈后,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思量片刻后,最終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緩緩說道:“既如此,那便由糜竺賢侄去吧,此行兇險,望賢侄多加小心??!”
糜竺點了點頭,能夠?qū)⒚蛹要氉該蔚浇袢盏木车兀^非草率之輩。既然他敢開這個口,那便表示他至少有了八成的把握。
伏兵人選已定之后,陶謙又命陳登遷至糜竺原先所在的東門,西門則交付于陳清、曹操二人,又將邀戰(zhàn)之時定在明日午時。
計已出,謀已定,眾人有稍加詳談了一番細(xì)節(jié)后,盡皆散去。
糜竺將來總歸是自己的大哥,陳清無法做到不聞不問。一出州牧府,陳清就把他拉到了一旁,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待出發(fā)前………………”
PS:第三章送到,渾身酸痛無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