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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回春

第四十二章 蟄伏(一)

庶女回春 鹿兔兔 4406 2011-12-13 22:08:27

    大概是被樓上的哭聲嚇住了,唐繼德哭得王氏心都碎了才抽抽噎噎,吃飽了睡著,見他睡著了,提著的心才松了下來。奶娘抱著哄著,王氏看了又看,才起身離開。

  留下初曉照看著。

  回到房間錢媽媽就關(guān)上門,道“夫人,奴婢去問過了,那位大師已經(jīng)昨天就已經(jīng)離開了。不知去向?!?p>  舒緩的眉頭皺了皺,看來都是命里注定的,那個麻煩,她是丟不掉了。王氏揉了揉頭坐在軟榻上嘆了口氣“算了,既然找不到就別找了,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就回府?!比舨皇潜蛔蛲淼氖碌R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府里了,也不會在這逗留著,都是那個不爭氣的丫頭。鬧出這么多亂子。若不是看在還有利用價值,對她有用,她真的不想放在跟前礙眼。

  錢媽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敢再多嘴,知道王氏心里不舒服,也不敢觸霉頭,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吩咐一切事宜。

  第二天下午她們就回到了唐府,門口站著夫人姨娘,各懷心思的過來迎接,見王氏笑容淡淡,有些失望,面上卻也沒表露出來,帶著虛假笑寒暄幾句,想從王氏的神情中知道在那里耽擱了一天發(fā)生了什么事,這都是一直以來沒有的事。王氏回答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解釋也很合理,說是昨天不宜出行,就耽擱;額一天,確實(shí)也是那樣。

  王氏自然知道她們的用意,耐著性子說了幾句,倒是二夫人有點(diǎn)眼色,說是一路勞頓,便勸說著幾位夫人退下了,下午的時候再過來請安。對于她的示好,王氏也是心知肚明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其他的人都退了下去。

  回到柳園,李繡娘已經(jīng)站在門口等著了,看見她們,笑著迎了出來,朱朱想著錢袋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昨天醒來的時候明明藏在被子下了,傍晚醒來一摸不見了,嚇得她一身冷汗,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問于媽媽和暖雪。又害怕是不是錢媽媽她們進(jìn)來拿走了,提心吊膽的等著王氏的傳喚,一個晚上過去也不見動靜,就更讓她覺得離譜了,懷著膽怯的心,一路上腦海里不時的出現(xiàn)各種猜想,于媽媽以為她睡著,其實(shí)她只是瞇著眼腦子里確實(shí)一片紛雜。

  見李繡娘疑惑的望著她,朱朱笑了笑。李繡娘總覺得她好像有心事,卻又不敢貿(mào)然詢問。復(fù)雜的看了一眼于媽媽額上的青紫,于媽媽似乎知道她要問什么,訕訕道“不小心撞了一下?!彼@樣說,李繡娘也不好再問,迎著她們進(jìn)去。

  安頓下來之后給王氏請安,王氏也是一副平常的神態(tài)并沒有異樣。如此一來,就說明她們不知道。朱朱也試探過暖雪,暖雪一臉云里霧里,看著不像說謊的樣子。暖雪也被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于媽媽了。

  房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暖雪早早的被于媽媽打發(fā)下去休息了,李繡娘說今晚她來守夜,也被于媽媽打發(fā)走了,看著他的舉動,朱朱知道她有話要說,至于說什么,心里也有了底。于媽媽鋪好床,拿了巾子過來給朱朱擦腳,泡了一會腳并不覺得冷,于媽媽抱著朱朱放在床上,邊脫衣服邊道“四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隱瞞著于媽媽?!?p>  來了,朱朱看著于媽媽,于媽媽并沒有看她,而是把脫下來的衣服折好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朱朱知道她是不想讓她覺得為難,如果她不承認(rèn),于媽媽也不會說什么,舔了舔嘴,朱朱道“于媽媽看到了錢袋?”說道錢袋,整理衣服的手一頓,于媽媽盯著朱朱好一會才點(diǎn)點(diǎn)頭,朱朱松了口氣,這樣一來,就不用那么擔(dān)心了“是我撿到的,見里面有銀票,就留著,本來想告訴于媽媽,可是忘了?!?p>  朱朱知道這樣的說辭或許于媽媽不會相信,她說得認(rèn)真,絲毫沒有撒謊的痕跡,于媽媽看了看她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說什么,只是那沉默的神色讓朱朱覺得壓抑,她必須得說點(diǎn)什么才好“于媽媽生氣了嗎、。下次,下次再也不會亂撿東西了。于媽媽,不是我偷的是撿來來的?!卑T著嘴,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帶著哭腔道“于媽媽…”

  于媽媽到底心軟,她也知道,就算四姑娘再大膽,也不敢做出那些不光彩的事,否則她也不會把錢袋燒了毀了證據(jù)。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活連忙哄著朱朱“于媽媽不是生氣,也不是怪四姑娘,只是覺得四姑娘不應(yīng)該瞞著,若不是于媽媽看見,,而是別人看見了,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來。錢袋已經(jīng)燒了,四姑娘以后不要想著這些事了?!睙??聞言,身體僵了一下,那銀票呢?一百兩?。∷坪踔浪氲搅耸裁?,于媽媽道“銀票已經(jīng)藏好了,四姑娘不要擔(dān)心,只是這筆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本退惴蛉藳]發(fā)現(xiàn),不到三年五載,她是不敢動用的。

  只要還在就好,反正現(xiàn)在她拿著銀子也沒什么用處,點(diǎn)點(diǎn)頭,擦了擦擠出的眼淚,乖乖的應(yīng)了一句下次不敢了。

  見她乖巧的模樣,又是可氣又是無奈,揉了揉她的頭,把她塞回被子里,朱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剝得只剩下里衣了,眨了眨眼睛看著于媽媽道“于媽媽真好!”到了現(xiàn)在,還是選擇相信她,朱朱突然覺得自己很壞,又撒了一個謊。

  于媽媽笑了笑,并未說什么,從她的笑容里,朱朱知道她是滿足的,只是因?yàn)橐痪湓挘B眉眼都舒展開了,大概,她以為錢袋是自己偷得吧!偷不偷她不知道,反正不是她訛詐來的,一切都怪在那個見死不救的綠豆身上好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他溜了沒影,她也不會冒險出去,本來是想,讓綠豆幫忙收著,銀子,銀票不是吃的,綠豆不會對它們動心思。可是它卻消失了,害得她闖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不過,說到最后,還是她覺得責(zé)任最大。每每想到這事,她就想到了于媽媽所作的一切,離開的那個上午,她去了哪里,前后聯(lián)想起來,朱朱也就明白了。于媽媽為了她,在佛前,磕了多久,才把額頭磕得青紫一片,朱朱不是不感動的。她的任性,要別人來付賬,對她來說,同樣是一種折磨,心靈上的折磨。

  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或許會連累身邊的人,接下來的日子朱朱安分了很多,也會設(shè)身處地的考慮好一切再做決定。在王氏面前依然是一副愚鈍的模樣,應(yīng)該說,在眾人面前,有時候于媽媽看著她掩藏自己的鋒芒也會惋惜。仔細(xì)想想,如今的她們根本不可能在唐府立足,除了依附王氏以外,在沒有其他的出路。

  唐老爺還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七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還是沒有平安生下來,在給王氏請安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便流產(chǎn)了聽說是個男孩,七夫人傷心的在床上躺著,一時半會下不了床,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聞著一股子藥味。

  恰好摔倒的那天,朱朱正要給王氏請安,聽見求救聲,連忙跑了過去,七夫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身邊的丫頭跑去叫人了,于媽媽見了,連忙上前扶著,朱朱被嚇住了,好一會沒反應(yīng)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百忙之中,于媽媽騰出時間讓朱朱去告訴王氏。朱朱才清醒過來,顛顛的跑到王氏面前。聞言,王氏皺了皺眉,帶著初曉出門,奇怪的是卻沒有看見錢媽媽。而在路上,朱朱正好看見一個身影,那身形,像極了錢媽媽。

  朱朱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大概早些日子之前,朱朱就有這樣的預(yù)感,七夫人的孩子會兇多吉少。原因就在那次請安的時候無意間聽見兩個下人嚼舌根,說是大公子病了,夫人很擔(dān)心,其中的一個人大概是七夫人房里的人,停了之后忍不住說了一句“那可好了,七夫人這次懷的肯定是少爺?!敝熘靹傁肷先ズ浅?,有一個聲音比她更快,錢媽媽一臉怒容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好打,朱朱只能避開,她救不了她們,卻也做不了冷眼旁觀。

  這事大概傳到了王氏耳朵里,那些天,王氏沒少找七夫人的麻煩,因?yàn)閼阎⒆樱叻蛉苏f唐老爺吩咐過了,身子不便可以不用給王氏晨昏定省,王氏哼了一句,說規(guī)矩不可廢。有什么事等老爺回來再說,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七夫人沒人撐腰,其他的夫人早就看不慣她那副母憑子貴的嘴臉還沒生下來就已經(jīng)不把人放在眼里,若真的讓她生了一個兒子,眼睛不長到天上去了。所以,那些夫人們,看好戲的看著王氏與七夫人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七夫人沒人說話,王氏又是掌管后院事宜,七夫人自然不敢雞蛋碰石頭,只好忍了下來,每天不論刮風(fēng)下雨,都會去王氏的院子請安。沒想到就除了這樣的事,孩子沒了,老爺又不在府里,沒人給她撐腰,只能躺在床上自怨自艾。

  王氏倒是給她請了大夫,人參燕窩什么的也會在大夫的囑咐下讓錢媽媽去庫房里取。其他的人也沒懷疑什么,相安無事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倒是七夫人依然懷恨在心,王氏越是一副菩薩心腸,越覺得有鬼。加上那天被錢媽媽打了的婢女在七夫人耳邊說了些什么,七夫人小產(chǎn)的事全都怪在王氏頭上,她知道王氏是害怕她生了兒子跟她的兒子搶家產(chǎn),老爺不喜歡王氏,她們這些后院的夫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當(dāng)年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四房的人又怎么會一病不起。有些事,只要做了就不怕別人不知道。而她,也不會讓孩子白白犧牲了,她怎么咽的下這口氣,能夠感覺孩子的心跳聲,她是多么希望聽見叫她一聲娘??!

  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都讓她打破了,如今才來貓哭耗子假好心,她怎么會讓她好過。想到這,七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不等婢女送來手絹,就著袖子摸了一下,目光看著前方,帶著恨意。女人之間的斗爭,她看得多了,從小就在女人堆里長大,若不是被唐老爺看中,恐怕她也只能在青樓里賣笑,所以,才會用了些手段,在唐老爺去她們的館子的時候故意撞在他懷里,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她的樣貌雖比不上那位死去的柳夫人,卻也是出眾的,在這個大院子里,誰能比得上她。而且,在青樓里,她已經(jīng)留意過唐老爺了,才會找準(zhǔn)機(jī)會對他下手,沒想到竟然讓她一舉成功,那天,唐老爺似乎喝醉了,就點(diǎn)了她,那時,她還為及笄。

  想想又覺得可笑,在青樓里長大的孩子,沒有哪一個是干凈??伤筒灰粯樱峭硭翘幾?,她永遠(yuǎn)記得娘臨終前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把自己給了別人,就算迫于無奈也要選一個能夠給她最好的人,那時,在她看來,最好的人就是常來樓里的唐老爺,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等人已經(jīng)來了,所以洗凈臉上的塵垢之后露出真正的面容時,嬤嬤已經(jīng)在打她的主意了,她的娘十多年前是樓里的花魁,被負(fù)心人拋棄之后,傻傻的苦等,,等的人沒來,卻有了她。而她,自此就成了樓里的下人,若不是在她七歲的時候一直關(guān)心她的女人告訴她,她是她的娘的時候,她以為,她只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恨過她的娘。

  而她也成了花魁身邊的丫環(huán),掩蓋自己的光華。為了實(shí)現(xiàn)娘的遺愿,娘說,她不想看著她走上她自己的老路,她就是從小被買進(jìn)青樓的,而她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選擇。娘說,無論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從出了這個污穢的地方。

  所以,為了保護(hù)自己,她一直我在廚房里,大一點(diǎn)之后,就開始偷偷的物色人選,無意間遇到了花魁,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向嬤嬤要了她,那時,她只是廚房打雜的伙房丫頭而已,能夠一下站在高處,她很快就答應(yīng)了,在嬤嬤探究的目光下來到花魁的身邊,只是換了一身衣服,出眾面容就暴露出來,嬤嬤見了,連連嘆息,說她怎么就看走眼了。便開始打她的主意。

  就在讓她登臺的前一晚,她就撲進(jìn)了唐老爺?shù)膽牙?,耳后,在外面的院子養(yǎng)了一臉,待她有了孩子之后被接回了唐府,成了現(xiàn)在的七夫人。

  看著自己的手,七夫人笑了笑,并不是只有青樓才是污穢的地方,在她站滿了血腥的雙手上,也握著人命。娘根本不明白,她一直以為青樓外的一切都是干凈的,卻不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逃不掉爭斗。她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答案。

  以后,再也不會天真的以為,這里,這個后院,會比青樓干凈多少,為了男人,為了勢力,為了身份,同樣,不會平靜。她知道,她現(xiàn)在只是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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