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甘棠一邊和張波說話,一邊想著對策。向來護短不愿讓手下人受一點點委屈的小姐今日竟一反常態(tài),一句話也不愿意幫她,難道小姐是想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若小姐是在考驗她,完成不了還怎么好意思說在小姐身邊跟了這么些年?
甘棠心里頓時充滿了斗志,眼睛變得更加明亮。如果是南喬她會怎么做?如果是夙夜又會怎么做?小姐會怎么做?大公子會怎么做?腦中極速的想著策略。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聲響,張波抓著甘棠的手猛的放下,慌張的向后退了幾步,眼底有一絲錯亂,父親到了!
他雖然在外欺負(fù)人后回去要受家法,但他卻從來沒讓父親親手把他帶回去過,今日這種狀況是第一次。
甘棠也著急,撇了一眼地道,眸子暗下來,她不能去碰這個地道,不能讓蘇樺政知道她與這地道的由來有關(guān),轉(zhuǎn)過頭盯住不盈示意她將地道合住。自己去收拾被張波弄亂的東西,同時語速極快的命令道,“張波,你不想再次降低你在你父親心中的地位就按照我說的做。等下他進來,你們幾人一同坐在桌前品茶賞畫,完全沒有矛盾,沒有爭吵,他問你發(fā)生了什么時,我會為你解釋?!?p> 甘棠語氣很強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樣,甚至忘了自己在張波父親面前更本沒有開口的機會。說完最后一個字時,已經(jīng)能隱約的聽到樓梯上整齊的腳步聲。
屏住呼吸往蘇棯煜的方向看了一眼,得一個微弱的回應(yīng),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甘棠行動上沒有任何慌亂,腳步快速移動,先將反扣在桌上的茶杯擺開三個,再在每個杯中都倒了半盞茶,又不顧身份高低強硬的將林骕蕭、蘇樺政、張波三人拉到桌前,讓他們坐下。
門吱呀一聲推開,進來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雖然身后沒跟一個人,但氣勢依舊強大。他面無表情的將屋內(nèi)的幾人環(huán)視一遍,目光最后定在張波身上,意味深長。
張波用余光瞥了一眼甘棠,見她對自己眨眼,便站起向這個男子走去,裝作很鎮(zhèn)定的模樣,“父親,您怎么來了,我正在與蘇府的二公子賞畫,您是這方面的行家,不如給我們參謀參謀?!?p> 張安皓,朝中重臣,地位與蘇祿之并肩,年紀(jì)雖只是三十又五,但他向來沉穩(wěn),也極有見識,做事果斷,深得皇上賞識。
他年紀(jì)輕輕在朝中地位卻極高,家世又極好,一切都很完美。但他這個大兒子不知為何從小就十分頑皮,他的夫人曾埋怨是他平日忙于公務(wù),疏忽了對兒子的教育。默許妻子的話同時他也深刻自責(zé),便親自管教,但張波的性子卻沒任何改善。
他太熟悉自己的兒子,知道他不會與蘇樺政這種性子的人打交道,也知道張波不會特地跑到酒樓賞畫,因此并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但看到兒子并未受傷時還是舒了一口氣,“波兒,退下?!?p> 張波見見慣了父親不動聲色的樣子,不知父親此刻的心意,因此懸著的心依舊不敢放下,輕手輕腳的退到父親身后。
“林公子、蘇公子張某見過二位,若犬子有什么冒犯之處,還望多多包涵?!睆埌拆┪⑽澭允揪匆?。他曾在皇上的書房見過林骕蕭,當(dāng)日他正與皇上討論國事,林骕蕭前來求見,皇上便先讓自己退下,可見林骕蕭在皇上面前的地位。
他雖然對林骕蕭印象不好,但此刻還是以禮相待,毫不怠慢。
蘇樺政見長輩先給了臺階下,再者張安皓也是他很敬重的一位長輩,起身行禮,“張伯父,近來可好?”
對于這個頗懂禮數(shù)又一身文氣的后輩,張安皓很是滿意,一邊寒暄一邊點頭示意他坐下,臉上的氣色也緩和了些。
二人坐穩(wěn)后,林骕蕭依舊一言不發(fā),坐在一旁像個沒事人一樣玩弄著手中的折扇。
雖然氣氛有些尷尬,但張安皓毫不拘謹(jǐn),只當(dāng)林骕蕭是透明人。他和蘇樺政一直在討論桌上的畫,以至于張波無處插嘴,密道的事情他幾番想要前去告訴父親,但甘棠狠辣的眼神時不時的傳過來,心中猶豫幾番后最終站穩(wěn)不再多想,只等著父親遇到好畫后心情變好放自己一馬。
站在屋角的甘棠不由得對林骕蕭十分感激,若不是他吸引了張安皓的注意,自己、不盈還有蘇棯煜都難以說清在這個屋子留守的因由,而且張波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被放過,難道這一場風(fēng)波就要這樣結(jié)束了?
“我認(rèn)識一位老人,十分擅長修畫,不如先讓我將此畫給他看看,或許能修復(fù)回原樣?!绷煮X蕭在眾人都要離去時突然說道。他果然惦記著這幅畫,眼看張安皓要將畫搶走,他再也沉默不了了。但他心底更擔(dān)心蘇祿之見到畫作后,直接進收他蘇府的書房,自此誰也不給看。
聽到林骕蕭突然開口,蘇樺政微微皺眉,“我們剛才的談話位林公子你莫非沒聽到?我父親十分擅長修畫鑒畫,我現(xiàn)在要同張伯父一起回蘇府?!?p> 蘇樺政過去雖沒見過林骕蕭,但自今日第一眼看到他起,便斷定自己與他不是同道之人,再加上他剛才對張安皓的無禮,更是打心底不待見林骕蕭。
張安皓緊鎖的眉頭終于展開,他一直以為林骕蕭與蘇樺政是朋友,此時知道二人并不相識不由得欣慰。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他作為一個長輩著實為蘇樺政捏了一把汗,他不希望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少年與林骕蕭有牽連。
雖然皇上、皇后還有蘇祿之都很賞識林骕蕭,但他張安皓卻不認(rèn)同。但表面上卻不能做的太過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缺,他停下腳步對蘇樺說政道:“樺政,這位林公子詩詞歌賦被四國尊稱首位,今日機會難得,你或許可以向他請教一二,且不可如此無禮!”
蘇樺政腦袋中嗡的響了一聲,父親時常掛在嘴邊的林骕蕭,被人們稱贊的神乎其神的人物,此刻就站在眼前?那個傳聞中的第一文人竟然是個如此不講禮數(shù)的家伙?他心中不知是激動還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