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高安一愣。
“暫且保密!”吳輝聳聳肩。
趙河、王守義、孫光耀,前世時開始幾年的三巨頭,大離城十一豪門的子弟,傳說他們?nèi)嗽谌胴曉褐?,就已?jīng)通了兩三個竅穴,是為“通玄境”修為。后來,趙河與王守義,一直是二十多萬選生中的十大強人。
“好吧,你老財厲害。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就在剛才,秋氏的雜種,派人去給孫光耀送禮?!备甙擦R聲道。
“讓他們折騰去?!眳禽x一臉的無所謂,三巨頭中,孫光耀是個水貨,四年多后,他已經(jīng)落到五十名外,名落孫山,被“刺狼”荀坤等人后來居上。
“老財,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現(xiàn)在是個混蛋!”高安氣結(jié),爬出澡池開始沖洗,“你們也動作快點,現(xiàn)在是飯點,去遲了,飯館就沒位置了。吃完后,咱們好好逛逛傳說中的貢院。”
“面條英明!奶媽的,啃了一個月的燒烤,小爺都瘦成皮包骨了,得好好補回來才行。”胖子抖著白花花的肥膘,自嘆自憐。
“你們?nèi)グ伞m槺愀堭^的人說一聲,送桌酒菜過來。”吳輝說著,整個人滑入池水中,四肢拳縮,跟一頭大龜似的,盤居池底,無聲無息。
“老財痿了。小跟班,你怎么說?”吳輝習(xí)慣性的開始練功,高安與胖子也拿他沒有辦法。
“……”洪風(fēng)不答,也學(xué)著吳輝的樣子滑入池底。
“小跟班挺有個性!”高安與胖子氣結(jié)。
吳輝有自己的打算,前世輸在起步太晚,練功時間太少,這一世自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另外,吳輝與其它選生不一樣,吳輝對貢院的一切,比對秋溪城還熟悉。貢院里的一切,自然無法引起吳輝閑逛的興趣。
因此,吳輝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修煉,第二天還是如此,吃喝都是讓飯館送菜上門,值至第三天下午,貢選大會即將開始,吳輝與洪風(fēng)方才換上離宗貢院選生,統(tǒng)一制式的黑色武士服,走出院落,匯入街上的選生人流,浩浩蕩蕩地趕往“貢場”觀禮。
貢場,建在一個頗大的狹谷中。中央地勢平坦,兩邊呈40度角傾斜的山壁上,開鑿出一個個階梯,可供二三十萬人就座。
與吳輝記憶中一樣,等到他與洪風(fēng)進(jìn)入貢場時,貢場中央的“演武場”上,已經(jīng)搭起了一座巨大地高臺,高臺上十七張大椅一字排來,高臺下,整整齊齊地挺立著,五千多名身穿黑色武士服,肩披紅綢的青年武者。
他們是上一屆的佼佼者,離宗最新一期的貢生,其中修為最差的,也是通了一個竅穴,臻達(dá)通玄境。
沒來由的,吳輝心中有些感慨,自己這一屆二十多萬選生,七年后,最終能站在這里的,怕是也就這個數(shù)。其它的選生,不是死在做任務(wù)的途中,就是黯然離開,與離宗再無關(guān)聯(lián)。
貢選的程序,與吳輝前世看到的相同。
滿頭銀白,仙風(fēng)道骨的貢院院長走上高臺,充當(dāng)司儀,一番簡短地開場白過后,大離山脈深處的天空中,有說有笑,凌空飛來十七位中老年男女。如臨世的仙神一般,從空中落到高臺上。
一流玄門離宗,共有十七座峰頭。
如果說離宗是一個王國的話,“離峰”是帝皇一脈,余下的十六峰,就是十六親王。這十七人就是離宗十七峰的代表,全是各峰“副掌峰”級別的大佬。
漫步虛空,顧盼自雄,如大將巡營,十七人,至少都是“玄將”的修為。
十七副掌峰蒞臨,早已宰殺好的三牲,被抬上高臺祭祖。
祭祖過后,十七副掌峰就座,真正的貢選開始了。
當(dāng)充當(dāng)司儀的老院長,從離峰副掌峰手中,接過一本燙金的“折子”,整個貢場頓時鴉雀無聲。
不只是底下的貢生,山壁臺階上就座觀禮的二十多萬選生,也是伸長了脖子。
要知道,離峰的第一輪第一順位選擇的貢生,也被稱為“蟾宮”。蟾宮舞長袖,稱孤道寡!
“甲申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一順位……趙陽!”
老院長話音方落,一個瀟灑俊逸,神態(tài)自若,帶著迷人笑容的英偉青年,在一陣陣驚嘆聲中,走出人群,拾級登上高臺,落落大方地彎腰接過老園長手中的折子,站到離峰副掌峰座椅旁。
“甲申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二順位……錢海燕!”這一次出折子的是“晨峰”副掌峰,一個英姿颯爽的短發(fā)女青年,成為了這一屆的“桂子”。
“甲申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三順位……胡軍!”這一屆的“登聞”,是一個滿臉繞緦胡,濃眉大眼,身影偉岸的青年漢子,出自“炎峰”的折子。
“甲申年,離宗貢選第一輪第四順位……獨孤鳴!”第四位的“天聽”,折子來自“莫干峰”。
蟾宮折桂,登聞天聽。皆已名花有主。
貢選還在繼續(xù),一會功夫過后,高臺上已經(jīng)多了十七位離宗新臻的內(nèi)門弟子,每一座“峰”,都選擇了一位。
第一輪結(jié)束,第二輪開始,剛一開始,排在首席的離峰副掌峰,就選擇了放棄,次席的晨峰倒是再遞出了一張折子,輪到第三席的炎峰,也選擇了放棄……
結(jié)果,整個第二輪下來,只有六名貢生,有幸成為內(nèi)門弟子。
理論上來說,離宗貢選一共有3輪,若是每輪都選足的話,將有51位貢生中大獎。
但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歷屆貢選,最多的一屆,也只有42位,最少時,有一屆僅僅只選了13位,連第一輪都沒有選滿額。
這一屆到了進(jìn)行第三輪時,十七峰全員放棄。
因此,第一輪的17位,再加上第二輪的6位,這一屆共有23位幸運兒,成為了離宗新臻內(nèi)門弟子,魚躍龍門,一步登天。
三輪貢選結(jié)束,接下來,老院長宣讀了,離宗這一屆外門弟子的名單,外門弟子的人數(shù)也不多,僅有三百多位。
至此貢選結(jié)束。
有人歡喜,有人憂。人生的道路,在此出現(xiàn)叉口。
23位幸運兒,被十七峰副掌峰帶起,騰空飛向大離山脈深處。三百多位外門弟子,被老院長領(lǐng)走,他們大多會被安排在軍中歷練,極個別的,若是能立下功勛的話,還有機會轉(zhuǎn)為內(nèi)門弟子,祭植玄種,成為玄途中人。
雖則這樣的機會很渺茫,但也算是有了個念想。
至于余下的幾千位貢生,則是連這種念想都沒有,他們結(jié)束七年貢院生涯,得到的只是一個貢生的身份,在離宗治下,可以見官不拜,還有其它一些政策上的傾斜。
“老財啊,人生如夢也如霧,小生心有凄凄然啊?!彪S著人流涌出貢場,胖子有些氣餒,二十多萬選生,七年后,最終一飛沖天的,他奶媽的只有23位!自己現(xiàn)在只有二級戰(zhàn)士的修為,而別人,像這一屆的三巨頭,都已經(jīng)通了幾個竅穴,這還有活路嗎?
“胖子,要樂觀啊。”吳輝道。
“我感覺自己現(xiàn)在挺悲觀的!”高安苦笑道。
“要挺住,拿出你們那股猥瑣的勁頭來,還是很有希望混個貢生的嘛。”吳輝這樣安慰道。
“老財,你個混蛋!你這么說,就是認(rèn)為我們倆徹底沒希望了,根本不可能成為宗門弟子?”胖子與高安聞言相對一眼,異口同聲地鼓起眼睛,怒視吳輝。
“瞧,你們現(xiàn)在就不是挺騷的嗎?兩位,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別妄想還有人能拯救得了你們。走吧,咱們青春年少,還是很有前途的……”吳輝伸手摟上兩人的肩膀,一臉樂觀。
四人隨著人流,回到“鳳尾街”,還沒有走出多長一段路,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位于街尾處的院落門口,站著一伙帶著刀劍,殺氣騰騰的黑衣少年。
四人當(dāng)即停住了腳步。
“老財,出禍?zhǔn)铝?,來者不善!”胖子苦聲道?p> “看,是秋曉寒,那個……那個好像是孫光耀!”高安抬頭望著院落街對面的那家酒樓二樓處的其中一個窗戶,色變道。
三人聞言,順著高安的目光一望,果然看到秋曉寒與一個長得尖嘴猴腮,身形矮小,雙目如電,像極一只猴子的干瘦少年,托著一只酒杯臨窗而立,談笑風(fēng)生。
吳輝下意識地別過腦袋,看向遠(yuǎn)處的“教導(dǎo)樓”,恰好看到教導(dǎo)員伍誠執(zhí)事的身影,在教導(dǎo)樓三樓的某一個窗口處,一閃而逝。
吳輝不由得心生暗怒,孫光耀領(lǐng)著孫家子弟堵自己的門,伍誠顯然是知道的,但他卻默許了。
“你們說,我要是能干趴下孫光耀,會不會一戰(zhàn)成名?登上‘半世榜’?!眳禽x望著臨窗而立的秋曉寒與孫光耀,虎目微瞇。
所謂半世榜,也就是選生中的前五十名,很有希望成為離宗內(nèi)門弟子的前五十名。當(dāng)然,這個榜單是非官方的,是選生們自發(fā)的行為。除了半世榜,還有“十大院花”、“百大廢柴榜”什么的。
“老財,你瘋了!”高安大嚇一跳,挑戰(zhàn)通竅境的孫光耀,以目前的吳輝,高安認(rèn)為,與自殘沒有任何區(qū)別。
“老財,面條,我突然有些頭暈……啊,更暈了……不行了,我得去醫(yī)館開點藥……你們忙哈……”胖子裝模作樣地捂著腦袋,真的是很暈眩。
“死胖子,有你的!你們與風(fēng)仔幫我一個忙,幫我放一把火,燒幾間居舍。”吳輝說著,拋下三人,從容踏步,走向秋曉寒與孫光耀所在的酒樓。伍誠那頭牲口,既然不管了,在鳳尾街放一把火,自然會有更高級別的大執(zhí)事跑來管事。
“老財你……”胖子大急。
“希望孫光耀能有所顧忌,不會宰了老財吧。”高安一張馬臉上滿是憂色,這樣的話,連自己都騙不了。孫光耀出身大離城孫氏豪門,他若是宰了老財,執(zhí)事伍誠敢得罪豪門孫氏,上報“貢府”,據(jù)理力爭,將他定罪嗎?
洪風(fēng)什么話都沒有說,目送吳輝壯碩的背影,消失在酒樓門口處,轉(zhuǎn)身就走。
“小跟班,你干什么去?”胖子喝聲道。
“準(zhǔn)備火油?!焙轱L(fēng)頭也不回,淡聲道。
胖子與高安聞言相對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里深深地?fù)?dān)憂與無奈,轉(zhuǎn)過身,默默地跟上洪風(fēng)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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