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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婚倒計時三天,那個將成為歷史上重要一天的日子近在咫尺,王都內(nèi)已暗流洶涌。
城西,東候別院內(nèi),伯子銳看著伯子栩,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要跟我一起參宴?”
“自然,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用攔我,攔也攔不住。”
伯子栩笑的沒心沒肺,全然不顧兄長鐵青的臉色,他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猶如一把火,瞬間點燃了伯子銳壓抑許久的怒氣,頓時拍桌而起,在上好的花梨木桌面上留下了條條皸裂的細紋,
“婚禮后的那場夜宴是什么目的,你比我更清楚,人家張開了網(wǎng)讓你進,你還非削尖了腦袋往里擠,你還是我那個處事冷靜、深思熟慮的弟弟嗎?”
伯子栩沉默,兄長的話說的很對,他無以反駁,可是即便這樣,那一場鴻門宴他也不得不去。
菜市口行刑那日,喬裝隱藏在人群里的他,一直在等待趙玫的出現(xiàn)。宮里想要借著這場死刑引出趙玫,他也在等著她的出現(xiàn)。可是當他從那輛北候迎親的華貴香車的門簾縫隙里,看到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門簾的趙玫,以及她驚惶而傷痛的臉,那一刻,他的痛亦無以復加。
自那日廷尉府的幽靜小院一別,再相見時,竟是這樣一副場景——她被困于馬車內(nèi)眼睜睜的看著親如兄妹的朋友被斬首,他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絕望的倒在馬車里,消失在嚴絲合縫的馬車幕簾之后……
他不能動,因為他看到了季易看過來的眼神,以及用嘴型說的話,“想她死就過來。”
于是他不敢動,只能緊咬著牙關,在擁擠的人潮中深深遙望,直到那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他面前走過,他才懊喪的敲打著自己的頭。所以在夜探北墨別院無果,又得知那場盛世婚禮之后的夜宴,季易將攜新婚夫人參加的消息之后,他毅然決定一同參宴。
“哥,就當做這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我不能對她見死不救?!辈予虼鬼?,輕聲的說道。
伯子銳卻只覺荒唐得可笑,“她?她都已經(jīng)做了北候夫人了!你這是哪門子的見死不救?”
“她不是自愿的!”伯子栩低吼。
伯子銳皺著眉,看著這個一直無比成功的走在人生道路上的弟弟,卻一朝為別的風景陷落歧途,他大為痛心,忍不住要給他下一劑猛藥:
“你捫心自問,她若不是自愿,憑她的武功,季易能耐她何?你不是說過你加上我兩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嗎?你難道就不怕她已經(jīng)和西北兩方聯(lián)合,只為謀害你這個多情的氣短英雄嗎?你自投羅網(wǎng),卻招致家族乃至屬地百姓蒙受無妄之災,你又承受得了你這一次任性的代價嗎?”
字字誅心。
伯子栩的身體晃了晃,自己受的傷害他尚能承受,可是伯子銳抬出了整個家族和百姓,他該如何取舍?
那一夜,房間燭燈不滅,映照出男子矛盾的心情。
直到第二日傍晚,關閉了一夜一天的房間才終于打開,伯子栩走出來,對著一直在門外陪著他的四位心腹鞠了一躬,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們不必勸我,也不必陪著我?!?p> 以猴子為首的四位暗衛(wèi)相視一眼,互相形成了默契,就在他們暗暗運氣準備動手的時候,卻只見伯子栩先發(fā)制人,如旋風的身影以云霧般的詭異身法圍著四人飄了一圈,四人便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不過一招,伯子栩便越過四人。
他背對他們,這四個人都是他從小相伴的同伴和戰(zhàn)友,然而此刻,他卻無法像以前那樣得意的說著“第五百一十三次挑戰(zhàn)失敗”。他抿緊唇,迅速的翻墻而去,在他身后屋邊的回廊深處,伯子銳看著他遁去的身影,拼命的把住了欄桿才抑制住自己去追他的腳步,半響,他才沉沉一嘆,攤開手心——
父親連夜急傳的密信上只有一句話:攔住他,不惜一切代價。
然而他沒有照做。
那個背負了家族榮辱和所有人深切期望的孩子,一直都是早慧而理智的,他把自己的童年天真和青春韶華都奉獻給了政治和暗營,這次,便放他去任性一次!若成功,但望那個驚鴻無雙的女子能全他一個追逐的夢;若失敗,但望那些沉痛而血腥的教訓,能夠剝除他最后的純真,修正他唯一的弱點,令他心無旁騖去走未來的路。
而這場違背父命的賭局,籌碼卻掌握在一名女子手中——
趙玫,不知你會不會讓我失望呢?
身處王宮深處的趙玫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成為某種程度上影響全局勝敗的關鍵。她只是在那個偏僻清冷的小院里,過起了她曾經(jīng)向往已久的米蟲生活。
她似乎很快就適應了這里,適應了陳舊敗落的小院房間和精致豪奢的一應用度,適應了死一般的寂靜和揮之不去的監(jiān)視目光。她每日最愛的做的事情就是抱著盤子躺在院子里曬太陽,盤子里放著精美的點心,她吃的餅屑簌簌落了一身,卻神情饜足。
一旁的云姝看著她,憂心忡忡卻無法可施,她心疼這樣的心智缺陷的趙玫,卻又怕趙玫想起那些可怕的回憶,令暫時閉合的傷口又霍然撕裂,所以不用季易威脅,她也會三緘其口,不提過往。
日子轉眼即逝,小院的生活已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里,除了那些暗處監(jiān)視的影子,寧遠和季易會輪番來盯著趙玫。這日下午,季易不知從哪里過來,將一套華美的宮裝和首飾匣交給云姝,
“明日,我要帶她參加夜宴,申時三刻我來接她,你負責將她打點好……”
云姝接過衣服,卻欲言又止。
“說。”
“她這般虛弱,如何能去參加夜宴,難道也是由你抱著去嗎?”
季易沉默,只是揮了揮手,讓云姝退下,然后又招了招手,寧遠便近前來。
“她今日都干了什么?”
“辰時一刻醒來,在床上呆了半個時辰才起床,然后在墻根下坐著抓了半個多時辰的蝴蝶,接著又睡了一個多時辰,未時起床時吵著要吃點心,當時云姝有事沒在跟前……一不留神跌……跌了一跤……摔到了頭?!?p> 寧遠說完,季易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陰沉,他慢慢的走到躺著曬太陽的趙玫旁邊,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她額頭上包扎的傷口,輕柔的像去摸一個易碎的夢。
還沒碰到,趙玫便轉過頭來看著他,微微一笑,
“澄瀾,我沒事的,不疼?!?p> 那一刻,她天真如孩童的眼神如蟻蟲一口口噬咬著他的心,
那一刻,季易突然很想哭,他造的孽,他終于自食其果。
美麗的靈魂已缺,只剩天真的軀殼,即便是這樣,他也依然視若珍寶,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
“明日,我?guī)闳ヒ娮R一場最盛大的婚禮,然后,我們永遠的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