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緩緩離去,直到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蹤影,僅留下一地被踐踏的雪污。
藍傲天站起身來,一言不發(fā),他剛想離開卻被黎云飛給叫住了。
“藍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藍傲天回過頭來,但是身體卻依舊保持著準(zhǔn)備離開的姿勢。黎云飛和肖溱曾經(jīng)在紅河戰(zhàn)役中跟自己交手過,兩人他都認(rèn)得,因此態(tài)度并不友善:“你們有什么事情?”
三人朝藍傲天靠近了些,黎云飛壓低了聲音道:“藍王是不是應(yīng)該請西木王多多關(guān)照一下貴宗的祭壇什么的?”
一聽到祭壇,藍傲天刷地一下轉(zhuǎn)過身來,臉色有些陰沉,他一揮手屏退了所有人:“你們?nèi)ミ^祭壇?”
“我們不僅去過,事實上我們還知道那里有一個正統(tǒng)的錯亂法陣,而里面封印的東西已經(jīng)……”肖溱露出一絲冷笑,便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藍傲天的眼睛已經(jīng)睜得老大,顯然明白肖溱的意思,他狠狠一咬牙:“跟我來!”
藍傲天帶著三人穿過了正殿,朝右邊的走廊拐了進去,走廊連通了后殿,是西木王藍湛起居的地方。
這西木王的王后前幾年就去世了,膝下只有一子,卻早被火烈國給劫持了。原本以為藍荷的出生又給這個國家?guī)砹艘唤z希望,可是沒想到最后還是被斷送。
此時的藍湛正在書房中,幾案旁邊立著一位女子雕像,女子看起來三十來歲,五官非常精致,眉目中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雕像完全是仿真雕繪,栩栩如生。
當(dāng)藍傲天帶著肖溱三人進來的時候,藍湛正站在雕像旁邊,手握住了雕像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感覺到她的溫度。
“王兄。”藍傲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藍湛轉(zhuǎn)過頭來:“荷兒已經(jīng)走了?”卻不料看到幾個多余的人,不過他只是稍微有點詫異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這幾位是?”
“雖然中間出了點亂子,但是荷兒還是出嫁了。這三個人么?亂闖祭壇的敵國軍人。”
聽到藍傲天這話,肖溱真是把這家伙狠得牙癢癢,趕緊道:“我們的確是來自水善國,但是卻不是來跟貴國作對的。事實上,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封印在貴國祭壇中的帝丹的肢體已經(jīng)被盜?!?p> “哦!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藍湛說得非常平靜。
“您知道了?”肖溱和黎云飛對視一眼,倒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這回別說是肖溱等人吃驚,連藍傲天都有些驚訝。
“我自己的祭壇丟了東西,如果我都不知道,我當(dāng)這一國之王做啥?”藍湛掃了眾人一眼說道。
“據(jù)說上月召開五國聯(lián)會商議帝丹封印之事您反對五國聯(lián)盟守護封印?!崩柙骑w實在搞不懂這個王在開什么玩笑。
“當(dāng)然反對了!如果真的五國聯(lián)盟,那么火烈國就有足夠的理由派兵駐扎各國,也許它暫時還不會對你們北水善怎樣,但是我敢說他肯定不會放棄這么個軍事控制我西木的好機會!到時候我西木喪失的恐怕就不僅僅是行政主權(quán)了……為了我西木國的利益,我當(dāng)然不會同意,東金不也沒同意么?帝丹的封印失竊又怎樣?黑暗大陸覺醒又怎樣?你們北水善不是還允許靈冥師到處亂晃的么?”藍湛說得有些激動,隨即一揮手,“你們這次的行為我就不追究了,立刻離開西木!”
三人相視一眼,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于是行了禮,便出來了。
藍傲天也跟著三人出來,他嘆了口氣:“黑暗大陸畢竟是幾百年前的傳說,即便它真的覺醒,相比之下南火烈?guī)Ыo我們的威脅也大多了,三位請離開吧!”
三人從皇殿出來,回頭看著這在冰天雪地中也依舊花團錦簇的殿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切!這個西木王實在是不怎么討人喜歡?。〉鄣さ姆庥τ谖襾碚f……倒是無所謂的東西。不過他還真不擔(dān)心如果黑暗大陸卷土重來,它西木就能逃出戰(zhàn)局?”馬特一想到剛才那男人一口一個為了西木就很不屑。
“恐怕他想的并非是他所說的。”黎云飛朝南方一指,“現(xiàn)在對于藍湛來說,他最希望的就是從火烈國手中奪回自己的主權(quán),可是又不能不顧及他的兒子,西木就這么一個繼承人。然而在目前這種境況下,他跟本沒辦法救出西木皇子?!?p> “于是他希望能有一個契機?”肖溱立刻反應(yīng)過來,接口道,“這個契機就是黑暗大陸的覺醒?”
黎云飛點了點頭:“黑暗大陸的覺醒必然導(dǎo)致一場新的混戰(zhàn),大陸的格局也可能因此而發(fā)生新的變化,到時候西木要乘亂再起就會有更多機會!所以……”
“所以,這次祭壇事件恐怕也是他故意縱容不過問的?我就覺得,怎么祭壇周圍一點防備都沒有……”肖溱深吸一口氣,“這老家伙是在玩火**??!”
“他要的是全體皆輸!”說道最后幾個字,黎云飛有些震撼,“我得立刻趕回習(xí)冰城。肖溱,你跟我回去不?梅禮可是非常想念你的。”
一提到梅禮,兩人同時又想到了林學(xué),頓時涌起一股傷感。
肖溱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待在習(xí)冰城,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林學(xué)的事情,你先瞞住梅禮好嗎?”
黎云飛輕嘆一聲,算是同意了,然后他手指在虛空畫了個圖案,圖案立刻匯成一個紅色法陣。然后一只巨獸從里面爬了出來。那巨獸通體冰藍,脖子上有一圈長長的毛發(fā),面目威嚴(yán)如虎,身高丈余,四肢強健。
這就是黎云飛的靈獸?肖溱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召喚靈獸呢!
黎云飛再一招手,那巨獸一下就到了他跟前,他輕輕一躍,上了靈獸的后背。然后那靈獸的身體突然暴漲出一對寬厚的冰藍色翅膀來,然后煽動了兩下便飛身而起,抖落幾許羽毛。
“好拉風(fēng)?。 瘪R特雙手將他的皮球橫在腦后,看著黎云飛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說道。
皮球一下子從劍中探出頭來,頗為不屑:“有啥好神氣的!想我當(dāng)年還活著的時候那可是威震八方,所向匹敵!”
馬特一把將它摁了回去:“你也知道你已經(jīng)不是活的啦?”然后他扭過頭去看向肖溱,“現(xiàn)在我們?nèi)ツ模俊?p> “跟上赤木流火的迎親隊伍!”肖溱想了下,最后說道。
馬特一愣:“你該不會……”
肖溱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認(rèn)為赤木流火都出現(xiàn)在這了,隕落王箭那家伙會不會順道跟著他去火烈國呢?”
“你還在打著那封印的注意?。俊瘪R特覺得頭好疼,“我們根本阻止不了他!”
“誰說我一定就是去阻止他的?”肖溱笑道,“本來五色大陸也好黑暗大陸也罷,跟我都沒什么關(guān)系,我當(dāng)初之所以會給自己套上枷鎖完全是被羽雪的話給蠱惑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全系靈魂元素者,像別的穿越者一樣肩負(fù)起拯救天下的命運呢!而事實上,他們根本不需要誰來拯救。像藍湛,他甚至希望黑暗大陸復(fù)蘇……所以,我為什么要去阻止?”
“那你想?”
“那家伙已經(jīng)害死了我一個朋友了,我只是擔(dān)心藍荷而已。”肖溱的神情有些恍惚。
馬特卻是笑了:“小丫頭,你秀逗了吧?藍荷在赤木流火懷里安全得很吶!”
“真的嗎?你認(rèn)為赤木流火一定就打得過那把破箭?我們?nèi)思悠饋矶茧U些喪命的!雖然藍荷法術(shù)也很高強,但是她心性太單純了,不會傷害任何人。”
肖溱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在乎的也就那么幾個生死患難過的人,林學(xué)的死亡讓她懂得珍惜。
馬特輕輕搖了搖頭,雖然他心理想的是如果赤木流火都戰(zhàn)勝不了它,加上自己兩人也沒用,但是他還是說道:“也許十年過后,你就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但是……我還是支持你!”
肖溱一下就開懷起來:“反正也沒啥事兒,就當(dāng)旅游了?!?p> “嗯嗯!”馬特微笑地點著頭,“反正食宿都是你包了,我不在乎的?!?p> 肖溱立刻黑下臉來:“只許吃素!”
*****
迎親的隊伍一路向南,當(dāng)?shù)竭_西木最南方的城池靈雀城的時候,這里的天氣已經(jīng)非常暖和。
靈雀城的地形非常復(fù)雜,是與火烈國以及土強國的三國交匯處。
靈雀城城主早就知道迎親的隊伍要來,故而早早就備下了住所。
這是位精明的城主,知道對方是火烈國皇子,專門準(zhǔn)備了一間火烈國風(fēng)格的房間專供其歇息。而藍荷由于還沒有進入火烈國行叩拜之禮,兩人可不必同房,故而藍荷要求另外安排房間赤木流火倒是答應(yīng)了。
反正遲早都是我的人!赤木流火如是想。
然而,就在靈雀城城府外,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少女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城府的衛(wèi)兵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干嘛的,但是因為她長得非常好看,便禮貌地問道:“這位姑娘,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么?”
然而,少女卻是露出一個非常陽光的笑容:“有啊!”
結(jié)果,她手一晃,那衛(wèi)兵居然立刻定住了身形。
“真聽話!”少女輕輕拍了拍衛(wèi)兵的腦袋便溜進了城府。
大約一分鐘后,那士兵便能活動了,而狀態(tài)卻是立刻回到了他守衛(wèi)時的模樣,仿佛對剛才遇到那小姑娘的事絲毫沒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