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彬的手緩緩握緊了刀,霎時間,圍觀的眾人都感到項彬整個人似是變了一樣,一股凝重至極的氣息,彌漫全場。
眾人這才知道,之前的連番對戰(zhàn),這位天才竟然都沒盡全力。
魏云梟神情自若,劍尖微微劃動,由上至下斜指地面。神情充滿自信,仿佛真的對項彬視而不見。
項彬頭上的莊子激射而出,對準(zhǔn)了魏云梟。
既然對方如此有把握,想必是有什么門道,若真是如此,那就用莊子將其復(fù)制下來。
魏云梟向前跨步,縮短與項彬之間的距離,步法輕松,但卻十分精確,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像是用尺子丈量過一般。
項彬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安靜到了極限的感覺,忘我之境似乎有所變化。微妙難言的感受,對方的步伐動作,似乎在心中有所感應(yīng)。如同水面倒影,清晰的反應(yīng)出了一切景象。
魏云梟前跨十步,已經(jīng)到了項彬身前。
手中劍一蕩,整個人竟如同幻影一般,倏忽不見。
而在項彬身邊,則出現(xiàn)了一片殘影。霎時間項彬仿佛置身于一股奇異的漩渦之中,周圍傳來層層疊疊的奇異力量,如同海浪,又似是暗流,雖然并沒有身體的碰觸,卻已經(jīng)使他失去了平衡。
項彬無喜無悲,雖然置身于險境,但卻依然冷靜無比,忘我之境使的他清晰而準(zhǔn)確的作出了判斷,手中刀橫向劈出,斬向身側(cè)殘影。
一刀斬落,殘影瞬即消失,項彬斬了個空。
心中一動,長刀橫掠,豎在了自己身側(cè)。只聽當(dāng)?shù)囊宦暰揄懀还纱罅膫?cè)面?zhèn)鱽?,正是魏云梟刺出的一劍,堪堪被項彬擋住。
待要反擊,魏云梟又化作一片殘影消失不見。
擂臺上只看見到處都是影子,卻還不知他真身在何處。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項彬連擋三刀,俱是從不同角度刺來,魏云梟的速度快如疾電,若非項彬伸出忘我判斷準(zhǔn)確,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飲恨。
“哈哈哈,我看你能招架多久!不錯嘛小子,倒是有點小覷你了,看招!”魏云梟得意的聲音響起,驀然間,速度再次提升。滿擂臺的殘影連成一片黑幕,只覺到處都是人,卻到處都是虛像。
項彬只覺全身各處都傳來涼意,仿佛有成千上萬把劍對準(zhǔn)了自己一般。
擂下眾人屏息凝氣,個個神色凝重,他們沒有想到魏云梟竟然如此可怕。每個人心中都涌上了一股無力感,若是身在臺上的人是自己,現(xiàn)在還有命嗎?
許多人神情復(fù)雜,看著項彬左支右絀的抵擋著對方攻勢,落敗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終于,噗的一聲悶響,項彬的左臂被劍劃了一道。雖然只是輕傷,但卻代表了項彬無法抵擋的開始。
又是一連串傷口,雖然都在危機(jī)之時有所躲避,沒有受到重傷。但項彬明顯感到,魏云梟的速度仍在加快。
“哈哈哈!我要一點點削死你,將你凌遲成千萬條!小子,你要不要跪地求饒?你求我啊,求我說不定我會放過你!”魏云梟的聲音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項彬唇角翹起一絲冷笑,手中刀忽然往身后一架,當(dāng)?shù)囊宦?,擋住了魏云梟刺到身后的一劍。
“有意思,我看你能蒙到何時!”魏云梟速度再次加快,整個擂臺上只能看到黑影閃過,再也把握不到他的蹤跡。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爆響連綿不絕,項彬手中刀舞成一團(tuán),將魏云梟的攻勢盡數(shù)抵擋了下來。
“怎么可能!!”魏云梟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惶:“你怎么可能擋住?再來!”
當(dāng)!又是一劍,依舊被項彬擋了下來。
“我的天機(jī)步雖然只有三重,卻從未失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相信!”魏云梟話語中再無得意,不敢置信的說道。
項彬神情不變,目視前方,但眼角余光卻是看著身側(cè)。
頭上的莊子翻動著,一道金光照著前方身側(cè),魏云梟的身影朦朧中顯現(xiàn)而出。他盯著項彬的眼睛,嘗試著往他身后繞去。他動的同時,莊子也跟著動,金光照射其身,就像是暗夜中的烈火一般顯眼。
項彬正是根據(jù)莊子的記錄復(fù)制,才準(zhǔn)確的把握到了魏云梟的位置。他沒有想到,莊子的復(fù)制,還可以有這樣的作用。無論魏云梟速度多快,跑到了什么位置,造成的幻象有多少,莊子都會牢牢盯住他的真身,毫無偏差。
當(dāng)!身后刺來的一劍依舊被擋住,魏云梟瞪大了眼睛,他終于明白,對方靠的不是運氣,是真實的能夠把握到自己的所在。
但是……這怎么可能?
他得到這套天機(jī)步純屬偶然,雖然此步是殘篇,只有三重。但就這三重發(fā)揮出來的威力,卻使他在大大小小幾十場爭斗中,從未失手過。
但是今天,卻遇到了對手。
臺下一片默然,眾人看向項彬的目光,俱是復(fù)雜難言。佩服、羨慕、嫉妒、壓抑,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這樣都能擋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難不成他擁有歸元境巔峰的能力,可以看破假象不成?
魏云梟將速度催升到極限,如同瘋癲了一般,長劍化作無數(shù)劍芒,不斷的朝著項彬攻去。
“即便你能擋住又如何?你只能抵擋,無法反擊,你也打不到我!我看你能擋到何時,不信你沒有破綻!!”
項彬手中刀上下翻飛,舞成一團(tuán)暴雨,將魏云梟的攻勢抵擋在外。觀戰(zhàn)眾人一陣沉默,也是同意了魏云梟的看法,如果項彬只是這樣抵擋,究竟能抵擋到何時?
半個時辰過去了,擂臺上已經(jīng)激戰(zhàn)到了白熱化,只見一團(tuán)團(tuán)火星在項彬身邊爆開,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如同鞭炮般響徹不斷。魏云梟的狂笑震撤四方:“哈哈哈!擋吧,我看你能擋多久!一個練體境都不到的孩子,你有多少體力能消耗?”
魏云梟的劍勢越發(fā)猛烈,言語也越發(fā)囂張:“真是讓我吃驚啊,你竟然能堅持這么久,我不得不說,若是沒有遇到我,恐怕你還真能落實了天才的稱號!不過很可惜,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扼殺天才!”
項彬一直沉默不語,偶爾用眼角余光看一下頭頂。他心中有些緊張,不知道莊子能否將魏云梟的這套天機(jī)步記錄下來。交手這么久,項彬早已經(jīng)明白,魏云梟的劍法一般,但他這套步法卻是很強(qiáng),能極大的增加行進(jìn)速度。若是能將這套步法學(xué)會,那對敵時占了先機(jī)不說,就算是不敵,也可以用來逃命。
又過了半盞茶時分,莊子的翻動速度終于減緩,眼見越來越慢。項彬明白,記錄就要結(jié)束了。
他忽然后退一步,手中刀斜舉身前,冷聲對著身前左方說道:“魏云梟,你真當(dāng)我無法反擊么?”
魏云梟被項彬冰冷的眼神一激,只覺心中涌上一股莫名寒意,他急忙移動身形,但卻駭然發(fā)現(xiàn),項彬的視線卻緊盯著他不放。
“真的能發(fā)現(xiàn)我的所在?……那又如何,你不用虛張聲勢了,我不會上當(dāng)!如果真能反擊,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魏云梟不屑的道。
項彬淡淡一笑,全身肌肉忽然極小幅度的抖動起來。
猴猿勁透徹全身,將每一寸肌肉都激發(fā),以最大的幅度震顫,將一絲一毫的潛力,都催發(fā)到了極限。
隱隱的,所有人耳邊仿佛響起了一陣海浪翻涌之聲。
那聲音無比空寂,又似是近在耳邊,隨著這聲音越來越大,每個人都仿佛產(chǎn)生了錯覺,似是看到一股驚天浪濤,正挾裹著無堅不摧的氣勢,奔涌而來。
項彬身體騰空而起,旋轉(zhuǎn)著上升,一下躍起數(shù)丈。
魏云梟面色微變,一股無比危險的感覺,瞬即蔓延全身,冷汗當(dāng)即流了下來。
“這……這是什么?”魏云梟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他的瞳孔陡縮,速度催發(fā)到了極限,遠(yuǎn)遠(yuǎn)的繞著項彬只是竄動。
“我,我不信你能打到我,你沒有到歸元境,不可能打到我的??!”也不知是說給項彬聽還是自己聽,魏云梟瘋狂厲吼,但卻再沒了靠近項彬的勇氣。
項彬淡淡一笑,沒有理會項彬的話。手中刀高舉過頂,猛然對著身前斬下。
“驚濤駭浪!”
轟!
就像是一個巨浪打上了天空,這一刀斬落,項彬身前驀然出現(xiàn)了藍(lán)色的虛幻海浪,排山倒海般涌了過去。
“這……這是絕技嗎?”擂下有人驚聲說道,不敢置信。
“只有歸元境才能施展絕技……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絕技,這是什么?”另一人顫抖著道,嘴巴張的能塞進(jìn)去一個拳頭。
所有人都感到全身冰冷,面對這樣的攻勢,誰能取勝?
一刀斬下,整個擂臺暴起一股洶涌沖力。猛烈的元力波動激蕩不斷,項彬以燃燒自身潛力,借助猴猿勁施展出了絕技驚濤駭浪,借來天地元力,橫掃擂臺。
魏云梟狂噴一口鮮血,身形踉蹌晃了出來。卻是尖利的吼叫道:“你打不到我!就算是絕技又怎么樣,你沒有打到我!哈哈哈!”
項彬譏笑一下,再次舉刀落下。
“第二刀!”
轟……!
魏云梟的聲音,淹沒在了驚濤駭浪之中。
半晌后,元力波動散去,擂臺上只有項彬一個人的身影。在他的對面,一顆血氣丹懸浮飄動,看上去比其他血氣丹都要精純了許多。
畢竟是練體境的血氣丹,自然要比其他人的好很多。
兩處石臺上的光暈散去,露出了兩人所下的賭注。項彬走上前去,將魏云梟的金蠶手套和兩瓶血氣丹收起,又拿起自己的鬼兵刀。轉(zhuǎn)身將借來的刀拋下擂去,還給了原主,說了一聲謝謝。
他看了一眼擂下滿臉驚恐的斬馬刀,淡淡道:“回去告訴魏云梟,如果不服氣,以后可以來項家找我,我項籍隨時奉陪!”
說完這句話,項彬?qū)貧⑽涸茥n所出的那顆血氣丹服下,閉上眼睛,離開了天地玄黃陣界。
久久的沉默,所有人看著項彬身形漸漸消失,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喧嘩。
“好厲害!”
“項家項籍,真是天才!太可怕了!”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