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客棧之外一片混亂,人喊馬嘶之時,我正悠閑的在房中讀書,李忠、呂豐、吳克三人則坐于一側(cè)。只聽掌柜在外似乎央求什么,片刻之后見一渾身甲胄武將帶著數(shù)名軍卒各持刀劍而入,一個個氣勢兇兇,橫眉豎目。
我裝做驚駭?shù)奶ь^望著他們,不知所措,而李忠三人則面露警惕的起身而立。那武將見了,面無表情的沖我道:“汝便是蔣干否?”
我還未語,卻見李忠怒目而視,雙眼圓睜,一臉兇相的喝道:“汝乃何人,竟如此無禮,直呼俺家先生之名姓,還不快快賠禮!”
那武將見了他那黑臉兇貌,不由眉頭微微一動,瞟了眼身邊神色頓時緊張的軍士,漠然道:“吾乃孫將軍帳下陳武陳子烈,奉吾家主公之命,前來請汝等一行?!标愇洳皇莻€笨人,他先見孫權(quán)聽蔣干之名猶豫一番,之后雖令無所變,但心中似有疑慮,便已決定對這蔣干還是不要太過兇狠的為好,若能不動刀兵的將他帶走則為最好,所以雖言辭冷漠,但卻不蠻橫。
我裝得有些驚慌道:“原是陳將軍,不知孫將軍請吾有何事?”
陳武見我樣子,微微撇嘴道:“主公未言,吾自是不知,待汝等到了便會知曉。”
李忠聞言大怒,道:“俺家先生怎是你主說叫去便去的?若不言明,哼!莫怪俺大斧無情!”說著從身后地上抄起“合扇板門天地斧”在手中一晃。
不得不感嘆這巨斧的震攝力,那些軍卒見了個個倒吸了口涼氣,都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陳武見了也是側(cè)目,手按劍都正要說話,我卻一面暗贊李忠這憨漢還演得有模有樣,一面呵斥道:“厚德休要無禮?!?p> 之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干與周督都曾是同窗,亦是致友,先時已約一友來會,將軍可否容干待其到來,另約他日后,再與將軍而去?”
陳武見我喝退了李忠,心中微定,道:“吾主之命怎可拖延?汝可讓本處掌柜轉(zhuǎn)告?!?p> 琢磨著時間已耽誤得差不多,我無奈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便遵將軍之命。”說著緩緩向外走,而李忠三人則很是不滿的瞪了陳武一眼,也跟著出了客棧。
磨蹭著跟嚇得臉色發(fā)白的掌柜說著,我卻眼角不時的望街上掃,一旁的陳武正有些不耐于我的羅嗦,便要上前催促,忽見大街之上一輛馬車飛快而來,街上行人紛紛躲避,我則遠遠望見坐于駕車人身旁的銘心,嘴角不由微微露出些許笑容。
轉(zhuǎn)過身,也不等陳武催促,便要跟其前行,那馬車奔馳過來,附近立即有陳武所帶軍卒上前阻攔。
那駕車之人將馬緩緩帶住,銘心則不等停穩(wěn),縱身跳下,滿臉是汗跑了過來,推開阻攔的士卒,喘息著到我面前道:“父親,孩兒幸不辱命?!蔽覄t微微一笑點頭,也不說話,心理卻把自己好好夸獎了一番,兄弟我如何?也有點料事如神的水平了吧,雖然大意之下著實疏忽了孫權(quán)老巢里耳目的厲害,但好在猜對了危險的來源,也想到了補救的方法,不過那給我送信的是何人卻死活想不出來。
一旁陳武見了正奇怪,只見車簾一挑,魯肅自車上而下,面帶詫異的問:“子烈將軍這是何意?”
著實沒有想到來的是魯肅,陳武一楞,連忙見禮道:“見過子敬先生,莫將奉主公之命,來請蔣先生一去?!?p> “偶?”魯肅很是不解的看了看周圍的軍士和圍觀的百姓,平靜的道:“子翼先生乃吾友,既是主公欲見,肅便陪之一往?!闭f著又看了看銘心他們幾個,道:“其余眾人便在客棧等候,如何?”
我自是點頭,陳武猶豫了一下,道:“主公之命乃是......?!?p> 魯肅擺手道:“子烈不必多言,主公之前自有肅去稟告?!?p> 陳武見了無奈的道:“便如先生所言?!?p> 魯肅聽了點點頭,對我笑著道:“如此請子翼與肅同車,前去見吾家主公?!?p> 我笑道:“干自是遵命。”說完轉(zhuǎn)頭吩咐神色憂慮的銘心等人在客棧相候,便與在陳武的“陪同”下,與魯肅直奔孫權(quán)的將軍府而去。
孫權(quán)此時正在府中等陳武回報,忽聞門外親兵來報,魯參軍、陳將軍與蔣干求見,不由心中奇怪,這魯子敬怎么也攙和進來?略微思索道:“請!”
進了將軍府,我也不理會四下站得筆直的軍卒,直隨魯肅、陳武直奔議事廳。
進了戒備森嚴的廳中,只見正面桌案后坐了一人,生得方頤大口,碧眼紫髯,定是孫權(quán)孫仲謀是也。
果然,魯、陳二人一見便快步上前見禮,口呼“主公”,孫權(quán)面無表情,道了聲:“免禮?!蔽覅s是立而不躬,面上微微笑著也不說話。
一旁孫權(quán)親衛(wèi)見了怒喝:“見得我家主公,廳下之人焉何不上前見禮?”魯肅面帶焦慮,催促道:“此上便是吾家主公,子翼快快上前參拜?!?p> 我深知這孫權(quán)是吃激不吃勸的人,于是哈哈大笑卻不理睬,孫權(quán)見了面色陰沉,怒道:“汝見吾不禮,又放肆大笑,莫非藐視于吾?”
“干先從于曹操,其雖狂傲卻也知待士之道,顧吾見自是行禮;后又遇張三將軍,其雖莽撞然對干亦客氣有加,劉使君更有仁厚之名,吾若見必躬身而拜;然卻不知孫將軍以百多軍士,持戈配刀,殺氣騰騰,命帳下將軍攜劍而來,是請是押?故讓干如何見禮于將軍?”我面帶傲色的朗聲道。
孫權(quán)見我之態(tài)、聞我之言不由一楞,見我言語中暗指他不如曹劉,更是不快,冷冷道:“先生智不見高,這言辭到是鋒利,是請是押汝心中果真不明?!”
一旁魯肅忙對我連使顏色,道:“吾主自是請子翼前來,何有押之一說?”
我卻裝作未見,嘿嘿一笑,三角眼微微瞇著道:“干自知才智平庸,然卻曉師出有名,欲罪有因之理,若請,為何刀出鞘、箭上弦?自古未聞如此邀請之道;若押,敢問將軍干所犯大漢哪條律法,東吳何樣之規(guī)?若是將軍欲加之罪,干自是無言,只請一死而已,然恐難堵天下悠悠眾生之口,便縱是可防萬民之口,又可知距地三尺有神明乎?”
心里這叫一個爽,到了三國似乎還沒如此挑戰(zhàn)過權(quán)威,若是面前坐的是曹操,打死我也不敢啊,可誰讓是孫家老二呢,沒有曹操那般勢力和狹天子以令諸侯,恐怕你和劉備還是要努力混個好名聲的。況且如今小孫年紀還輕,滿腔對曹、劉不服氣的心思,真要這樣把我給殺了,他豈不讓兩人給比下去了?再說我有什么罪?散布劉備來娶孫尚香的事么?嘿嘿,這要真是罪的話我也就認了。
果然,孫權(quán)被我這一番話說的牙口無言,臉色微微漲紅,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什么好。
這時一旁的魯肅看準時機,忙道:“子翼此言差矣,吾主譴軍士前去,自是去請先生,原是聽聞先生來時曾遭不明之人劫殺,心中實乃不安,故恐再有不利于先生之事,才命士卒嚴加戒備,或是陳將軍未明主公之意,有所唐突,還望先生見諒?!?p> 好大的臺階,孫權(quán)要不知順著下來就真是笨死,我卻一面佩服這魯子敬和稀泥的本事,一面奇怪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連陸雪那里也去調(diào)查了一番?
孫權(quán)此時心中是又怨又惱,有心真把面前這個蔣干砍了,的確也怕被人腹誹恥笑,何況這個魯子敬恐怕也會百般求勸,孫權(quán)的性格和孫策不同,相比起來更加沉穩(wěn),一怒殺士的事輕易還做不出來,于是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臉上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道:“子敬所言甚是,權(quán)正為先生擔(dān)憂,故派兵馬前去守護,定是子烈不知輕重。”說著轉(zhuǎn)頭對一臉驚愕的陳武冷冷道:“子烈行事因何如此莽撞,竟使子翼先生誤會于吾,險些令天下人笑我東吳不知待客之道?!?p> 陳武心里這叫一個撮火、委屈,但既然已如此,哪能多言,只好單膝跪地,無奈的道:“莫將知罪,請主公責(zé)罰?!?p> 我見了他那模樣,差點臉上露出笑意,這兄弟恐怕心里在喊比竇蛾還要冤吧,當(dāng)然如果他知道有這么一個女人的話。
我自然不能讓孫權(quán)真處罰他,爽也爽夠了,也應(yīng)適可而止,一方諸侯都順臺階下了,我要再不知輕重的蹬鼻子上臉,豈不是自己找死么?于是忙上前對孫權(quán)深施一禮道:“子敬不言,干實不知孫將軍如此厚愛,時才所言甚是不敬,實多有冒犯之處,然想將軍繼父兄之大業(yè),聚江南之才俊,伐黃祖占夏口,平匪寇安黎民,拒長江破曹操,胸有宏圖大志,懷納山海百川,自不會將吾之妄言留于心上,而以之責(zé)于干。另子烈久雖將軍征討,忠心可見,故干冒然而請,勿要罪于陳將軍?!?p> 我這幾句說的魯肅對我連連側(cè)目,孫權(quán)這“小孩子”更是如久旱之地淋了一場春雨,面上竟有了一絲笑意,神色緩和下來,對陳武道:“既然子翼先生為汝求情,今日便不再責(zé)罰于汝,這便速速退下吧?!?p> 陳武也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謝了孫權(quán),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而出。
我心里暗笑:“這大棒加胡蘿卜的策略還真是古今通用,清劇兄弟也算沒白看,這三國名士們的智商雖高,但這情商和拍馬功夫還是不行啊?!?p> ?。〞海?4329838已滿,可先嘗試,若不能入,請入新群:34471948,名稱:群英會蔣干(二),或28653544,名稱:群英會蔣干(三)驗證相同:本書名。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