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悲哀的現(xiàn)實
一路，總有人斷斷續(xù)續(xù)地低聲啜泣。
懷抱著親人的遺物，雪霧村的人們悄聲低吟著祈禱的語言，另一邊的黛西軟綿綿地倒在維托的肩上，仿佛失去靈魂的人偶那般任由維托推著她的背挪動著腳步。
伊凡和艾夏兩人，刻意和這些悲傷的人們保持了一段距離。一直垂著頭的艾夏，好像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似的，好像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好像很想大哭一場，卻一直沉默著。
秀琳就走在他們身邊，娜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在他們身后，卡洛在比較遠的隊伍后方。
“你們在亞德里安城遇到什么事了？”秀琳首先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語氣不是很生硬，淡淡地有一點點暖意。順手扒過娜兒的小腦袋，“解釋一下吧，這小孩是怎么回事？”
“嗯……她，她是‘魔力之星馬戲團’里的小孩?！?p> 艾夏似乎還沒有回答問題的心理準備，于是伊凡稍微調整一下情緒，輕聲回答，“你讓我們回收的那個東西，不是魔導秘器，是用幻屬性魔導原晶打造的武器，叫做‘血之鐮’，已經(jīng)交給事務所了?！?p> 伊凡把聲音放得很低，即使如此，他確定娜兒還是聽到了。娜兒的心情也很差吧，聽到“血之鐮”的名字，她稍稍抬了下頭，暗酒紅色的眼睛里有些失落。
“所以？”秀琳接著問道。
“這個，她，娜兒她當時受了一些影響，之后又發(fā)生了一些事?！币练脖M量把事情說得不那么嚴重。現(xiàn)在想想，娜兒還是幸運的，至少她沒有變成魔物，也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伊凡簡單地講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他們從馬戲團手里買走了娜兒，之后娜兒為了賺錢跑了出去，結果無意中偷聽到有關秘密實驗的對話。
秀琳的臉色在聽他講述的時候變幻了好幾次，直到他說起娜兒和他遇見的那位神秘少年。她微微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回身，望了卡洛一眼，然后瞇起眼睛。
“那個人認識你們，是吧？”伊凡小聲問道。
“哼，就算是認識吧?！毙懔蛰p哼了一聲，不過伊凡也能看得出來，秀琳對那個人的插手還是很重視的，“那個人叫‘烏鴉’，是嗎？?！?p> “這不是名字吧……”感覺烏鴉這個詞聽起來更像個綽號。
“誰知道。”秀琳聳了聳肩，“我跟他又不熟。你們兩個——知道他在打聽我們的下落，所以就傻了吧唧地跑來了？”
“嗯……呃，對不起?！?p> 秀琳的嘴角向上揚著，但那雙黑色的眼睛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她這樣笑吟吟的樣子看起來怪陰森可怕的。“我該說你們什么好??！你們來了有用嗎？你們能攔得住那個烏鴉？還把這小家伙也帶來了，閑的沒事干嗎？”
“……”
其實伊凡還是有些意外的，本以為秀琳會埋怨他們?yōu)榱四葍夯ǖ袅四敲炊噱X，還會責備他沒有看好自己的徽章，居然讓重要的徽章落入非法魔導士的手里，但是秀琳并沒有這么說。
“烏鴉也好，秘密實驗也好，這都不是你們該過問的！我和卡洛，用不著你們兩個操心！聽著，回去之后，幫助事務所把村民們都安頓好，剩下的時間就給我待在事務所里幫忙！”秀琳轉頭瞥了一眼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的辦事員，“我想他們會缺人手的?！?p> “哦……”除了老老實實答應，似乎，像他們這樣的小孩，也做不到什么了。
果然，他們只是來惹麻煩的……費了那么大的勁，騎著那種詭異的交通工具找到艾弗里城，找到秀琳和卡洛，但是，他們還是什么忙都幫不上。就像當時，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陌生的蕾拉在他們眼前變成危險的魔物，在他們眼前倒下，卻什么都做不了。
無能為力真的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
“那秀琳姐你們要去做什么？”一直垂頭喪氣的艾夏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仰起臉來，一邊走著，一邊側過臉看向秀琳。她的臉色好像憔悴了不少，下嘴唇也咬出了深紅色的印子，不過那雙亮晶晶的紫色雙瞳里，卻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閃耀起來，“秀琳姐的工作，應該跟蕾拉他們……應該和秘密實驗有關?！?p> “是啊?！毙懔蘸敛槐苤M地回答，“這小家伙都偷聽到了吧，實驗有問題，我們得去處理?！?p> “處理蕾拉這樣的……么？”
“這也是工作的內容。”秀琳眼里的光黯淡了一剎那，“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艾夏?！?p> 她抬起頭，緩緩拍在艾夏的肩膀上，緩緩地，出了口長氣。
“也許你們以后也會遇到這種事，學著接受現(xiàn)實吧?！?p> “真的沒有辦法……是吧？”艾夏的聲音又開始顫抖了，不過，不再像剛才那樣強硬，想必她也已經(jīng)想通了許多。
“別讓他們繼續(xù)痛苦下去，就可以了?！毙懔仗痤^，默默地望著滾動著云絮的高遠天空。
其實，秀琳應該也很難過吧。她一定不是第一次遇到蕾拉這種悲哀的存在，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面對這些曾經(jīng)是人類，曾經(jīng)有過和朋友在一起的美好回憶，但最終只能落到如此下場的“那種東西”，恐怕是很難想象的。僅僅遇見了蕾拉，僅僅聽過了她最后的呼喊，伊凡心里就覺得像是整個空掉了。說真的，還要繼續(xù)處理實驗的秀琳和卡洛才是最可憐的……
艾弗里城的守衛(wèi)趕來迎接這些村民的時候，秀琳和卡洛交代了幾句就走掉了。等這些村民全部安頓好之后，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外面起了風，冷冷的秋風讓人格外心寒。
“……好了，我已經(jīng)把雪霧村的情況告訴伊德格拉修城了。”
事務所里的另一位辦事員把手從魔導通訊器的控制結晶上移開，跟站在她面前的維托點頭示意。維托低聲應了一聲，轉過身，一本正經(jīng)地走到坐著兩位客人的桌子旁，“對不起，可以抽空幫我勸勸黛西嗎？”
“呃?！币练层读艘幌?，似乎沒有完全理解維托的話。艾夏沒有吭聲，只是訥訥地點了下頭。維托松了口氣，扭頭示意著通訊器旁那位和黛西差不多年齡的女辦事員，“我讓人幫我們做點吃的，晚餐就在事務所里吃吧?！?p> ————————————————
p.s.從明天起要去上海咯，三天的培訓班，不知道有沒有時間碼字……總之先這么說，要是沒時間以后一起補，請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