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吃虧是福
對于這個結(jié)果,不消說,韓玉是非常滿意的,從現(xiàn)在到身子長成,需要一些年月。
出嫁前一直能夠和家人在一起,繼續(xù)享受著農(nóng)家田園生活,是再美妙不過的。
“小玉,你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臨別時,白澤踮著腳尖,趴在馬車的小窗戶上,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你瞧瞧,才待一塊小半天,就黏糊成這樣了?!?p> 馬車已經(jīng)緩緩前行,袁氏怕白澤受傷,過去拉住他,回頭看著白世敏,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白世敏也是表情凝重地看著,擺著手,直到馬車拐彎,沒了影子,這才背著手,張口說話:“這是好事,把澤兒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改天送他去鄉(xiāng)下,好生調(diào)理著?!?p> “從脈象來看,令郎元氣本來就不豐盛,加上孤僻郁悶,身體虧損過甚……就算以后善加調(diào)養(yǎng),恐怕,恐怕也不能得享高壽?!?p> 名醫(yī)郎中們極其一致的診斷,時時刻刻縈繞在夫婦二人的心頭,像一片陰云,揮之不去。
按常理來說,其他的孩子都是娘親十月懷胎生下,而白澤只在娘胎里待了七個月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個世上,先天底子本來就不足。他年紀(jì)雖小,但很有自尊,而且很有見地,和同齡的小孩子們不合群,所以平日里也都是孤言寡語,大多時候喜歡安安靜靜一個人待著。
一般情況下,早產(chǎn)兒和近親結(jié)婚生下的孩子,如果不是畸形和癡傻,那就有很大的幾率成為高智商者。①
韓子明和林氏現(xiàn)在也終于可以放下了心,可以看著自家閨女長大成人,不用擔(dān)心她當(dāng)了童養(yǎng)媳當(dāng)牛做馬、受苦受罪、挨打挨罵之類。
“小玉,你覺得小澤人咋樣?”
馬車內(nèi),林氏一臉笑意,摟著韓玉,用手當(dāng)梳子給她把頭發(fā)理順,不忘問道。
“她才多大點,你問她,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p> 韓子明揮了揮手里的馬鞭,聽到林氏說話,回頭說了一句,自然也是興高采烈,滿臉的喜悅。
韓玉嚷道:“爹,你壞,我知道。白澤跟大哥一個性格,人老實,腦子也好使?!?p> “就是,小瞧咱閨女!看我打你爹,給小玉出出氣?!?p> 林氏探出頭去,在韓子明的背上不輕不重拍了幾巴掌,響倒是挺響,又坐回來,說道,“我也看了,這娃子哪里都好,就是太瘦,臉色也黃,病怏怏的?!?p> 韓子明說道:“親家都說了,白澤這娃子從小身子弱,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再說小孩子又不是喊著金湯匙長大的,有幾個胖乎乎的,年紀(jì)慢慢起來就好了。沒事別亂說,更不能想點子亂七八糟的。犯忌諱,觸霉頭!”
從清早起來到現(xiàn)在下午,天色一直陰沉沉的,頗有“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氣勢,路上行人個個步履匆匆,生怕突然就下了雨。
林氏同樣有些憂心地說道:“他爹,我看照這個樣子,到家估計都黑了?!?p> “黑就黑了,又不是沒有摸黑走過夜路。”
韓子明對天色的問題不以為意,淡定地說道,“哪怕是下場雨都沒啥大問題,只要別下太大,不下冰蛋子就成。我保準(zhǔn)兒把你娘兒倆安安穩(wěn)穩(wěn)送到家?!?p> 回來的一路上,韓玉的心情都不錯,跑出去坐在韓子明的身邊,欣賞兩旁的風(fēng)景,此刻的心情可以用一句詩來湊合著形容:“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秋風(fēng),而且不是長安城,花兒也早已經(jīng)凋謝零落成泥碾作塵。出了城之后,大路兩旁都是農(nóng)舍,一村隔一村,一戶挨一戶,雞犬之聲相聞,和尋常的農(nóng)家沒什么異樣。
林氏一個人在車?yán)镒鴲灥没牛沧顺鰜?,問道:“他爹,眼看著不幾天就是八月十五,咱家?zhǔn)備怎么過?”
“今年過的順,要我看,多割點肉,弄幾斤果子。你去集上的廟里燒燒紙,給老天爺還還愿,保佑咱家來年過得更好。”
韓子明笑得合不攏嘴,畢竟大兒子有了童養(yǎng)媳,小女兒也找好了人家,就差一個二娃子的事還沒辦,但現(xiàn)在有錢讓倆個小子讀書考功名,這小日子越過越紅火,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他娘,給你商量倆事:過了八月十五,我想叫大娃子二娃子去學(xué)堂讀書;第二件是,翻過這個年頭,我想把房子扒了重新蓋,反正早晚的事,早辦了就早安了心。你咋看?”
“我有啥看不看的,你是當(dāng)家的,你說的算?!?p> 林氏表現(xiàn)出一副順從丈夫的溫柔賢惠態(tài)度,說道,“蓋房子過了年就蓋唄,倆娃子讀書的事兒,等過了年再去不成嗎?”
“娘,讀書這事不能耽擱了,你看大哥二哥都多大了。大哥就給我說過,這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p> 韓玉拽了拽林氏的衣裳,又連忙過去抱住韓子明的粗壯的黝黑的胳膊,說道,“爹,爹,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p> 就這么說了一路,中途停下來向一戶人家討了水喝,吃了幾個腌好的鴨蛋,直到暮色沉沉,大致下午六七點的感覺,眼看這就要到家了,天上零零星星下起了雨,雨點很大,但很稀疏,落在皮膚上涼涼的,一股涼意遍及全身,渾身寒毛直豎,如喝了冰鎮(zhèn)的雪碧可樂。
韓子明扯了扯韁繩,這馬兒通靈性似的,加快了步伐,等到家的時候,車身已經(jīng)濕的差不多。
“是爹跟娘回來了!”
韓冬估摸著是聽到了動靜,拔腿就跑了出來。
聽他這么一喊,韓俊也不顧淋雨,奔到了門口,春草貓著腰護(hù)著一盞油燈,跟了出來。
看到韓玉被林氏抱下來,本來有些沮喪的韓俊一下子來了精神,只是笑,也不說話。
“爹,娘,小玉,你們都回來了,真好。鍋里飯該涼了,我這就去熱熱?!?p> 幾個人簇?fù)碇氐教梦菀院螅翰莅咽掷锏挠蜔暨f給韓俊,自己弄了一截蠟燭,說完,點著后拿著進(jìn)了灶屋。
“大娃子,頭抬起來!”
借著撲閃撲閃的燈光,林氏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下子嚴(yán)肅起來,一副不容反抗的腔調(diào)說道。
韓俊也聽話,抬起頭來,臉上一塊塊淤痕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說咋從回來就一直低著頭,這咋弄的了,是不是跟人擱架了?!”
韓子明一看來了火氣,揚手就要打下去的樣子。韓玉見狀,趕緊跑過去吧保住了他的腿,央求著道:“爹,還不清楚發(fā)生啥事呢?!?p> 不等韓俊說話,韓冬已經(jīng)如實招來了,說道:“跟大胖打架打的。大胖說小玉的壞話了?!?p> 韓玉怔了一下,不過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等韓冬繼續(xù)說。
“這天沒在家一天,就跑去跟人擱架!”
韓子明大吼一聲,連身旁的燈火有撲閃了幾下,“二娃子你別吭聲,大娃子你自己老老實實地說!要是說不清楚,今兒別想睡覺,我打不好你!”
一看這個勢頭,林氏朝屋里看了看,壓低了嗓子說道:“他爹,大半夜的,別吼了,咱娘睡著了?!?p> 韓子明聽到后,也不吭聲了,瞪著眼睛指了指韓俊,讓他把事情的緣由說個清楚。
韓俊又低下了頭,說道:“大胖他說小玉不足貴(珍貴),叫人家買走了,不是親生的,是外面撿來的,爹不親娘不疼,給咱家里添晦氣?!?p> “他說就叫他說,他不懂事,你也跟著混賬?”
壓低了聲音吼了一句,韓子明又揚起手打過來,這次韓玉連忙擋在了韓俊的前面,韓子明沒有收住,一巴掌排在了韓玉的脖頸上,疼得她咬著牙,冷吸了幾口氣。
“小玉,你挪開!”
韓俊說著,就要把韓玉推開,他年紀(jì)雖小,但也懂得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不能連累妹妹。
“咦,他爹,你這下手沒個輕重的!你看,打紅了沒有?!”
林氏過去把韓玉抱開,揉著她的脖頸說道,“幸虧沒有打到頭,要是打傻了,可咋辦吧!吵兩句就行了,別打了?!?p> 韓子明也是一陣心疼,指著韓俊罵道:“不挨打他就不長耳性,從小就跟人擱架,要是長大點,他還不提刀殺人?。 ?p> 韓玉掙脫了林氏,拉住韓俊的手就往東屋里跑,把門關(guān)上后,這才小聲說道:“大哥,你先別出去,等爹消消氣?!?p> “小玉,你足貴,不是撿來的,爹娘都疼你,奶奶大哥二哥和春草都疼你,大胖他個賴種亂說,我想撕爛他的嘴!”
黑暗之中,韓俊的小拳頭緊緊握著,一副哪怕挨打也要維護(hù)妹妹聲譽的狠勁兒。
韓玉小聲說道:“大哥,大胖他缺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人不值得你生氣。再說了,爹打你,我也覺得心里難受?!?p> 韓俊笑笑:“傻妮子,有啥好難受的,咱爹就是氣頭上打幾巴掌,氣消了就好了?!?p> “那也不行!”
韓玉說完,把門開了個縫隙,探出頭往外看看,又縮回去,說道,“大哥,你先別出來,我出去看看爹氣消了沒有,我向爹求求情?!?p> “傻妮子,就知道跟你大哥親,早知道把你放在白家了?!?p> 韓子明看到韓玉嬉皮笑臉的出來,瞪了她一眼,賭氣似地說道,“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吃虧是福,難得糊涂。現(xiàn)在一點小氣都受不了,長大了能有啥出息!”這句話看似和韓玉說的,其實韓子明故意提高了聲音,讓東屋內(nèi)的韓俊能聽見。
春草把飯菜熱好了端上來,林氏這才看著韓子明,笑著試探性地對韓玉說:“小玉,去,把你大哥叫出來,你爹他不打了?!?p> “下不為例!”韓子明四個字?jǐn)S地有聲。繼續(xù)說道,“明兒個,我去他家看看,給人家賠個禮,道個不是?!?p> ……………………
注釋:
①1885年,德國一個叫阿洛伊斯的娶了自己的嫡系外孫女生的第一個孩子的名字——阿道夫·希特勒。進(jìn)化論創(chuàng)始人達(dá)爾文的祖父母嫡系表兄妹。美國豪門杜邦家族近親通婚近百年,族中商業(yè)奇才眾多。最典型的是一對近親表兄妹,他們生下了一個公認(rèn)的天才——愛因斯坦(例子還有很多,不一一列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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