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一覺睡到中午,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林媽做了醒酒湯端了上來,叫他起床。
米拉的周末一下子變得凌亂而苦悶,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著那條琉璃項鏈發(fā)呆,接著從盒子里輕輕地取出來,然后對著鏡子戴上。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始想念他的那雙手,想念他的眼睛和眉毛,想念那場大雨,那段真情流露的吻。
一切都被她自己撥亂了,她想起那天他站起來忿恨的離去,她知道他不過是帶著蘇可可來氣她,他真像個孩子。
秦羽柔沒等到祥子的電話,她等不及,便決定先約米拉出來試探性的談談,她想盡快確定或排除一個假想敵,見面地點恰好約在小半生。
米拉接到電話,忽然很想拒絕,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絕,畢竟她曾理直氣壯的答應過這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心慌,甚至忘記脖子上還戴著那條項鏈,隨意梳幾下頭發(fā),涂了點唇彩,就匆匆出了門。
到了小半生的門口,先是仰起頭對著門牌愣了愣,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進了門。秦羽柔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米拉遲疑了一下,走過去與她相對而坐。
秦羽柔眼睛直直地盯住米拉脖子上的那條項鏈,甚至忘記跟她寒暄,她試圖回憶起,那天她在安全那里見到的那一條,直到她確定那是同一條。
她控制住自己窒息的痛,許久,勉強笑著說了句:“項鏈,很漂亮?!?p> “謝謝?!泵桌貞艘痪洌乱庾R地用手摸了摸項鏈,有些驚慌。
“喝點什么?”
“不用了,白開水就好。”
秦羽柔扭過身,吩咐服務生:“兩杯薄荷紅茶?!?p> 兩個女人同時看著格子窗外的大馬路,又是一陣令彼此難以琢磨的沉默。
“二位好,您要的薄荷紅茶。”
秦羽柔回過神,漫不經心的喝了幾口。她今天找米拉來,無非只是想探探敵情,卻不料還沒開口,便被擊中要害,傷的不輕。
“其實,今天,我約你出來,只是想跟你喝杯茶而已,沒有別的意思?!?p> “沒關系,羽柔姐。”
“因為那天,我想我不該相信蘇可可的話。其實你怎么可能認識我男朋友呢,他上個月才從國外回來。”
“是的,本來我今天來也是想跟你解釋清楚。蘇可可的造謠我不認同,總之,我與你們口中那個叫安全的男人,沒有任何瓜葛,也從不認識。而且,我有男朋友。”
米拉說話的時候始終在看杯子里的紅茶,一只手不時地摸著脖子上的項鏈,垂著眼睛撒謊的確很不自在。她現(xiàn)在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完全在憑感覺走,她無法清楚目的和后果是什么。
秦羽柔自然是知道米拉撒謊,一開始她不捅破,無非是想將計就計,好讓對方知難而退,彼此又都好看。只是沒料到米拉回答的這么決然,看看她脖子上那條琉璃項鏈,想起祥子昨晚電話里說的那些,倒完全對應的上。
米拉口中的男朋友莫非就是楚然?
“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怎么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哦,他是個畫家。”
“是名畫家嗎?”
“哦,沒有,其實他只是個沒有名氣,畫的畫又很無聊的那種冒牌畫家。”
米拉說完笑的咯咯地,秦羽柔聽的一頭霧水,楚然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你怎么把我說的這么差勁啊?”
米拉聽到楚然的聲音,猛地一扭頭,看見已經坐在自己旁邊的楚然,吃驚又尷尬。
“他說是駱駝表哥搶了他喜歡的女孩?!鼻赜鹑峥粗矍暗膬蓚€人,再次想起祥子的話,心里又是一陣窒息的痛。
“秦小姐,秦小姐?!背贿B喊了兩聲。
“嗯?哦,對不起,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總是走神。對了,難道你就是?”
“呃,這個……”
米拉支支吾吾地,楚然趕緊把話接了過來。
“是的,就是我,她是我女朋友。我就是她口中那個沒有名氣、畫畫又很無聊的冒牌畫家兼男朋友。”楚然笑著解釋道,然后一只手攬住米拉的肩膀,轉向她說:“天哪,我不在的時候你怎么把我說的這么差勁啊,喂,我可是很有名的畫家,下次你應該跟別人狠狠地炫耀你的男朋友才對。”
米拉尷尬地朝著秦羽柔笑了笑,心里又著實感激楚然救場,她想避開安全與秦羽柔之間的是非,只是她哪里曉得,這樣一來,秦羽柔便徹底確定了她就是安全喜歡的那個女人。
秦羽柔端起杯子里的薄荷紅茶一飲而盡,笑了笑說:“米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么優(yōu)秀的男朋友,應該早點讓我們知道的。”
“這個其實不是她的錯,她這個人腦袋上總是有坑,也怪我最近太忙,本來上次我就說要請她在電視臺里的同事一起吃頓飯的,尤其是要請秦小姐你,因為米拉總是跟我提起你,說她能播8點新聞多虧了你給她很大的幫助,非常照顧她,我正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把我的小女朋友照顧的這么好呢。”
楚然說著,笑了笑,還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米拉的頭,像呵護小孩子那種感覺,讓秦羽柔看的心里直生出嫉妒的感覺。
“楚先生太客氣了,米拉很不錯,您很有眼光。其實我也談不上對她的照顧,是她自己很努力。記得上次駱駝還說,讓我給您介紹一個電視臺里的未婚漂亮女青年,真是太巧了,您不動聲色就把我們電視臺最有潛質的新主播給拐跑了,可真讓人嫉妒?!?p> “呵呵,她怎么能跟秦小姐你比呢?你的智慧美貌和能力遠遠超過她,我想你的男朋友也必定是不凡之人。什么時候有機會,大家一起吃個飯?!?p> “嗯,好。那我先走一步了,看來下次有什么事情需要邀請楚先生,就交給米拉了,米拉,我們可是說定嘍?!?p> “呃,是,羽柔姐。”
“服務生,結賬?!?p> “今天這個怎么能讓秦小姐破費呢,到了我這里,自然是米拉來請客,我這個冒牌畫家買單,我們招待不周已經很抱歉了,早知道她會約你來這里,我就提前恭候了?!?p> “哦,不,是我約的她。好了,不打攪二位了,既然這樣,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先走了,下次我請二位?!?p> “好的,那,秦小姐慢走?!?p> 秦羽柔神色黯然地離去,她心里開始猜測米拉與安全之間究竟有過什么樣的糾結,為什么作為楚然的女朋友,脖子上還帶著安全送她的信物?米拉為何刻意隱瞞了她認識安全這檔子事,并且聲稱從不認識此人。試想哪個女人會把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送的信物,毫不避諱地戴在脖子上?那么米拉心里真正喜歡的是誰?如果不是楚然,為何卻選擇楚然做自己的男朋友?
秦羽柔想的頭疼,她總是容易一下子蹦出一堆的問題,然后把它們糾結在一起,試圖找到線索,又總是陷于混亂。
突然又接到蘇可可的電話。
“羽柔姐,是我,可可,謝謝你給我找的這位老師啊,我覺得才一天的時間,自己都已經進步了不小呢,真是太好了,那個米拉早晚會被我甩在后面的?!?p> “是嗎?那可可你一定要加油啊。對了,可可,上次你說懷疑米拉勾引我男朋友,你還知道些什么具體的事情嗎?”
“呃,這個啊,其實我只是懷疑啊,因為她之前老是夸你男朋友如何的好。怎么了啊羽柔姐,你是不是又發(fā)現(xiàn)那個壞女人對你男朋友做了什么?”
“我今天見了米拉。”
“哦,什么時候?”
“剛剛。我剛剛見過她,還有她的男朋友。可是她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是我在安全那里見過的那條,而我的一位朋友也剛好跟我講了一些事情,我現(xiàn)在確定米拉和我男朋友之間的關系絕對不簡單。”
“哦,這個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有名的畫家,叫楚然。什么?你說她真的跟安全有那種關系?。“パ?,羽柔姐,米拉那個女人好厲害的,我看她最擅長蠱惑男人了,怪不得上次安全看到她和楚然親密的樣子,都憤怒的走掉了!那樣子簡直要殺人的感覺,我看這個死丫頭就是腳踏兩只船?!?p> “等一下,你剛才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楚然?你也認識安全?你在哪里看到他們三個?”
“呃,不是的,我不認識安全,但是我后來跟爸爸參加宴會有見過他啊,那么有名的富二代,又是羽柔姐你的男朋友,我當然好奇啊,所以我見過他,不過他不認識我。但是有一次在餐廳,我剛好去吃飯,就看見米拉和那個男人,然后我去打招呼,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那個名畫家,接著就看見你男朋友,然后我在一邊點餐,就看到,安全他因為楚然和米拉的親密而憤怒走掉呢,當時他們彼此承認是對方的戀人?!?p> “什么時候的事情?”
“哦,就是星期二或者星期三,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那樣,羽柔姐我真的只是剛巧碰到他們三個哦,你可不要誤會我。米拉真是個不檢點的女人,真不知道那個長得又帥又有名的畫家看上她什么啊,真是討厭!”
“你怎么從來都沒告訴過我?”
“不是啊,羽柔姐,那個,我當時并不確定安全是因為他們兩個才氣憤的走掉嘛,可是你今天一說,我才恍然大悟。因為我直到現(xiàn)在都覺得安全那種男人是不可能看上米拉那種女人的,一定是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數(shù)勾引安全的。羽柔姐,你一定不可以輸給米拉啊?!?p> “我知道了,下次你再看到什么,記得及時告訴我?!?p> “哦,好,我知道了,羽柔姐。”
秦羽柔掛上電話,久久不能平靜。
蘇可可喘了口氣兒,心撲撲地跳。她剛才差點就露了餡,如果讓秦羽柔知道她私下里與安全約會的事情,那就麻煩了,不僅臉面上過不去,她還會失去對付米拉最有力的一顆子彈。
“這個死丫頭,居然真的跟安全有瓜葛!她有什么資本可以迷惑安全,真是的,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還有秦羽柔,仗著自己是前輩,成天對我呼來喝去的,每次都叫我?guī)湍愣丝Х?,說是想幫我提升專業(yè)水平,其實還不是想借助我擠走米拉,對付米拉。哼,走著瞧,你們這些丑陋的女人,早晚都會輸給我?!碧K可可自言自語地說著,咬著牙做了個扭曲的表情。
秦羽柔走了之后,楚然就從米拉旁邊坐在了對面。
米拉一開口便是一句:“對不起。”
“傻瓜,怎么又是對不起?我不想聽這句了,能換點新鮮的詞兒嗎?!?p> 楚然說完,便看到米拉幾欲落淚的眼睛,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頓了頓,接著說:“別自作多情了,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可還沒到那種愛的要死的地步,所以你就不用自責了。我呢,只是不想看到你被情敵欺負,像你這種腦袋上有坑的笨丫頭,只要是稍微有點愛心的人,都會忍不住地要幫你。記住,下次不許把我說的那么慘,嘴巴還真毒,居然說我畫的畫很無聊?呵呵,不過,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畫的東西是夠無聊?!?p> “唉呀,我當時只是不想讓她猜到是你嘛,誰知道你一下子就過來了。再說,誰說我是被情敵欺負了,我有那么好欺負嗎?她也不是我情敵,其實我跟安全本來也沒有任何關系,更不會再有任何牽扯?!?p> 說完這句的時候,米拉覺得呼吸變的好沉重。
“其實你的眼睛始終在告訴我,你愛那個男人,可是怎么辦呢,你這個笨丫頭一點心計都沒有,所以才會這么難過??墒俏铱梢詭湍銓Ω赌愕那閿常梢栽谀阈枰孀雍陀職獾臅r候假裝成你的老男朋友,我卻不能夠幫你去得到他。也許那樣做太違背我的心,我做不到,也害怕痛苦的滋味?!?p> 米拉看著楚然,一陣暖流從眉心流至腳底。眼前的這個男人,倒是會讓人更容易相信細水長流、天長地久這樣的詞匯,可真正能夠細水長流天長地久的從來都不是愛情。因此,與其所有的曖昧,居然還敵不過某一個瞬間,對另一個男人的渴望和撕心裂肺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