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非常感謝：子伽、劍氣凌天、古雨天空、果果大、墜落的酒杯、吃薯條等對本書的打賞！?。?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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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們已走回了辦公室。馮君卻完全沒有在乎場景的變化，他繼續(xù)扯著嗓子說：“那個肥婆，傲倒是蠻傲的。但是聽說她娘家太窮，沒底氣，在老馬面前就像狗一樣溫順。她哪敢管那事？那樣老馬還不休了她？”
馮君這幾句敏感的話，引得好幾個老師都向這邊投來驚異的目光。朱雨深這下慌了，他連忙坐好，拿出本子和筆，做出鎮(zhèn)定狀，在寫寫畫畫。馮君還要說什么，但馬上就閉口了，因為古明秀在背后拍了他一巴掌。
古明秀是來找他換個班，他要和未婚夫出去玩，馮君答應(yīng)了她。古明秀今日穿了一件非常性感的衣服，雖然天還比較冷，但是她的胸脯還是露了不少在外面。她跟小俞說起了出去玩的事。說著說著，她美得喜笑顏開，偶爾她也找馮君搭幾句話，但就是不跟朱雨深講話。
見朱雨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打量著她，她昂起了頭，那意思是說讓你一次看個夠。一會兒，她又把發(fā)梢拿到胸前，用手指慢慢把玩著，同時含情脈脈地看著朱雨深這邊。直到朱雨深準(zhǔn)備去上第一節(jié)課時，她才離開。
她走后，馮君對朱雨深和小俞說：“這個雀子，以為她長得多漂亮。你看她臉上的麻點，太惡心了。她還在這邊扭啊扭的，真是丑女多作怪！對了，她的男人好像是個重量級的超胖。我懷疑房事時，真要把她的屎都壓出來了。
小俞聽了這話哈哈大笑。朱雨深沒笑，他匆匆走了。他邊走邊想：這個馮君的嘴真厲害，看樣子以后自己的耳邊不會清靜了。不過，他也有點喜歡馮君這樣的直人。
自從搬到鎮(zhèn)上的新家以后，朱雨深覺得自己的生活發(fā)生了一些改變——先前和肖蓉辦證同居，處于蜜月階段，繼而又是過年，走親訪友，忙了一陣子，倒沒發(fā)覺。如今過了一段時間了，開學(xué)了，他感覺這里比以前住學(xué)校要乏味。
以前住在學(xué)校，他可以去夏有禮老師家串門。最主要的是，放學(xué)后吃過飯可以去小俞、大劉等人的宿舍轉(zhuǎn)轉(zhuǎn)，吹吹牛，累了就回來休息。現(xiàn)在一放學(xué)他就回家了，肖蓉也不是每天都來。
肖蓉不來的日子，他感到真是寂寞難耐。他有點懷念住在學(xué)校的日子。夏有禮等人現(xiàn)在偶爾和他照個面，也只是打個招呼，大伙好像都很忙。
朱雨深決定哪天還得去小俞老師他們的宿舍轉(zhuǎn)轉(zhuǎn)，再去瞎吹一通。掌握點新鮮事。
恰好周五那天中午，小俞看了他們這天下午沒課，就約朱雨深和馮君下午早點走，去他宿舍喝酒。這正中朱雨深下懷，馮君也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請。馮君說他家里有不少好酒，到時拿他三瓶過來，大家慢慢享用。
小俞中午就去買菜準(zhǔn)備了。朱雨深和馮君下午三點多鐘就遛到了小俞的宿舍。馮君一看，自語道：酒，我回去拿，不過這菜好像少了點。
朱雨深立馬說：“這個好辦，馬上我跟你一道去鎮(zhèn)上，你回家拿酒，我再去買點鹵菜?！瘪T君點了點頭。
小俞卻說：“這么多菜還不夠你吃啊，你可真是個飯桶?！?p> 馮君回道：“你才知道啊?！?p> 他們倆很快把酒菜弄回了小俞的宿舍，其時已到了放學(xué)的點。天氣不錯，有些學(xué)生和老師一起在操場上打著藍球。朱雨深這時想起了肖蓉，想告訴她今晚在外吃飯，但又怕她不高興，因為這不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
幸好，肖蓉告訴他，今晚回她媽媽那邊。朱雨深暗自慶幸，他可以海闊天空一晚上了。小俞還在忙著，朱雨深和馮君站到操場邊看著眾人打藍球。
在跑動的眾人中，體格健碩而又高大的大劉比較引人注目。他的投籃技術(shù)也爐火純青，引得圍觀的人頻頻鼓掌叫好。
漸漸地，人稀少了下來，圍觀的人也只剩下了住在學(xué)校附近的幾個婦女和小孩。大劉這一刻跑熱了，他停了下來，把上衣扒得只剩一件貼身的棉毛衫。他環(huán)視一下四周，然后果斷地扒下了外褲，只穿一件褲頭在操場上龍騰虎躍著。
朱雨深覺得他的這個樣子不太雅觀，他跟馮君指出了這一點，希望他去跟大劉說一聲，叫大劉注意點。沒想到一分鐘后大劉口渴了，跑到小俞宿舍來要水喝。馮君指著大劉的褲檔說：“你看你這個樣子，還跑得跟兔子一樣！”
馮君這么說大劉，讓朱雨深感到比較意外。他插嘴說：“大劉，你注意點形象好吧，場邊的異性不少呢。”
誰知大劉回答得更絕，他說：“哥有什么錯？哥是好心呀。哥這不也是在做福利嗎，讓異性們飽飽眼福，占占便宜。哥又不損失什么，這有什么不好？”
小俞這時前來，說道：“好了，你們幾個別在這站著耍嘴皮子了。朱老師是個本份人，他說得有點對。劉哥你也別做福利了，洗個手來跟我們喝酒吧。今天難得湊在一起，大家喝個痛快，明天睡到自然醒?！?p> 大劉說：“想是想跟你們喝，但哥要騎摩托車回縣城的家呀。今晚有個約會，哥不能爽約，下次再聚吧?！闭f著他又跑回了操場。
他們?nèi)齻€人這邊就準(zhǔn)備開飯了。朱雨深去了一趟廁所小解。路上他在想：現(xiàn)在的人果然變了。要說馮君由于年輕又是多年的混子，說些洋話、鬼話也就罷了；但大劉竟然也變得油嘴滑舌了。他想，自己是不是真像人家說的那像——太不與時俱進了呢？
說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馮君的，快人快語。就拿古明秀來說，他覺得這個自己身邊的女人對人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透。想罵她又無從下口，不知從何說起。但馮君的那句罵或說是評論，也可是說是罵到了點子上了。還有他對老馬、馬夫人的批判，也可以說是一針見血?？磥磉@個馮君是個人才啊。他覺得自己以后不會寂寞了。
三個人兩杯酒下肚后，氣氛就更融洽了。馮君的臉色微紅，在朱雨深和小俞面前，不管是年齡還是資質(zhì)，他都是小弟弟。他那富于傳奇色彩的人生經(jīng)歷，讓此刻的他感慨萬千。他端起酒杯說：“這杯酒，我是敬二位老哥的。”然后他一飲而盡。
他說：“我說我們時代竟然是這么的詭異！就拿我馮君來說吧，我以前再也沒想到今天能和二位老哥在一塊喝酒。我以前是什么人呀，小混子一個唄。說真的，以前我特媽的很崇拜老師。初三時，我們班的那個女班主任特有味道，我?guī)缀跏前阉?dāng)作女神來崇拜的。以前我也聽過朱哥你的事跡，你是個有才又有善心的人?。∥沂悄愕某绨菡?。然而我的身世也很詭異，全賴我媽年輕時整的那點事?！?p> 對于馮君的故事，小俞和朱雨深一樣，都略有耳聞。因為馮君來黃鎮(zhèn)中學(xué)當(dāng)教師，確實走的是非正常途徑。他們倆都想對他的事做進一步的了解，所以他們放下了筷子，求知若渴地望著馮君。
馮君已有了幾份醉意，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侃侃而談：“不瞞你們說，這事還要歸功于老馮的病。老馮這人嘛，沒啥本事，但脾氣又倔又暴躁。他當(dāng)了我二十來年的爸，也可以說恐嚇，欺壓了我二十來年。我媽，一個柔弱的女人就更不用說了。老馮是一個強人。但天有不側(cè)風(fēng)云，再強的人一旦有病了，就狠不起來了，還狼狽得跟狗一樣。這真是天意啊?！?p> 小俞的眼睛也有點迷離了，他問：“這老馮到底得了啥病?。磕銒尵谷荒苋ズ徒鸷酉嗾J(rèn)？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夠好的?！?p> “沒法子啊”馮君幾乎有了哭腔，“老馮也是個苦命的人，四十多歲的人就得了腎病，而且很嚴(yán)重，要靠透析才能活下法。這人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沒病的時候，他身強力壯，動不動要跟人家比拳頭，口口聲聲說砍腦袋不就是碗口大個疤嗎，慌什么？生病后，他就絕口不提這些話了。他做出了又窩囊、又可憐的樣子，希望人家救他一把，能拖一時是一時。說句缺德的話，他得感謝金胡子的大兒子及時地出了場車禍。
金胡子，我想你們是認(rèn)識，一個沒毛的癩痢頭，嘴巴周圍養(yǎng)一圈金黃色的胡子。真沒想到我竟然是他的種！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他那樣子怪惡心。以前我整天在鎮(zhèn)上鬼混，從來沒曾想有他這樣一個父親。他在鎮(zhèn)上有兩間批發(fā)部和一個裝潢材料店，在縣城也開了店。他曾說過，就是咱們街邊這條赤水河的水干了，他們家的錢都不會干。雖然有些人很崇拜他，還有一些小姑娘說他有大導(dǎo)演的風(fēng)范。但是我從來都沒認(rèn)為他有啥了不起，他那樣子，讓我堵得慌。
金胡子在鎮(zhèn)上的大老婆給他生了一兒兩女。據(jù)說他在外面又養(yǎng)了一窩，又養(yǎng)了幾個女兒。他那個獨兒子生前牛逼的不行，據(jù)說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但是他竟然三十歲不到就掛了，金胡子傷心欲絕。正好這個當(dāng)兒，我們家老馮病重，逼著我媽給他弄錢。我媽豁出去了，她先去找了金胡子。說二十年前，金胡子在鎮(zhèn)上開飯店，她是他店里的服務(wù)員，跟他睡了幾覺。懷了我后怕丟丑，才及時嫁給老馮的。
金胡子也是個神人，要是他那獨子沒掛，我想他八成是不會相認(rèn)的。就算你鬧，砸?guī)讉€小錢也就完了。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他答應(yīng)做親子鑒定，如果是就相認(rèn)。金胡子答應(yīng)了此事，我媽當(dāng)然喜出望外。關(guān)于親子鑒定，她定心的很，這事嘛，她當(dāng)然比別人清楚。
當(dāng)她滿心歡喜地把這事告訴我后，我卻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你別看我窮，但還是愛面子的。我罵她是個死不要臉的東西，這把年紀(jì)了，還給我整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丟人丟大了！我在黃鎮(zhèn)混了這么多年了，有一大幫兄弟，這事傳出去，叫我在黃鎮(zhèn)怎么混啊？我當(dāng)時還要動手打她，結(jié)果被老馮拉住了。
老馮哀求我就去認(rèn)了吧，就當(dāng)是救他的命了。我罵他變態(tài)了是吧？以前只要是哪個男人逗我媽說句俏皮話，或是碰一下她的手指頭，老馮就要揍人家，把老婆護得不成樣子?，F(xiàn)在卻這么下三濫！我說老馮，你現(xiàn)在可以去死了！結(jié)果弄得老馮和我媽都哭了。
后來，我還是于心不忍，加之我鎮(zhèn)上那幾個狐朋狗友也極力慫恿我去相認(rèn)，去做親子鑒定。以便我將來發(fā)達了，還要以賞他們幾個錢花花。沒法子啊，我只有去做了。結(jié)果沒出意外，我們就相認(rèn)了。
金胡子當(dāng)時老淚縱橫。這不說你們也知道，咱們這兒一貫都是重男輕女。他有多個女兒，頂不了啥用啊。沒有我，他那些財產(chǎn)怎么辦？又不能全部帶到土里去。金胡子第一步就給了一套房產(chǎn)給我們母子，叫我們到街上去住，當(dāng)然還給了一些錢。我媽就又湊到了金胡子身邊。當(dāng)然，錢方面沒有虧待老馮。這也是老馮的交換條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