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歐陽以為完顏蘭會慢慢適應(yīng)，但沒想到出了近海，到遠海區(qū)域后，風(fēng)浪更大。從漁夫到船工各種土辦法都用了，但三天下來完顏蘭除了喝點水外，什么東西都是吃了吐。
“大人，可能是不行了?！鄙蜻阋贿呅÷暤溃呀?jīng)有人在準備白布，海葬是目前的唯一的選擇。
“恩！”歐陽點點頭，雖然只有三天，但完顏蘭已經(jīng)不象是人，披頭枯發(fā)，臉色發(fā)紫，皮包骨頭，口角流白沫，顴骨高凸、眼窩深陷。外加高燒，形同魔鬼一般。歐陽坐在其床邊用手幫其梳理干枯的頭發(fā)。雖然這不是第一個年輕的生命要在自己的指尖之中流走，但那多是職責所在。而這人，是因為自己原因丟了性命，歐陽很有負罪感。更何況她的性命還連著陽平商會漢人的多條性命。
完顏蘭雙手摸上歐陽臉，口中喃喃說著什么。
沈咩細聽后道：“她說她要吃東西，叫你不要擔心……”
“你看她吃的下嗎？”歐陽問。
沈咩嘆氣道：“盡點人事吧?！?p> “恩！”歐陽腦中一閃道：“這次我來點土辦法?！?p> 漁婦按歐陽吩咐，拿點米熬成稀粥，然后不要米，只要米湯。這是歐陽想起國外一家研究機構(gòu)對中國農(nóng)村蒸飯方式調(diào)查結(jié)果。農(nóng)村蒸飯，將米先用水撈，然后把米湯拿去喂豬，而把米粒放在蒸籠中蒸煮。即使是現(xiàn)代，仍舊有很大比例的農(nóng)村人在使用這樣的方式。而事實是，這樣煮飯浪費的營養(yǎng)相當于煮成的飯的營養(yǎng)。
而最營養(yǎng)的辦法就是白粥，白粥不是粥，而是米油。首先用小火熬煮小米粥，而后分三到四次加入熬煮的小米漿。完顏蘭現(xiàn)在根本就吃不了東西，只能用這種辦法榨取米中營養(yǎng)變成流質(zhì)食物。而白粥在現(xiàn)代也是老弱、產(chǎn)婦，甚至是嬰兒的補品。
半喝半灌了一碗白粥后，完顏蘭入睡。沈咩在一邊道：“現(xiàn)在就要看造化了?！?p> “恩！你去忙吧。我陪陪她。”
“好的，大人，這邊有冷水，幫她降溫?！?p> “知道了。”這要是不小心得了肺炎，在這茫茫大海中，神仙都難救。
也不知道陪了多久，歐陽睡著了，夢中他看見自己肚子很餓，于是變成了一只惡魔。用手槍殺死了一個個人，刨開他們的胸膛，取出心臟吃下。但越吃越餓，身邊的尸體也越來越多，最后尸體全部變成完顏蘭，用很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
“??！”歐陽驚醒過來，一頭的冷汗。一雙手正伸過來幫自己擦汗。轉(zhuǎn)頭一看，竟然是完顏蘭。歐陽忙摸摸其額頭大喜，燒退了，看其臉色也好了許多。歐陽忙道：“我去幫你找點東西吃?！笨蓻]想，自己這站起來，腦袋一暈，單腿跪了下來，一摸自己額頭，好嘛，高燒轉(zhuǎn)移了。
……
沈咩大汗，這好了一個，又倒了一個。還好歐陽這就是勞累過度，再加肝火旺盛所導(dǎo)致。高燒降下去后，喝點清熱的草藥，就算是恢復(fù)了過來。
這么折騰來折騰去10天，貨船上終于沒有病人。
雖然已經(jīng)是秋天，但歐陽還是裸體了上本身，躺在甲板的椅子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海風(fēng)的吹拂，手邊放這一碗燒酒。恩！這是簡易版的游艇渡假打扮。歐陽就有這個好處，會享受生活，即使條件再惡劣，這不僅是享受，更是一種心態(tài)。
今天風(fēng)平浪靜，雖然這代表貨船行進艱難，但也代表難得悠閑的一天。風(fēng)帆就這樣，你急也沒用。記得這條航線，還是宋朝廷和金聯(lián)盟時候打通的，沒想被自己主導(dǎo)早幾年就打通。酒沒了，是要起來倒酒，還是就這么躺著？這是個無聊的問題，也是目前歐陽唯一思考的問題。
這么想著，酒就滿了。歐陽側(cè)頭一看，原來是完顏蘭。大病后的她，臉上不再是原來冷冰冰那樣，多少還有點人色。但倒完酒后，她也不看歐陽，走到甲板朝女真方向看著。其適應(yīng)暈船后，就每天都要問沈咩，還有多久上岸。而歐陽在其病好后，也和其沒有什么接觸。歐陽學(xué)會了拉風(fēng)帆，學(xué)會了掌舵，反正到處找事干，時間充實。
“啊……”完顏蘭突然雙手指喊道，恩，手銬還打不開。
歐陽直起腦袋一看，原來鯊魚。看見鯊魚有什么奇怪的，只要不倒霉到遇見無聊的鯨魚撞船。
過了小半個時辰，完顏蘭被船頭的海豚吸引，幾十只海豚在船頭躍水而出，場面壯觀。引得歐陽也起身觀看這些調(diào)戲貨船，外帶鄙視貨船速度的可愛海豚們，歐陽不由想起了一部奧斯卡獲獎影片海豚灣，需要多卑劣的人性才會向這樣的小動物們伸出魔爪。
完顏蘭看歐陽，這不太明白歐陽那表情，事實上，她感覺歐陽比她所有認識的人都要復(fù)雜。歐陽發(fā)覺，轉(zhuǎn)頭看了完顏蘭一眼想想問：“我?guī)湍惝媯€像好不好？”
“？”完顏蘭。
“等著！”歐陽到自己房間，拿了四張紙拼在一起，用少許糨糊貼在一塊木板上。然后磨墨，拿了木片當成鉛筆。
“你別過來??！”歐陽把好奇的完顏蘭拉到甲板邊，回來繼續(xù)。
要說素描歐陽還是可以的，這是警校必修課程，也是升職的必考課程。要求很簡單，需要把見一面的罪犯畫下來，雖然現(xiàn)在有電腦拼圖，但是素描可以說是電腦拼圖的基本課程。
十分鐘就出來了，半身素描。歐陽把畫板一轉(zhuǎn)，完顏蘭好奇看了幾眼，再指指自己。歐陽點頭。完顏蘭歪了腦袋看看畫，再摸摸自己，又研究了好一會。歐陽不滿道：“你就長這樣了，不要懷疑本人的素描水平?！?p> 完顏蘭點點頭，也不征求歐陽同意，一把搶過畫板回船艙。歐陽汗……這手勁不是蓋的。也是，人家是從小拿刀玩弓的，自己是技術(shù)型的，不能比，不能比。
不一會，沈咩被完顏蘭拉到甲板，沈咩苦笑道：“大人，她要你重畫一張?！?p> “為什么？”
沈咩道：“她問我是不是她，我說有八分神似。于是她就不滿意，要求我和你交涉，要十分神似的。”
“你告訴她，要再畫的話，就把那畫板扔進大海?！?p> 完顏蘭聽了翻譯后，想了想搖頭，突然莫名其妙笑了下，又去了船艙。
兩男人被這一笑嚇一身汗。沈咩道：“這好象是第一次？”
“是吧，會不會是又病了？”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