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邊一座水庫釣魚的趙冠城接到老頭子打來的電話,倒是讓他感到有些突然。他找人調查林森,但沒調查出什么結果,至于那個律師,他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爸,什么事?”剛接通電話,趙冠城就聽到那邊噼里啪啦一頓訓。
“阿城,你別給我老惹事,你什么時候惹到王建林了?他說天黑之前見不到人,就撕毀合約……他要什么人?”
“爸,王建林真這么說?”趙冠城心里也是一冷。
“不管你在做什么,趕緊把人放了,你要想等我死了多繼承些錢的話,就別給我惹事,特別是在這種特殊的時候。阿城啊,這次跟杉山集團的合作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關鍵的,不管你跟那人有什么過節(jié),先把人放了,等這事過了再說?!?p> “嗯……好吧……”趙冠城點點頭,他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了,看來那個人還真不是車夫,應該和王建林有比較私密的關系。
趙冠城想了想,給公安局李局長打了一個電話。
“李局長,晚上有安排么?我在這邊釣了些魚,到時候來品嘗品嘗?”
李秋賢當然知道這吃魚是什么意思,他太了解這個趙冠城了,比起他老子更加懂得隱忍,也更狡詐,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了。
“行啦,今晚剛好有點空……”
“嗯,那我等你……至于那個律師,讓他去見他想見的人吧?!?p> 李秋賢明白得很,那意思很明顯了,對許真這件事可以不必在意了,或者說,可以放了都可以。
掛了電話之后,趙冠城又給醫(yī)院打了一個電話。
正在病房里做著馬上就要當百萬富翁的夢的張強和劉秀芬突然發(fā)現(xiàn),幾個護工和醫(yī)生來把老公推走了。
她急著問要做什么。
“重新檢查一下……”
等她老公檢查完了回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單人病房沒有了,張強被塞進了六人病房,劉秀芬剛想爭辯兩句,一張繳費單就擺在了她面前。
這下她更傻了。
“啥意思?醫(yī)生,這是啥意思?”
“這幾天醫(yī)療費檢查費住院費生活費一共一萬三千五百塊,你可以繼續(xù)再住下去,但明天之前必須把醫(yī)藥費補足,不然就會停藥?!?p> “啥?”劉秀芬傻了,眼睜睜看著醫(yī)生離開,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她如果懂得與虎謀皮的道理或許就知道自己這樣大起大落的心緒是為什么了。當然,她只是一枚棋子,至于會不會有做棋子的覺悟,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
許真正在做著最后的抵抗,如果再不給飯吃,他就交代了算了,大不了多在看守所呆幾天,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厚著臉皮去找李言……大不了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總好過被人整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啊。
正罵著呢,門開了。
許真以為又是來提審自己的,沒想到進來的警察拿著盒飯,提著湯桶,甚至還弄了一盆水。
“這啥意思?”許真有些想不通這些人近乎前倨后恭的態(tài)度,難道是吃斷頭飯?許真知道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你的私人律師要見你,吃了飯收拾一下……你知道該怎么做?”
許真笑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私人律師,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能出去了。
“知道,我這兩天在這里吃得好睡得好,也沒被打……放心吧,同志們對我都很關心,我感受到同志們給我的溫暖……”
“嗯……如果你這么上道,這幾天也不至于挨餓不是……”
許真心想,咱們這個口頭承諾要是管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么?只是,我去哪兒找證據(jù)呢?
吃了一頓感覺好豐盛的飯,許真用水洗了一把臉,這挨了兩天的餓,還真的是覺得世間一切萬物都是美食啊。
收拾了一下,許真跟著警察來到接待室。
“彭律師?”
彭云見到許真情況還不錯,身上似乎也沒有傷痕,應該沒有受到多少非常不人道的對待,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既然處心積慮要對付他,怎么可能在警察局里不挨些打呢。
“許真,你沒事吧?”
許真笑道:“我沒事……不過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林總過來了……”
“老大?他來找過我?”許真知道這事林森肯定出了不少力。
“這事,我已經(jīng)聽林總說過一遍了,那個,你把所有事情每一個細節(jié)都給再講一遍,我爭取以合法的方式帶你出去……”
許真點點頭,就把前天打張強的事情自己說了說。
林森看了看在旁邊站著的警察,點點頭。
“行,許真,我馬上去起草一份指控書,指控張強,還控告警方顛倒黑白……”
許真聽彭云說張強傷得不重,只是骨折了而已,其外的都是皮肉傷。
至于那個背后的黑手,彭云并沒有給許真說,他覺得這事還是林森來說比較合適,他不能把所有功勞都給攬過來啦。
等彭云走了以后。
讓許真沒想到的是,桉岳縣刑警大隊的大隊長肖峰直接來找他了。
“許真,經(jīng)過我們審慎的調查和取證,發(fā)現(xiàn)張強有誣告的嫌疑,而你令他受傷是處于正當防衛(wèi),現(xiàn)在我們提出對你不予調查,取消對你的所有指控,現(xiàn)在你可以離開我們公安局了。”
當肖峰把手機和許真的所有私人物品還給許真的時候,許真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竟然還是滿格,也就是說,這些人還幫自己把手機給充電了。
許真拿著手機,他雖然并不覺得自己是劫后余生,但他還是有那么一點劫后余生的感覺,在這公安局里,連呼吸都不自由。
走出警察局,許真這才想首先應該給誰打電話。
爸媽?不用,自己馬上就要回去了。
李言?不用,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這邊出事了。
林森?這家伙這會兒在哪里?
當他眼前閃現(xiàn)一輛S500的時候,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成為問題了。
“爸,媽,姐,老大,彭律師……”這會兒所有他所希望出現(xiàn)的人都出現(xiàn)了。
大家都給了許真一個熱切的擁抱。
“我已經(jīng)在檸都酒店訂了一個包間,我們去慶祝一下,給許真洗洗塵?!绷稚吆舻馈?p> “走啦!”彭云也非常高興。
相比而言,許年和林月娥倒是沒有那么興奮。他們只是拉著許真看了又看。
“媽,我沒事……一點傷都沒有的。”
“你沒挨打?”許年似乎不信。
“別把公安系統(tǒng)想得那么壞……”許真在說這句的時候,腦袋里浮現(xiàn)的是在審訊室的強光下,兩個拿著橡膠棍的兇狠的警察輪換朝自己砸過來的畫面,那畫面太美,他都不敢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