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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不認(rèn)命

第055章 思往事心緒難平

重生嫡女不認(rèn)命 姜羽其 3896 2013-08-05 09:02:51

    白姨娘離了東院,就去了松竹院,將婉如答應(yīng)嫁去林家做側(cè)室的消息帶給了陳正安及大太太。

  陳正安面色稍霽,心中的憂慮落下肚來,見白姨娘雖強顏歡笑,卻仍遮不住臉色蒼白,心知她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淪為側(cè)室的。當(dāng)下瞧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會意,忍著心中的些許不快,淺笑上前扶了白姨娘落座。

  “妹妹也不必傷懷,老爺方才與我商議了,便是如姐兒顧全大局,愿意委屈自個兒,我們也不會委屈了她?!贝筇饲f而笑,緩言道,“我和老爺會為如姐兒備上一百二十抬嫁妝,待到如姐兒出嫁,必定要她十里紅妝!”

  “這……”白姨娘聞言驚訝。一百二十抬嫁妝!就她所知,陳家往上數(shù)五輩,幾代人中也未曾有過這么多嫁妝的!她心中一喜,臉上卻是感動萬分,熱淚盈眶,起身在兩人面前盈盈拜下,“婢妾代六小姐謝過老爺和太太恩典!”

  陳正安抬手讓她起了,心中多少覺得輕快起來。

  他本以為,婉如勢必要大鬧一場,即便是白氏,恐也是難以甘心的。但白氏偏就如此識得大體,遇到這樣的事情,短暫吃驚過后便能想明白該如何去做。果然是管了十?dāng)?shù)年中饋的,與謝氏、沈氏自是不同,出身小戶卻毫無小家子氣。

  這么一想,心里就對白氏母女泛起虧欠來,他捋著胡子沉吟片刻,凝聲道:“月蘭管理中饋多年,自是知道進退,也不枉母親將內(nèi)宅交托于你。年前因為婉慧的事情,連累你被母親責(zé)罰,收了你管理中饋之權(quán)。如今我看時間也不短了,不如……”他語氣微微一頓,看向大太太,“就還是讓月蘭幫著你一起打理家事吧,你一個人,也實在辛苦?!?p>  這是要復(fù)白姨娘中饋之權(quán)了!

  大太太心里一跳,面上卻依舊溫婉端莊,點頭道:“本該如此。白姨娘幫襯著的時候,妾身委實輕松不少。”

  白姨娘不曾想到,竟還有這樣好的附帶效果,一時把持不住,喜形于色,慌忙重新拜倒在地,“婢妾多謝老爺太太恩典!婢妾今后必定謹(jǐn)慎處事,決不懈怠,為太太分憂,以謝老爺太太今日之信賴!”

  陳正安見狀捋須而笑,大太太心中嘆息一聲,上前扶她起了。

  忽然柳媽媽推門而入,恭謹(jǐn)問道:“晚膳已經(jīng)送到了,老爺太太可要用飯?”

  “好!讓她們擺飯罷!”陳正安點頭,他沒了顧慮,又自覺補償了婉如母女,心下十分輕松,轉(zhuǎn)身走到白姨娘身邊,“月蘭今日就不要回去了,在這里一起用罷?!?p>  “多謝老爺。”白姨娘嫣然一笑,屈膝謝了。

  柳媽媽便引著丫鬟們在花廳里擺好了飯菜,收了食盒垂立在側(cè)。陳正安和大太太相繼入了座,白姨娘就立在一旁為兩人布菜伺候著。給陳正安和大太太一一盛了粥,見桌上有陳正安愛吃的咸脆蘿卜,剛舉箸要夾,卻被陳正安握住了手。

  抬眼去瞧,只見陳正安正微笑看著,柔聲喚了句‘月蘭’。白姨娘瞟了對面的大太太一眼,芙蓉面一紅,素玉柔荑卻沒有立刻抽出來。

  大太太眼神一黯,卻也沒有出聲,只做沒有瞧見。

  “你也坐下來一起用飯,這些小事,自有丫鬟們在?!标愓参罩氖值?。

  “婢妾不敢?!卑滓棠锬樕嫌l(fā)紅潤,含羞帶怯,“伺候老爺太太,是婢妾的本份,婢妾不敢僭越。”

  依照規(guī)矩,陳正安為家主,大太太為主母,白姨娘為婢妾。妾即是婢,婢即為仆,自是不能同桌而食的。這是祖輩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白姨娘素來行事謹(jǐn)慎,如何敢在大太太面前壞了規(guī)矩,落下話柄?若只有她與陳正安在,她自是不會如此謹(jǐn)守規(guī)矩的。

  男女之間,無規(guī)矩不能,但太有規(guī)矩了,就失了閨房樂趣。

  陳正安在白姨娘房中,兩人都是同桌用飯的,見她出言相拒,心知是礙著大太太柳氏。轉(zhuǎn)眼去瞧大太太,仍自低頭吃粥,竟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心里不由微怒,嗓中似癢,發(fā)出‘嗯’的一聲。

  大太太卻仍舊垂頭用飯,既不去瞧,也不出言詢問。她自幼生在官宦之家,幾十年的規(guī)矩約束著,自認(rèn)情分可及,禮不可廢,自然不會主動開口讓白姨娘坐下用飯。

  陳正安見狀,臉色一沉。若說柳氏哪里都好,就是太遵循禮教規(guī)矩,時時刻刻都是按規(guī)矩行事,就連在床上……他心中將柳、白二人放在一起一比較,思及白氏在床上的火熱多情,不由老臉一紅。也不再出聲讓白姨娘坐下用飯,松了她的素手,端起碗來草草吃了。

  撂下筷子,陳正安便借口要去看看碧青腹中的胎兒,攜著白姨娘一同去了。

  大太太坐在飯桌前,望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她十六歲嫁進陳家,十八歲才得了婉君,其中自然與陳正安寵溺妾室,忽略正妻脫不了干系。初入陳家的那兩年,她委實恨過陳正安,恨他讓自己這個柳家的嫡小姐,落到如此難堪的境地。

  她未入門,沈氏就生下了婉慧。

  她嫁入陳家,陳正安卻好似對她百般不滿意,婚后三天一過,便極少踏足新房。要么是去沈氏那里歇著,要么是在書房窩著。

  彼時沈氏生育有功,已經(jīng)抬做了姨娘,她本是不愿的,自己才剛進門,就急巴巴地把通房的丫鬟抬成姨娘,她的臉面,要往哪里放?可是提出要抬沈氏的,是她的婆婆,陳王氏老太太。沈氏是老太太親自選了送進陳正安房里做通房的,生的不過清秀而已,卻極守本分,又不曾因為生了長女就恃女而驕。

  她是正妻,是嫡母,她必須要有容人之量!

  可怎知,才堪堪過了年載,陳正安竟然娶了白氏為妾!

  白氏是良家女子,生的嬌美如花,性子嬌俏可人,又是商戶出身的良家子。她本也說不得什么,可到底自己才進門多久?陳正安就要納妾!她如何能夠忍受,她終于忍不住找到了老太太那里,要老太太為自己做主。

  誰曾想,老太太不但不與她同愷,竟還轉(zhuǎn)彎抹角勸她應(yīng)允!

  那時候的她,失望至極,心灰意冷。胳膊別不過大腿,她在人屋檐,只能低頭!

  直到白氏進了門她才知道,為什么連老太太都要她認(rèn)命。白氏,她竟然有了身孕!怪不得,怪不得陳正安要急著納她為妾,怪不得老太太勸自己應(yīng)允,怪不得白氏受盡寵愛卻得不到平妻之位……

  白氏進門后,不知道陳正安是對她心生愧疚還是為了什么,有那么一段時日里,他竟夜夜登門。她本想冷言攆他出去,可畢竟,她多年所受的規(guī)矩禮教拘束了她,讓她開不了口,只能溫婉淺笑,恪守婦德,盡一個人妻的本份。

  陳正安游走在一妻兩妾之間,他們長房看起來也是無比的和睦,其樂融融。

  外人都夸陳正安娶了一位賢妻,可有誰知道,她心中的苦,她心中的怨?旁人只會羨慕陳正安的娥皇女英之福,只會贊譽她這個正妻有容人之量,只會奉承老太太持家有方,卻沒有人,會明白她心里的苦,她心里的怨。

  那時候,陳家就是一座華麗牢籠,她就是這座牢籠里強顏歡笑的金絲雀。

  直到她有了身孕,生下了婉君,生活,終于有了歡樂。從心底迸發(fā)出的,真正的歡樂。

  她這一生,總歸有了寄托。

  后來,她醉心于撫育幼女之上,她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婉君身上。這是她的骨血,是她生命的延續(xù),有了婉君,陳家這座華麗的牢籠,似乎也有了縫隙,不再那么堅不可摧,不再那么讓她煎熬。

  再后來,老太太終于不待見她了。

  誰讓她多年再無所出,誰讓陳正安一妻多妾生不出兒子,誰讓她整顆心都栓在了幼女的身上?然后白氏起勢,由老太太親自下令,幫襯著她管理府里中饋。一個妾室,卻得了中饋之權(quán),有多少人又驚又恨,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勸她打壓白氏。

  可是她不在乎,什么中饋之權(quán),什么妾壓正妻,她都不在乎。夫君的心都偏了,她還抓著中饋之權(quán)不放,又有什么意思?這偌大一個陳府,三進五出,仆役成群,亭臺樓閣,曲廊水榭,明里祥和奢華,誰又看得見這祥和奢華背后的黑暗。

  她不想爭,她也爭不動。

  大太太端莊的坐在飯桌前,睫毛一眨,忽然就落下淚來。

  她不想爭,可如今她不得不爭!她有了祺哥兒,她不能任由陳家落在別人手上,她必須為祺哥兒打算,必須為了祺哥兒,守住這片應(yīng)當(dāng)屬于他的家業(yè)!

  柳媽媽在一旁瞧見,大驚,“太太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

  “我沒事。”大太太將淚花抹去,“將飯菜收了罷?!?p>  “是。”柳媽媽應(yīng)了一聲,喊了丫鬟們過來收拾。若蘭幾個大丫鬟依言上前,小心將盤盞收入食盒,又拿了抹布將飯桌擦拭干凈,這才提了食盒行禮退去。

  大太太仍坐在飯桌旁,冷眼瞧著她們干凈利落的動作。

  柳媽媽站在一旁,瞧著她似乎神情不快,以為是因為老爺跟著白姨娘一起走了,惹得大太太傷心。等丫鬟們出去了,她才道:“太太莫要往心里去,老爺心里還是重視六少爺?shù)?。六少爺畢竟是陳家唯一的長房嫡孫,這家業(yè)將來都是要留給他的。至于碧青肚子里的,還說不得是男是女,就算老爺今日心情好要去瞧瞧,也是不成氣候的?!?p>  大太太聞言一笑,柳媽媽跟隨她多年,倒是懂得她的心意。起身回了內(nèi)室,柳媽媽在一側(cè)伸手扶著她在榻上坐了,又倒了茶水來。

  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大太太忽然開口:“去請四小姐過來?!?p>  柳媽媽聞聲應(yīng)是,轉(zhuǎn)身出去叫了若蘭去請,復(fù)又回了內(nèi)室。瞧見大太太正伸手垂肩,上前接手給她在肩膀上垂捏著,“太太這兩日看賬冊看得多了,一直垂著頭,少不得肩上要酸疼幾日?!?p>  “媽媽說的是。”大太太閉目,享受著柳媽媽力度適中的揉捏,“或許,下個月便不需我這般勞累了?!?p>  柳媽媽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又繼續(xù)捏了起來。

  老爺今日讓白姨娘重掌中饋,太太自然就不需這般勞累了。柳媽媽既希望她不用如此勞累,卻又不希望白姨娘就此得勢。

  她跟著大太太一同進了陳家,十多年來,見慣了大太太的哀怨,也見多了白姨娘的手段。

  白姨娘雖然只生了兩個女兒,可她畢竟在陳正安心中分量極重,就連她們太太,怕也是難以譬及。白姨娘貌美,卻又不光是空有美貌,心機手段,更是不遑多讓,遠(yuǎn)在美色之上。不然,她何以能十幾年在陳正安心中占如此地位?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白姨娘之所以能有今天,靠了美色,卻不是全靠美色。

  反觀她們太太,雖也生的溫婉動人,卻畢竟不如白姨娘美到極致,加之受禮數(shù)太多約束,與陳正安之間,更是只有少年夫妻情,卻無閨房男女情。

  柳媽媽也是身為人妻,當(dāng)然知道這夫妻之間,若只是相敬如賓,便再難有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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