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噩夢1
小小的莫聆吐出白色的乳牙，嘴里滿是甜腥味，蹲在墻角憂郁種蘑菇。
小男孩圍著整個房間走動了一圈，上下打量，發(fā)現(xiàn)除了被鎖死的鐵門，唯一的通道只有墻上的通風口。
通風口里的換氣扇緩慢的轉動，時不時發(fā)出吱嘎的聲音。
小男孩比劃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女孩的身高加起來剛好能夠到窗臺位置，或許可以試一試能不能逃出去。
回頭看到小女孩懨懨的戳墻角，似乎還在惋惜那顆崩掉的乳齒，唇角忍不住上揚，這個笨蛋，走過去。
“哎，你還好吧？”
“不好”小莫聆將自己的牙收攏在手心里，媽媽說過，上牙埋床底，下牙扔房頂，等她出去，一定要埋到她最喜歡的橘子樹下，這樣牙齒會被牙仙變回來，她說話就不會漏風了。
小女孩瞪了他一眼，撇過頭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小男孩一陣無語又好笑，看著她揣好那顆牙，只得誘惑道“你想不想出去？”
小莫聆抬頭看他，點點頭。
“來”小男孩朝她招手。
兩人走到通風口下，小莫聆歪頭看他，滿臉問號？
“這里的通道口是唯一一個連通外面的出口，我們必須要拿下上面的風扇葉，才能從這里逃出去，你明白嗎？”小男孩指著通風口道。
“那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莫聆興奮道。
“是的，如果成功的話。”
一拋剛剛的萎靡不振，挽了挽袖子干勁十足的樣子“我要怎么做?！?p> 小孩子真好哄，小男孩心道，面上帶了幾分不自然的繼續(xù)道“唔，我要上去看看，咳，只有你能幫我。”小男孩比劃了一個一人在下，一人在上的姿勢。
女孩呆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想讓我在下面撐住你嗎？”
小男孩抿唇點頭，本來應該是他在下，讓女孩上去看看情況，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什么時候回來，小女孩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他擔心她會忽略一些細節(jié)，所以還是決定自己上去看看情況。
這違背了他所學的優(yōu)先女士的紳士論，說話間帶有幾分別扭。
小莫聆倒是沒覺得什么，畢竟她看起來就比矮她半分的小男孩大個頭，媽媽說過，要保護弱小，自己比小男孩大，就應該保護他。
小莫聆豪言壯志的拍拍胸脯“來吧，我有力氣?！?p> 自己的什么別扭不好意思都是無用功，女孩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被小看的暗示，小男孩默然。
女孩已經(jīng)半蹲下身，伸出藕節(jié)般的手做了個背人的動作。
“別磨磨蹭蹭，來。”
小男孩扶著她的肩膀，半跪到小小的背上，莫聆小小的身體立刻繃緊微微顫抖，但是還是撐住男孩，咬牙讓他繼續(xù)。
男孩徹底將身體的重量負于女孩，小莫聆扶著墻一點點站起身，抖動變得劇烈，小男孩不得不扶著墻壁，這么一折騰，不僅小莫聆一身汗，小男孩也起了一層薄汗。
“還行嗎？”
“嗯”女孩憋紅臉，心道這個小弟弟看起來這么瘦弱，怎么感覺比她還要重，不行，她不能漏怯。
“我要站起來了，忍一下。”
男孩胸膛貼著她的背，說話間引起的震動讓她也跟著多抖了兩下。
“你別停，也別說話?！毙∧鋈滩蛔〉溃嗾f一句她更撐不住。
男生一點點站起身，扶著墻壁，踩著小女孩的肩頭，堪堪夠到通風口邊緣，生銹的風扇葉緩慢的轉動，小男孩拿出綁人的繩子，讓它攪入風葉內，讓風扇停下來。
小男孩從縫隙中看出去，發(fā)現(xiàn)墻壁外面是個黑漆漆的泥濘地，應該是某個郊外的倉庫，只要他們拉開這個換氣扇，他們倆的身形完全可以從這個通道出去，現(xiàn)在天黑正好方便他們躲避男人們的追逐，等跑到人多的地方就能報警了。
小男孩踮起腳夠了夠風扇葉，完全無法撼動，看著繩子思考了半秒，決定把繩子綁死在風葉上，剩下的部分接上小女孩那條繩子，他和小女孩合力或許可以拉開。
腳下的小女孩越抖越厲害，顯然已經(jīng)到了極致。
小男孩立刻做完準備，快速扶著墻從她肩膀上跳下來。
重量離開，小莫聆立刻坐到地上，顯然累的不清。
小男孩突然有幾分慶幸小女孩的存在，否則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辦法。
這次系繩子直接讓小女孩搭坐到他肩膀上，小女孩扶著墻往上探手勾住垂下來的繩子，打了兩個死結，完成任務還開心的晃了晃腿，小男孩閉著眼默然，睜眼就要看到一些不能看的東西了。
兩人拉著繩子一起協(xié)力往里拉動，如此試了3次，那個老舊的換氣扇真的被兩個孩子拉開，崩落的風扇葉掉到之前鋪好的紙箱墊子上，還是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索性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去哪，或許覺得兩個小孩翻不出什么風浪，放心的沒有留人，兩人對視了幾分鐘沒有任何人進來，男孩立刻讓小莫聆先爬上去。
小莫聆踩著男孩的肩頭，使勁的勾住窗沿往上爬，窗臺上還有一些碎裂的殘余破舊鐵屑，亂抓中劃傷了掌心。
小莫聆痛呼了一聲，小男孩猛的抬頭“怎么？”映入眼簾的是只Q版小橘子。
小男孩“......”立刻低下頭，臉頰悄然浮上一片紅暈。
小莫聆終于找到一個使力點，手勾住咬牙踢著墻壁爬了上去。
“我成功了，我爬上來了”小莫聆開心笑道“你快上來。”
“......你把繩子找個地方綁住”
小莫聆奇怪的看了眼他躲閃的眼神，也沒多想，找了個通風道口里面墻壁剝脫出的鋼筋凸起，綁緊，其他對方也有不少這種脫落的墻皮，剛剛劃傷她的手就是這個。
這個通風口離外面還有一段不長的距離，莫聆躲進去一點，讓開通道口方便小男孩上來。
小男孩系好繩子腳蹬住墻壁往上爬。
然而剛爬到一半，緊閉的鐵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小莫聆睜大眼，立刻去拽繩子，想拉住他加快速度上來。
小男孩也沉下眸子，勾住繩子快速往上爬，然而再快的速度也沒有男人開門的速度快，還有1/3時男人發(fā)現(xiàn)逃跑的兩人。
兇狠的眉目還有兩道縱橫眼角的疤痕，看起來更加可惡，怒罵著沖過來。
“小X崽子，簡直找死。”
小莫聆急紅了眼，死死拉著繩子往上拉，然而男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已經(jīng)扯住小男孩的腳。
小男孩咬牙收緊繩索，推了一把小莫聆，大聲道“快走”
小莫聆搖頭。
還不等說第二句話，小男孩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之前他們鋪了不少紙殼，小男孩只感腳關節(jié)疼痛，其他沒有什么重傷。
那個通風口非常小，高度也不低，男人也只能勾到外圍，莫聆縮到里面，他根本沒法將人捉出來，暴怒的踢了一下墻面，說著不干不凈的。
轉身對著爬起來的男孩重重的踢過去，這一踢讓小男孩口中立刻蔓出微甜的血腥味。
男人還不罷手，似乎要將他打死。
“別打了?！鄙砗笮∧鎏匠鐾L口急切道“你別打他了，我回來。”
男孩呻吟了一聲“你走啊”
“閉嘴”男人刺激得又踢了他一記，這下小男孩徹底說不出話了。
“你別動他，我知道你們抓我們肯定是有其他原因是不是，如果我們現(xiàn)在出事了，你們也不好交差是不是，我現(xiàn)在就回來，我不走了”莫聆縮在通風口旁。
男人發(fā)泄了下脾氣，想到自己的目的，冷靜不少，一手將莫聆揪住擰下來扔到地上警告再敢有其他想法，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小莫聆摟住小男孩的上半身縮道一起點頭。
男人啐了一口在地上，陰狠的看著他們念叨：再等三天，你倆也沒什么用了。
小莫聆收緊抱住男孩的手。
男人找了不少木板將通風口徹底封死，也沒再綁住他們，估計認為這兩崽子絕對沒有其他法子跑了，摔上門離開。
小莫聆聽到腳步聲離開，松了口氣，拍了拍懷中人的臉“你怎么樣？”
小男孩喘了一口氣，胸口火辣辣的疼，雙眼冒火“你是笨蛋嗎？我不是讓你走嗎？”
“我要是走了，你就要被打死了”小莫聆委屈的看著他。
小男孩簡直要被她氣死，徹底沒話說，他們中只要有一人跑出去報警也比兩人一起在這等死強啊，這下再想跑就難了。
小莫聆小心翼翼的看他“你，你在生我氣嗎？”
小男孩沉默，瞌眸。
小莫聆動了動，似乎摸出什么東西，遞到他嘴邊，討好的看他。
男孩睜眼看了一眼，是他給她的那顆巧克力。
都被壓得有些粉碎了，看著她殷切的目光，男孩嘆了口氣，扶著墻壁坐起來，內臟疼痛得讓他皺眉。
小莫聆失落的看著手中的巧克力，委屈又生氣，明明自己是為了救他才沒有逃跑，難道要讓她看著他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打死嗎？
小男孩看了她委屈不已的面容，心中的焦慮消失了不少，冷靜下來，女孩是為了救他才沒有逃走的，是他太急切了遷怒她“好了，我沒生你氣。”
“真的？你騙我”小莫聆不相信的看他。
“真的”男孩有些有氣無力“我只是在想我們這次沒逃走，再想逃走就難了，現(xiàn)在唯一的通道被封死，你有什么辦法么?！?p> 小莫聆搖搖頭。
“先休息吧，短時間那個男人肯定不會再回來，之后我們再慢慢想辦法逃走”小男孩淡淡道。
“你吃點這個，這樣你就不痛了”莫聆速度很快的把巧克力塞到他手里，然后縮回來。
男孩看著包裝紙上的紅色楞了一下，突然想到爬上去時女生似乎痛呼了一聲，沉聲道“你的手伸出來。”
“我沒事”女孩搖頭。
小男孩眼神黑沉的看向她，小莫聆抖了一下乖乖伸出手，手掌心一道貫穿整個掌紋的長口血液已經(jīng)半凝固了。
半晌，小男孩定定道“你個笨蛋”
撕了裙子邊角稍微干凈的地方，小男孩給她壓迫止血再慢慢給她包裹上，包裹完他也脫力了直接昏睡過去。
小莫聆慌忙的接住他，讓他躺平舒服一點，見他還是皺眉，撿起小男孩放在地上的巧克力撕開包裝，掰開喂進他嘴里，媽媽說，只要吃點巧克力，人就不會再皺眉了。
小男孩半夜發(fā)燒了，渾身發(fā)燙幾乎要熟了，莫聆捂了這頭，那頭也燙，急的不知道怎么辦好，只得牢牢的抱住他，用身體給他降溫。
直到那個男人回來，罵罵咧咧一番，眼見男孩要燒死了，這才找了些藥丸給莫聆，讓她喂給他吃了，甩了兩瓶礦泉水便又走了。
莫聆看著藥丸，辨認出媽媽給她吃過的藥才喂給男孩，又撕了一塊裙角，學著電視上的給他冷敷上。
后半夜男孩開始發(fā)冷，翻身死死抱住她不松手，小莫聆拍著他的背安慰，她生病的時候媽媽也是這么給她拍背，直到她睡著，小莫聆邊拍邊想，唉，好想媽媽。
等到小男孩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小女孩疲憊的撐著他，手放在他背后，見他動了動，迷迷糊糊的拍了拍“乖乖，痛痛飛飛”
小男孩“......”從她懷里退出來，靠到一邊掩蓋眼底的復雜，因為家庭原因，生病的他從未體驗過被人拍背的經(jīng)歷。
那邊感覺手中一空，小莫聆突然驚醒，大吃一驚以為小男孩掉地上，轉過頭撞到他眼里。
“你終于醒了”松了口氣，再發(fā)熱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昏過去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男孩立刻注意到多出來的礦泉水瓶。
小莫聆給他說了男人回來的事，還給了她好多藥丸讓喂給他吃，但是她只選了她認識的兩種給他吃，其他都不敢動。
小男孩看了看剩下的藥，亂七八糟什么藥都有，瀉藥，鎮(zhèn)痛藥，感冒藥，安眠藥，幸好莫聆給他吃的是常見的退燒藥，不然這么些藥全給他吃下去，他也不用再醒來了。
小男孩的態(tài)度越發(fā)軟和，這個小傻子也不是那么傻嘛，還知道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