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開始睡醒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右手特別特別酸,但是昨晚,我卻睡得很安穩(wěn),夢中好像有個人一直在陪伴著我,就像在很多年前也有過個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面一樣,我喜歡那種溫馨的感覺,待早上來臨的時候,我甚至不愿清醒,想要一直一直沉睡在這美麗的夢里面。因為那種感覺很溫柔,寧愿沉睡在里面也不想醒來。
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右手明明痊愈的疤口竟然開始隱隱作痛,痛得厲害的時候甚至連東西也拿不了。而且,那種陣痛是連著心臟的。是不是我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身體想要告訴我什么訊息呢?
但是,我覺得非常奇怪的就是,被劃傷的一個很小的傷口竟然幾次感染差點要了我的命,以至于到最后留下了一道疤,一個小小的疤。它時不時地提醒著我它的存在,想不到這么小的疤竟然有這么強大的威力。
后來,有好一陣子發(fā)現(xiàn)這個疤不會像之前那樣產(chǎn)生陣痛了,我以為這樣算是真的好了吧,只不過,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高興得太早才對,沒有任何縫隙,一點疼痛都沒有的傷口處竟然開始往外滲血,因為在房間里打掃衛(wèi)生額頭出汗了,用右手擦了幾次汗,結(jié)果到浴室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額頭滿是血,看到這么多血,我一下子嚇癱在地上。仔細(xì)看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血是從右手傷口處冒出來的。
雖然關(guān)于之前的記憶我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但是,當(dāng)我看到血的時候,我就會非??只?,醫(yī)生說這是一種恐懼癥,叫恐血癥。因為之前的某種刺激造成的影響,要想避免這樣的恐血癥,最好的辦法就是脫敏治療,也就是說一點點刺激自己,告訴自己這個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點接受它。只是,這一次,我臉色慘白,差點暈過去。要想徹底治好我的恐血癥好像沒有這么簡單。
想不到我自己恐血到這樣的一個地步。
出院的時候主治大夫問我心臟有沒有做過手術(shù),因為他說我的心臟貌似做過手術(shù),但是胸口一點疤都沒有,那是怎樣的愈合能力或者說那個手術(shù)者記憶的高明呢。但是,如果愈合能力這么強的話,為什么手上的這個小疤都愈合不了呢?
這幾天,黑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它總是很警覺地鉆進(jìn)床底下或者柜子里面,搞得緊張兮兮的,我還以為自己家里有很多老鼠呢。
只不過,我覺得它的眼神有點恐懼,它開始刻意跟我保持距離,也不愿意讓我抱,開始不怎么黏人,也不喜歡在地上打圈圈,甚至,連平時基本不離手的線球也不愿意玩,家里的氣氛開始有點緊張。當(dāng)我聽到它走路時鈴鐺一聲一聲地在響的時候,我知道它就在身邊我就會覺得很安心,它開始變得這樣子焦躁不安是不是很想要去外面走走,因為自從我?guī)丶液?,它就沒有出門過。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覺得自己最近開始不走運,坐錯班車啊,坐過站什么的,掉錢,手機忘帶,走著走著就被絆倒了好像是家常小事,好幾點差點被車撞了,不過這些都還好,就是那天傷口突然滲血嚇了我一跳。
我買了個小項圈給黑羽帶上,然后打算到附近散下步。天氣感覺不錯,在傍晚時分,我牽著黑羽出門了。第一次出門,它感覺一切都很新鮮的樣子,嗅嗅旁邊的小花小草什么的,然后也開始在地上打滾,捉蝴蝶,完全很開心的樣子。我不敢把手中的繩子松開,我擔(dān)心一旦松手它就走了再也回不來。
走著走著的時候,明明很久沒有痛的右手突然痛了一下,那一下差不多麻痹了我的心臟,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我的右手什么時候把那根繩子松開了。
這個時候,黑羽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跑到草坪里面,像一只小狗一樣在那里跑來跑去,完全不像是一只小貓。
過了一會,它好像覺得有點累了,然后瞇著眼睛就躺在草坪上曬太陽。我站在路邊開始叫喚著它的名字:“黑羽,快過來,到我這邊來?!?p> 它貌似聽見了我的叫喚,然后不情愿地慢慢向我走來,或許我攪亂了它剛才的美夢。在離我十米遠(yuǎn)的地方,它停了下來,并沒有繼續(xù)過來。我不知道在它的眼里它看見了什么,只是那個眼神是非??謶植⑶液ε碌难凵瘢菜剖茄矍耙粋€陌生的女子在叫它一樣。
我蹲下來,隨手從旁邊摘了一棵狗尾草來吸引它,在它面前晃。很快,它就過來了,然后用它的右掌去抓狗尾草,看著它想抓又抓不到的樣子,我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用手摸它的頭,它好像是有點不情愿地樣子晃著腦袋,像小孩子不愿意大人摸頭就會把頭別過去一樣,這樣子,綁在脖子上的鈴鐺就一陣陣響起清脆的鈴聲。
牽著它回家的時候,我看著遠(yuǎn)處的太陽,心臟又一陣跳動,然后模糊地看到一個男生努力用手摸著我的頭說:“要好好活下去,即使沒有我?!?p> 那個記憶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事故之前的記憶吧,那個人為什么要對我說那樣的話呢?現(xiàn)在的我是不是把什么特別重要的人給忘記了。忘得一干二凈,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來。他一定很傷心吧,因為他對我說叫我好好活下來,即使沒有他?,F(xiàn)在的我活得很好,甚至把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
我看過一本書,那上面說容易忘記是一件好事,可以把所有的不快樂都忘記了??墒牵F(xiàn)在的我連快樂的記憶全部都忘記了,并沒有他所說的快樂。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想起這個,是不是我的身體記錄著我腦袋里并沒有記住的記憶呢?那個傷口是那件事的印記嗎?在提醒我不要忘記誰嗎?只是,只想起這一點點卻讓我非常痛苦,因為這樣沒頭沒腦的事真的很讓人介意。要么就全部想起來要么就別想起來,就想起這一點點,然后連臉都沒有看清,是誰都不知道。命運真的是很會捉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