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貴女49
膽大妄為?
溫宓瞳孔微縮,看向他身后滿臉焦急的杜鵑,咬牙含淚:
“好,好,杜鵑,你竟也背叛于我!”
“主兒!如若衛(wèi)郎君在您手上有個(gè)三長兩短,首輔大人如何能放過您、放過溫家?求主兒三思!”
杜鵑跪下哭求,不住地磕地,額頭很快青紫。
寧樺擺擺手,小德子飛快就帶人把衛(wèi)長陵扶了出去。
“你們都退下?!?p> “喏…”在場其余人皆應(yīng)聲,恭敬地退了出去。
門被關(guān)上。
雅間內(nèi)只剩溫宓與寧樺兩人。
“二哥為何要攔我?長陵他…他該死的。”
“我保你為官,便是讓你草菅人命的么!”寧樺冷怒呵斥。
溫宓垂目不語。
蒼白的唇瓣微微翕動(dòng),眉眼嬌憐易碎,仿佛一朵瑩潤剔透的冰花落入洪爐。
寧樺見狀松開她手,起身低冷道:“我若晚來一步,你可知后果?”
溫宓眸光空茫,無力地頷首。
“我曉得的。”
寧樺眸似深潭,鎖住她的臉。
溫宓呆呆道:“我先送他走,再親自去向他賠罪。長陵若惱恨我,我便在泉下做牛做馬贖還此罪…”
“做牛做馬?”寧樺眉頭一擰,目如冷泉,“你難道要為一己之私,葬送整個(gè)溫家?”
溫宓一驚,怔怔地抬起頭,瀅瀅帶水的美眸望著他。
“首輔與我家素有交情,不會因此遷怒…”
“胡鬧!”寧樺猛一甩袖,“首輔膝下唯長陵一子,獨(dú)子死于你手,他豈能善罷甘休!”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溫宓大驚失色,這才恍惚反應(yīng)過來:
不錯(cuò),長陵是首輔獨(dú)子,他若死,首輔斷會與溫家撕破臉皮!
可方才她已然傷了長陵,此事若讓首輔得知……
后果不堪設(shè)想!
溫宓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魯莽!
經(jīng)歷這許多事,不得長進(jìn)不說,怎么反倒失了智一般!
“二哥,我該怎么辦?”她無措至極,驚慌之下扯住他垂落的衣袖,卻被他俯身打橫抱起!
“?。 睖劐瞪碜右卉?。
寧樺一身氣度尊貴冷淡,勢不容侵。他垂下長睫凝視她,嗓音清冷磁性:
“溫家女郎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如今倒是怕了呢?”
溫宓聽得一愣一愣,闔上雙眼,伏在他頸側(cè)失神地呢喃,“二哥要把我交到官衙么?”
寧樺抱著她來到軟榻前,把她放了上去,氣息凌亂幾分,雙手撐在她兩側(cè),眸光黑沉。
“為何要?dú)⑺???p> “他…”溫宓偏過頭,眉眼蒼白,“他謀害無辜,我不能容他。”
“宓兒,你說謊話時(shí)從不敢看我?!彼p撫她的發(fā),烏黑云鬢襯得手指冷白長勁。
他眸色微深,徐徐道:“他謀害何人,值得你大動(dòng)干戈?”
“二哥可還記得朱成義?”
寧樺長睫微掀,語音冷淡,“自然不會忘。不過一介商賈,死就死了,怎么還要長陵的性命去償?”
“…一介商賈?”溫宓不敢置信地望進(jìn)他的眼,“從前庶民遭難,二哥尚且心懷慈悲。如今一人枉死于長陵之手,二哥怎能無動(dòng)于衷!”
“朱氏卑劣,死不足惜!”寧樺疾聲打斷她,握緊她皓腕,冷然逼問,“你不要說,殺長陵僅僅是因?yàn)橐粋€(gè)朱氏!”
“?。?!”
氣氛陡然一滯!
溫宓被他駭住,水眸圓睜,眸光顫顫,“二哥…”
寧樺攫起她的下巴,附耳低冷道:“還為你那死在牢中的情郎,對么?”
溫宓面色微變,搖頭道:“不,我只是…”
“只是如何?”
溫宓一僵,心中啞然。
她該如何說?
又如何能說得出口?
良久,她道:“二哥若不信我,只管送我去衙邸就是?!?p> 寧樺定定地望著她,淡色薄唇微動(dòng),“我只當(dāng)你心中無他?!?p> 溫宓一怔。
寧樺輕嘆,輕輕撫上她的唇瓣,“送你去官衙,我如何舍得?!?p> 這話竟與她對衛(wèi)長陵說的一樣。
“嫁我為妻吧,宓兒?!?p> 溫宓感受著唇上摩挲的溫?zé)幔闹衅D澀,偏過頭,長睫顫抖道:
“為何不早一些?”
為何不早一些?
這句話——為何不來得早一些?
倘若當(dāng)日來提親的人中有你,那我絕不會選擇魏昀。
而我如今已是病體殘軀,如何還能應(yīng)付這些事?
思緒紛飛時(shí),溫宓只覺胸口一痛,喉頭驀然涌上一股腥甜之氣!
“唔!”一大股血從她口中溢出,她雙眉緊蹙,額頭細(xì)汗?jié)B出,疼得眼光迷離。
“宓兒!”寧樺瞳孔猛縮,臉色大變,頓時(shí)起身要去傳太醫(yī),卻被拉住衣袖,輕輕晃了晃。
“二哥……不必了。”
“小德子!”寧樺紅著雙眼朝外吼了一聲。
小德子聞聲進(jìn)來,“殿下吩咐?!?p> “太醫(yī)!宣太醫(yī)!”
小德子抬頭一看,頓時(shí)大驚,連忙小跑出去。
“二哥,”溫宓一咳,口中又涌出許多血,“太醫(yī)…醫(yī)不好我?!?p> 寧樺雙目通紅,慌亂地去擦拭鮮血,“住口,住口!”
“我原以為…以為能殺了長陵,便提前服了毒。眼下發(fā)作,藥石…無醫(yī)矣。”
她纖手嬌軟,被他包合于掌,“宓兒,太醫(yī)很快便到,你暫且忍住,不要昏睡…”
“可是二哥,宓兒已經(jīng)倦了。”
“孤不準(zhǔn)。”寧樺眼眸猩紅,一字一頓,“你若有事,孤便拉你全家陪葬!”
溫宓失笑。
這一笑,血液更是收剎不住。
“都什么時(shí)候,二哥還要這樣唬我。”
“溫宓!”
溫宓挪開眸光,低低道:“二哥,我若真殺長陵,你會傷心么?”
“會?!?p> “如若我死,長陵也會傷心么?”
“自然?!睂帢鍝ё∷?,心口瘋狂地疼痛抽搐,“所以宓兒,挺過去,好不好?”
小德子很快引著太醫(yī)前來。
“殿下!”
“快救她!”寧樺只說了三個(gè)字,聲音顫抖,雙目漆黑。
溫宓任由太醫(yī)查看,靠在寧樺懷中,低低道:“二哥,有一件事,唯有你辦得到?!?p> “不要說,不要說…”寧樺握緊她的手,薄唇輕輕印上她的額,灼熱的淚珠掉落,“你要做什么,等你痊愈,我陪你一起去做?!?p> 溫宓仿佛聽不見,眼珠動(dòng)了動(dòng),搖頭喃喃道:“長陵必死。二哥,幫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