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貴女43
此話一出,周茹頓時(shí)手腳癱軟,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民女再也不敢了!民女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她驚慌恐懼的哭叫聲不斷響起,聒得人耳朵生疼。
皇帝不耐地?cái)[手,高壬見狀,連忙叫人進(jìn)來把她拖了出去。
溫宓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周暮被賜給魏昀,周茹要被斬首。
這樣的結(jié)果好嗎?
不好。
至少溫宓遠(yuǎn)遠(yuǎn)不滿意。
就這樣的下場,如何對得起她枉死的三個(gè)姐妹?
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
杜鵑聽說周氏姐妹的下場,當(dāng)即淚如雨下,撫掌道:
“好!好!活該她們有這樣的報(bào)|應(yīng)!主兒,咱們總算是為二位姑娘還有喜鵲報(bào)了仇…”
“這還不算,”溫宓垂目,緩緩將外衫褪下,“周暮還沒付出代價(jià)呢?!?p> “主兒,您也該歇歇了。為了報(bào)仇,您夠辛苦了。”杜鵑又是哭又是笑,抬手抹去了淚水,接過外衫擱置好。
“如今已是六月天?!睖劐悼羁钭叩酱斑叄崎_窗,任由潑辣的陽光灑下來,卻將她的臉照得柔軟而荒蕪。
她搖頭輕喃:“自我出嫁,至今已半載有余。如今再看這樣好的天,我總覺得恍惚?!?p> 仿佛那樣的日子里,那樣的荷花池邊,還伏著幾個(gè)嬉戲玩鬧的孩提。
他們那樣無憂無慮,那樣自在快活。
那幅驚艷世人的《小夏圖》,正是她有感而作。
杜鵑垂淚:“主兒…”
“可如今自月至魚,風(fēng)流云散。我報(bào)了仇,又能如何快活呢?”
“主兒,您這樣,二位姑娘在天上看著也會(huì)心疼的?!?p> 溫宓鼻尖酸澀,險(xiǎn)些又抑制不住眼淚,倉促地抹了下眼眶,抬眼笑道:
“我曉得。大姐看不得我哭,二姐看不得我哭,喜鵲也看不得。每回我一哭,她們都要團(tuán)團(tuán)摟著我安撫許久?!?p> 杜鵑雙眼泛紅。
還沒等想好如何安慰,溫宓便握住她的手道:
“周暮想也已經(jīng)到了魏府,好杜鵑,陪我去瞧瞧吧?!?p> “主兒,您這是何苦?”
何必再回那傷心之地?
“我自有主意。”
杜鵑心疼不已,卻不好勸阻她,只能扶著她道:“前日才失了許多血,主兒,您先歇上兩日再去好不好?”
溫宓的目光望向她,輕柔地?fù)崃藫崴念^,沒有告訴她:
你如今,愈發(fā)與喜鵲相似了。
翌日。
溫宓領(lǐng)著杜鵑一同來到魏府。
自從她與魏昀和離后就不曾再踏足過這里。
聽晉老太妃說他被人斷了腿,整日頹廢,溫宓心狠,竟也從不來看一次。
如今再來,她已是朝廷命官,如他所言:平步青云,顯受君恩。
他們的境地已截然不同。
下人通傳后,她由杜鵑攙扶著,徐徐走進(jìn)魏昀的寢屋。
隔著珠簾,她望著那人,柔和道:“許久不見,魏郎?!?p> 魏昀似乎想說話,可一開口,便先嗽了兩聲,白皙的面容頓時(shí)灌滿了紅云。
溫宓立在簾外道:“因我忙碌公事,時(shí)隔多日才來看你,還望魏郎不要怪罪?!?p> 忙碌公事?
魏昀終于回過神來,雙眼迷離一瞬,恍惚想起:這是他們新婚之夜,他用來搪塞她的借口。
“如今我已是廢人之身,怎么敢再讓你稱一聲魏郎?!蔽宏揽嘈?,推著木輪椅緩緩駛出珠簾。
珠簾在他身后發(fā)出清脆繚亂的碰撞聲。
溫宓輕笑道:“魏郎不必妄自菲薄,人活在世,哪里不能大展宏圖呢?”
魏昀也笑了,望著她的眼神深刻而專注,仿佛要將她深深印入心底。
“夫人,”他徐徐開口,“我后悔了?!?p> “后悔什么呢?”溫宓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魏郎是大丈夫,如何能后悔?”
魏昀垂眸,目光滑落,鎖住她藏在袖中、微微露出的指尖。
他眸光微顫,倏然道:“從前不曾求過,可今日——宓兒,你能否喚我一聲夫君呢?”
“你我已不是夫妻,魏郎?!?p> 魏昀的心頓時(shí)冷下一片,搖頭嘆息:“那你今日來,看我是假,看周暮才是真,對嗎?”
“她在哪兒?”溫宓微微頷首,沒有否認(rèn)。
魏昀抬眼,深深地望著她,“只要你肯喚我一聲夫君,我就讓你見她?!?p> “…”溫宓抿了抿嘴,藏在袖中的手指略微蜷縮。
“她害你至此,我不會(huì)放過她!”魏昀急急地說,轉(zhuǎn)動(dòng)木輪想要來到她面前,卻不料她猛地拿出一柄匕首!
“??!”魏昀在片刻的驚愕后,眼神重新歸于沉寂暗淡。
“我原是在賭,以為你不會(huì)狠心拿出來?!?p> 他早看到了那柄藏起的匕首。
溫宓垂目,“我今日來,除了見一見周暮,還是要…”
“取我性命?”魏昀苦笑,“我就讓你這么怨恨?”
溫宓沒有說話。
她滿心復(fù)雜。
她還記得自己的使命——?dú)⑺勒嬲哪兄鳌?p> 在她看來,二哥天生貴胄,注定不凡,不會(huì)是男主;長陵紈绔不羈,任性胡來,也不會(huì)是男主。
只有魏昀。
只有魏昀,他出身寒門,憑靠一己之力一步一步爬到高位,此等魄力,誰人能有?
他不是男主,誰還能是呢?
當(dāng)然,其中也有她自己的私心作祟。
讓她去殺二哥或是長陵,她寧可自己去死。
所以魏昀,千萬要是你,一定要是你。
魏昀沉默片刻,說:“你若堂而皇之殺了我,恐怕皇上不會(huì)饒你,甚至遷怒整個(gè)溫家?!?p> 溫宓握著匕首的手顫了顫。
她生來慈悲,最見不得殺|孽,可世事無常,她還是逼到這個(gè)地步!
“魏郎,你說,我該如何呢?”溫宓雙手發(fā)抖,溫柔的眼眸中有淚水氤氳起來,“我該如何呢?”
魏昀心疼至極,想要抬手撫摸她的面容,卻被她躲開,抬到半空的手微微一僵。
半晌,他收手,闔眼,兩行清淚徐徐滑落。
他道:“我先懲戒了周暮,你再來殺我,好不好?雖然為時(shí)已晚,可我想彌補(bǔ)一些罪孽…”
溫宓出神,怔怔地盯了他許久。
她原本要將魏昀和周暮一并殺了,再去向皇上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