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門背后發(fā)出一聲輕微的響動。隨后,門,悄然的開了。
宛如似乎有些虛脫的倚靠在門上,蒼白的臉上,那雙黯淡的眼眸,以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謝謝,謝謝你們來看我。進來坐吧!”
“不客氣。”我點了點頭,看了眼身邊的露七,一起走了進去。
宛如的房間不大不小,擺設(shè)都很簡單,感覺卻很溫馨,條理分明,就像宛如本人一樣。雖然如此,但這里依舊有著一個女人獨有的味道。
但是在這些簡單的擺設(shè)上,卻有著價格不菲的筆記本電腦,昂貴的手提包,香奈兒的裝飾品等等一切。
這副情景讓我不禁皺了一番眉頭:宛如到底在想什么?
“隨便坐吧,家里簡陋,將就著點?!蓖鹑珀P(guān)上門,然后就坐在床上。因為這屋里只有兩張椅凳。
“宛如姐,你身體不好,躺著就行了。”露七看著宛如蒼白的臉,頓時坐到她身邊,關(guān)心的說道。
“不用了,今天有貴客上門,可是很多年不見的好事,怎么能怠慢了你們。”宛如似乎在堅持著什么。
“好了,宛如,你不用再說這些你不愿說的話,我們來看你,就是當(dāng)你是朋友。那么,現(xiàn)在朋友要求你躺在床上休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我有些低沉的說道。
“阿月!”露七嗔怪的喚了聲。我依舊不為所動,靜靜的盯著宛如的眼眸。
“好吧!”宛如似乎暗中妥協(xié)了什么,點了點頭,在露七墊好枕頭后,靠在枕頭上,半躺回了床上。
然而,當(dāng)宛如躺回床上后,房間里突然就靜了下來。一時之間,仿佛都有默契般,沒有說話。
小桌臺角落里,擺放的那一小盆小葉紫薇,散發(fā)著清幽的清香,卻讓房間內(nèi)的氣氛更加粘稠。
“對不起,阿月。”片刻,宛如好象敵不過自己的內(nèi)心,終于打破了這份沉靜。只不過這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份愧疚在內(nèi)。
我無聲的嘆息了聲,道:“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我現(xiàn)在很好,有七妹在我身邊,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p> 露七有些不明白我和宛如在說什么,不過還是聽懂了后面那句話,心中不禁微微一甜。宛如卻是身體微微一震,但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笑著看著我,用依舊很虛弱的說道:“是嗎!那就好。”
那蒼白的臉,露出的也是蒼白的笑容。更多的,是一份莫名的辛酸苦楚。
“宛如姐,你身體到底怎樣了?得了什么???”露七坐在宛如身邊問道。
宛如低著頭輕聲道:“沒什么病,就是承受不了工作壓力,身體需要調(diào)養(yǎng)段時間。”
“工作壓力?”露七頓了頓,然后抓住宛如的手,道:“其實,我們知道,是和青野有關(guān),對嗎?”
似乎受到什么刺激,宛如臉色驀然一變,身體一下坐了起來,直直的看著露七。露七被宛如這番動作驚的呆住了,囁嚅道:“宛、宛如姐……”
看著宛如依舊沒有回過神,我沉聲喊了聲:“宛如!”
宛如身體一顫,隨后軟了下來,又靠在枕頭上,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你們都知道了,你們都知道了……”
“宛如姐,你怎么了?我們知道了什么?我們只是知道你病了,是因為青野的關(guān)系,但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甭镀唠p手握住宛如的手,發(fā)覺,宛如的手很涼。好象皮膚下面包裹的是水。
“不知道?”宛如眼神清亮了點。
露七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時我打斷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道:“宛如,我看你母親的身體似乎不好,她身體怎樣了?”
“我母親!”宛如神情變的柔和多了,眼珠不經(jīng)意的朝下看了看,然后這個女人笑了笑,道:“她身體有些小毛病,沒什么大礙,多謝關(guān)心?!?p> 我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說話。露七倒是松了口氣,道:“阿姨的身體沒事就行。不過,你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
宛如拍了拍露七的手,道:“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p> “真的?”露七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蔽医拥溃骸爸皇蔷裆鲜艿匠林卮驌簦菹滋炀蜎]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露七問道。
我看著宛如低頭不語,微微一笑,繼續(xù)道:“我看到外面的柜子上有很多中藥,我想應(yīng)該不是你的吧?”
“你知道,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隨便看別人的東西是不禮貌的嗎?”宛如抬起頭,突然指責(zé)我的說道。
“我只是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隨意一瞥而已,并沒有你說的,故意去窺探什么?!蔽业幕氐馈?p> 宛如默然,眼中透露著復(fù)雜的光芒,內(nèi)心似在掙扎著什么。
露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宛如,似乎知道我的用意,也沒有說話。
我繼續(xù)說道:“有時候,把心事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并不是一件好事。當(dāng)它刻骨銘心時,只會慢慢消磨你的精神意念,甚至可以說是折磨。當(dāng)這個人再受到外界的壓力后,終究有一天,會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而崩潰??墒牵蚁胫赖氖?,當(dāng)這人崩潰后,她的家人怎么辦?而她又如何的面對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朋友……”
“夠了!”宛如突然捂住耳朵,發(fā)了瘋般,嘶聲尖叫道,同時在床上左右掙扎起來。
她雙手用力之大,好象要把什么從腦海中驅(qū)逐出來。而這聲音,如失去子女的海鷗,發(fā)出的凄厲悲鳴,讓人心酸。
露七徹底的被宛如這瘋狂的樣子給驚住,隨后立即上前,有些手忙腳亂的按住宛如,失色的關(guān)心道:“宛如、宛如姐,你怎么了?阿月,你別再說了……”
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已經(jīng)夠了?,F(xiàn)在,只需要安靜的等待,等待宛如把一切都說出來。
果然,宛如漸漸的安靜下來。只是這一番掙扎,像用勁了她所有力氣般,不斷的喘息著。那嬌弱的樣子,就似暴風(fēng)雨中的花朵,讓人憐惜。
“宛如姐,沒事了沒事了,阿月他不說了,慢慢的呼吸,就這樣……”露七幫宛如恢復(fù)著體力,手在宛如背上輕輕的撫動著,幫她捋好氣息。
宛如靜靜的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幾下,看了我一眼后,靜靜的半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