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盒子已經被握出了一點溫熱,楚霖謠還是沒打開。里面可能是首飾吧,她這樣想著,但是她又不經常佩戴這些東西,送給她也不過是被打入冷宮罷了。更何況她也不可能大喇喇的戴到秦芷云當面去,所以這里面的東西很大可能被束之高閣。
只是枉費了別人的一片心思。那少年說,以后還會有。楚霖謠笑笑,長長的嘆息一聲。
秦瀲墨坐在棋桌前,手里把玩著一枚棋子,桌上有一局殘局,殺至正酣。
這盤殘局是秦瀲墨一人擺出來的,現(xiàn)在卻沒有了繼續(xù)下去的心思。他早就知道楚霖謠的到來會給方凌然帶來震撼。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方凌然明明對楚霖謠很有興趣,為什么當時不向父皇說明,連她一并討要了呢。不過,幸運的是幸虧他當時沒有說,要不然就沒自己什么事了,父皇一定會答應的。最疼愛的女兒都送給了他,更何況是楚霖謠。
不知道他送給她的是什么。這么明目張膽,應該不是什么隱秘的東西。嗯,也許他應該去看看。
秦瀲墨這樣想著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有所動作,整整衣擺站起來,打開門出去了。
越國的國都所在要比辰國的熱許多,加上現(xiàn)在已經進入夏季,是以很多人都沒有休息,坐在院子里三三兩兩的納涼??吹角貫嚹邅?,紛紛站起身來行禮。
秦瀲墨是一個人隨便走著的,身邊一個人也沒跟隨,甚至連墨零也被他給打發(fā)開了。
秦芷云和翡兒也坐在涼亭里,石桌上放著一些時令瓜果。
“三哥,難道也是睡不著出來乘涼的?”秦芷云手里端著一只精致的鏤空銀杯,中送往嘴邊,看到秦瀲墨走來,停下動作問道。
“今天累了一整天,怎么還沒休息?”秦瀲墨在對秦芷云說話的時候,聲音是溫和的。
秦芷云放下杯子,笑笑:“這里很熱,好像已經是盛夏一樣,睡不著?!?p> 秦瀲墨走過去坐下來,翡兒給他用另外一只杯子斟上酒:“殿下,請?!?p> “男的你有這么好的興致,在這里乘涼?!鼻貫嚹舆^酒杯,飲了一口,目光一直向著西苑的位置。
秦芷云見狀也不拆穿,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說道:“越太子曾經讓霖謠跟他走?!?p> 秦瀲墨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沒有說話。
“不知怎么的,最后也沒跟父皇提起。”秦芷云說這些的時候,感覺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正如她一直是稱呼方凌然為越太子,就像他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她拒絕了吧?!鼻貫嚹Z氣淡淡的,就像是說著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真有她的,連這么杰出的男人也舍得拒絕。
“嗯。”
“什么時候的事?”秦瀲墨皺眉,這件事他怎么一點也沒聽說。
“就在定北街的那次,第三天越太子就回去了?!?p> 秦瀲墨大概知道越太子今日作為的意思了,不過他不知道楚霖謠怎么想的。他站起來,直接朝著西苑去了。
今天晚上,連平日不出來的人都坐在院子里納涼聊天,她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做什么。
楚霖謠的屋子窗戶是開著的,關起來實在是太熱了,憋得人不舒服。楚霖謠緩緩的拉開了系著木匣的紅絲帶。
打開來,里面是一幅字畫摸樣的東西,卷成軸狀安靜的躺在那里。
竟然會是一件這樣的東西!
楚霖謠心里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是會引起人遐想的東西,一看是這東西,笑著拿出來,把卷軸打開來。
怪不得敢那么明目張膽的給自己東西,甚至是當著未婚妻的面。
待到卷軸打開之后,楚霖謠的笑意又僵在嘴角,那是一幅她的畫像。
卷軸打開來,整個長度就比她現(xiàn)在的身高還要高上一些,楚霖謠不得不將它整個提起來,怕它掉在地上。
現(xiàn)在她看完了,卻不知道怎么辦了。她原本還想著與其送她名家字畫,還不如直接送她金銀財寶更實惠,但是現(xiàn)在,看著畫像上的女子,她又搞不懂方凌然是什么用意了。
這幅畫上畫著的是那天方凌然去楚府做客的時候,在她自己開辟的那點蔬菜地里,她勞作的樣子。
可是,他是什么時候畫的?
楚霖謠將卷軸卷起來,只看一眼她就知道畫了什么,根本不用細細的欣賞。
卷到一半,驚覺外邊似乎有人。抬眼,秦瀲墨站在對面的回廊里,表情淡淡的看著自己。
回廊里的燈籠光芒將他穿的素色絲錦料子的衣服渲染的就像是一幅水墨畫,連著他深邃的五官,一起融合在這蒼茫的暮色之中。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就這樣在夜色中靜靜的看著對方。其實,現(xiàn)在的光線,他們根本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楚霖謠的腦子有一瞬間的失神,心就像是從高處墜落一般的跌回胸腔,空空的找不到著力點。秦瀲墨,他怎么會在這里,他什么時候來的,要行禮啊,開口問好。。。。。。。。
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直盤桓在腦子里,嘴巴卻是像被什么堵著一樣開不了口,只能定定的看著秦瀲墨的身形和他象海一樣幽深的眼睛。
轉身。退后。抬手。楚霖謠啪的一下大力的關掉窗戶,接著身子靠在上面,手撫到心口,心臟此時也像是活過來一般劇烈的跳動,楚霖謠甚至能聽到它躍動的如擂鼓一般的聲音,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這時候,她的腦子依舊是一片空白,所作的這些動作都是本能而已。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她完全傻眼了。她剛才看了秦瀲墨半天,然后,很猛的關掉了窗戶?
急忙轉身打算打開窗戶看看他還在不在外面,手已經放到了窗栓上,又止住,他要是不在的話還好說。他要是還在外面站著,那自己要說什么?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裝根本就沒看到好了。雖然這個做法也不一定成功,明明對視了半天的。
沒辦法了,裝就裝吧。楚霖謠咬咬牙走到桌邊,噗的一下吹滅了燈火,屋子里立馬黑暗下來,只有外面的燈籠光芒淡淡的透過窗戶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