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眾翹首企盼的時候,整個宮殿里的多余的燈光盡數(shù)熄滅,只剩下柱子旁邊的細(xì)長的高腳青銅宮燈的火焰,突突的閃動著。
越國的舞姬,此時坐在越國太子身后,換下了那身鮮艷的舞衣,摘掉了面紗,容貌姣好,已是不可多見的美人一個。
場中微微騷動,有人的杯盞跌落在地,不知為何。
自高處垂下六卷輕紗,正好圍成一個六邊形的形狀。一個輕盈苗條的身影隨后落下,正好落在輕紗帳之內(nèi)。
身影落下之后,呈起始姿勢緩緩站定。透過紗帳和燈光,人們只能看見一個白衣黑發(fā)的女子在里面,容貌不辨。
樂聲起,女子隨著緩緩舞動,跟著音樂的起伏盡情展示自己的舞姿,水袖輕揚。。。。。。。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簾中女子的舞蹈,心里都在猜測在此間舞蹈的人誰。
月宿枝頭,清風(fēng)無言斜倚樓。
寂寞箜篌,弦音空談落葉愁。
夜映西洲,飛花如夢江自流。
輕煙悠悠,金猊香冷獨酌酒。
只愿與君共攜手,魂夢不堪怨幽。
驚醒半夜涼初透,人影瘦。
但愿終能與君長相守,不應(yīng)終日凝眸。
凝眸處相思不休卻漸秋。(出自長相守伴奏詞。)
一個錯音自區(qū)中流淌出來,竟是自楚霖歌手中發(fā)出,楚霖謠心中一凜,已經(jīng)有一個微微高的弦音蓋過了這個小錯誤,是喬蔓茹,只見她不疾不徐的輕撥琴弦,似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楚霖謠心中微微驚疑,這樣的問題怎么會出現(xiàn)在楚霖歌身上?
楚霖歌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漸入佳境。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楚霖謠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失魂落魄的站著,目光緊緊的盯著越國太子的方向,從側(cè)后反復(fù)看不清是誰,但是看了看位置,楚霖謠才反應(yīng)過來——站起來的人是顧航之。
此時的顧航之竟是顧不得儀態(tài),嘴里喃喃的念叨著:“長卿,長卿。。。。。?!笨上?,沒人聽到他在念叨什么。
原來,楚霖歌竟是聞曲生情,知道顧航之會在場,所以在彈奏間隙也透過紗帳看了一眼顧航之。這一看不打緊,正好看到顧航之緊緊盯著一個方向站起身來,神色激動。
楚霖歌知道顧航之看的是什么方向,正是那名越國舞姬,心中酸楚,精神不集中之間已經(jīng)彈錯了一個音。
坐在顧航之身旁的人,看到顧航之如此的反應(yīng),小聲提醒他,顧航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起來,告了歉復(fù)又坐下來。
這一段小插曲就這樣平息下來,眾人依舊興致勃勃的看著臺上的舞蹈,此時表演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
曲子經(jīng)過幾個高潮起落,漸入尾聲。秦芷云的動作也隨著越曲漸漸柔和下來,不再像中間那樣決絕,最后一個尾音收住,秦芷云恢復(fù)到開始時候的動作。
最后一個動作,就像是女子斜臥在榻上好夢正酣的樣子,不過在這里,是站著由舞者來表現(xiàn)出這樣的感覺。
最后尾音落下,那六面輕紗也隨著以自由落體的姿勢落在地上。
場中女子固定在那個姿勢上,純白如羽的華裳,素凈如蓮的臉龐,此時的秦芷云真有一種佳人遺世獨立的感覺。
秦芷云今日未作任何容裝,本就傾城絕世的臉龐,只在發(fā)間別著一朵碩大的花朵,正在怒放時,越發(fā)襯得臉如蓮萼,美不勝收。
安靜,絕對的安靜。良久,才在某個位置上傳來鼓掌的聲音,接著大家方如夢初醒的鼓掌叫好。
秦芷云從最后一個姿勢中恢復(fù)過來,微微笑過,走至正中,給皇上、太后皇后以及眾妃行禮,皇上很高興,命起身,隨即招手叫道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昭示了對這個女兒的滿意和寵愛。
越國太子盛贊秦芷云的才華,問道:“不知公主今日的舞曲是何曲,本宮竟是從未聽過?!边@問題,不僅是越太子的疑惑,所有人都疑惑不已,都好奇的等著秦芷云說出這個答案。
這邊,皇上也很是滿意,等著聽秦芷云的下文。
秦芷云起身回道:“此曲名叫長相守?!?p> “長相守?從來沒聽過呀?!薄伴L相守?沒聽過。”“這長相守是何人所作?”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小聲討論著。
“長相守?不知是何人所作?”跟在越太子身邊的一名樂師摸樣的人謹(jǐn)慎的詢問道。
秦芷云沒向他直說,而是轉(zhuǎn)身朝向皇帝,低頭福身說道:“父皇,女兒今日的舞和曲俱是出自一人,可叫她出來回答?!鼻剀圃撇换卮鹗且驗樯矸莶粚Φ龋谶@里她自是要做出一個公主的高姿態(tài)來。
其實從大家的反應(yīng)就可以看出來,秦芷云今天的舞蹈著實是將眾人震撼了一把。
就舞蹈技術(shù)方面來說,秦芷云或許不如越國舞姬,秦芷云取勝的方面就是新奇,將舞蹈變成一個故事,舞者就是主人也是講述的人。這樣的別出心裁,彌補了她本來相差無多的舞技。
所以,總體來說,秦芷云是小勝一籌。
皇上自然是很高興,他也好奇是何人有這樣的別出心裁,隨應(yīng)允了秦芷云的話:“也好,叫出來給大伙說說?!?p> 楚霖謠看到大家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楚霖歌剛一演奏完就離開了,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上去了,楚霖謠也沒有挽留。喬蔓茹也在演奏完就退場了,楚霖謠對今天喬蔓茹心思敏捷的救場行為頗有好感,特意走過去道謝,喬蔓茹看了楚霖謠一眼,沒做任何表示離開了。倒是楚霖謠碰了一鼻子灰,聳聳肩坐回簾子背后去了。
所以,楚霖謠是不知道前面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的,等到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奉命進(jìn)來請她出去回話的時候,楚霖謠的表現(xiàn)很差勁。
“楚姑娘,皇上打發(fā)奴才來穿姑娘出去回話呢?!辈恢趺吹?,這個最有權(quán)勢的大太監(jiān)對楚霖謠的態(tài)度竟然很好。
“皇上找我干嘛啊,不是都結(jié)束了么?”楚霖謠此時真的很想是一個**。
“這。。。。還是請姑娘速速出去,免得大家久等。”崔公公眉毛微微抽搐,原本還想著有此才能的女子不知是多么的精明毓秀,看這反應(yīng),真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殿下搞錯了。
“哦哦,馬上就來?!背刂{這才反應(yīng)過來,暗罵自己豬腦子,快步跟上崔公公出去了。
想來著崔公公跟隨皇上多年,見過的大家小姐也不在少數(shù),怎么這個姑娘跟別人這么不一樣呢,難道真的是因為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