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是無聲電影，現(xiàn)場一片靜寂，氣氛頗有幾分古怪，仿佛連時間也凝固住了。
張成咳了一聲，目光來回掃著跪在自已身前的這幫人，想了一想，肅聲道：“出來混，也是要講究道義，更要遵守道上的規(guī)距，你們這么多人，欺侮一個弱女子，傳出去，叫我這個做大哥的以后還怎么見人，按道上規(guī)距，每人自斷一臂……”
“啊……”
一陣驚呼，這群家伙嚇得渾身直抖。紛紛瞌頭求饒。
張成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就見剛才那個牽狗的光頭家伙，抬頭直盯著他，這家伙不像其它人一樣，他臉上沒有一點驚慌之色，反而出奇地鎮(zhèn)定，他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張成，目光中含著殺意。
狗逼急了，會跳墻的！
如果真逼著他們自斷手臂，估計會有人跳出來反抗，甚至不顧一切對他下黑手，意識到這一點后，張成收回那個有些極端的想法，咳了一聲，緩聲道：“不過，念在你們是初犯，我姑且記下，今晚就先饒過，但為了讓你們長點記性，還是要小小處罰一下，每人自掌嘴巴一百下！”
張成話音剛落，燥蛋立即感激地響應(yīng)：“多謝大哥寬宏大量，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說著，回頭瞪眼掃向眾人。
就聽噼哩啪啦一陣響，這伙人都掌起嘴來，就連那個有些不服氣的光頭，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臉。
通過上次的經(jīng)歷，張成知道天魂不可能在燥蛋的身體上附太久，過不了一會，它就會自行退出來，等燥蛋清醒過來，那可就有些麻煩，于是他以命令的口氣對燥蛋說：“你監(jiān)督著他們，一百個嘴巴子，一個都不能少，我?guī)О⒚既コ孕╋?，彌補一下你們犯下的錯！”
“大哥，你放心好了，這里交給我好了，對了，大哥……”燥蛋說著，伸手入兜，掏出錢包，將錢包里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雙手奉給張成：“大哥，這個您收下，是小弟我孝敬您的……”
“嗯！”張成將接過錢，塞進衣兜：“算你還懂點規(guī)距，好好混，將來我提拔你做南山區(qū)的扛把子！”
“多謝大哥！”
張成向燥蛋點了點頭，再不停留片刻，拉著阿眉離去。
被張成拉著走出籃球場，阿眉還猶在夢中，心里詫異不已，這個張成，無論從哪一點看，都不像個江湖老大，怎么燥蛋會對他如此恭敬，對此，她心中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燥蛋中邪了？
張成拉著她急步快走，朝著興福街出口而去。
“哎？想不到你真人不露相呀！”阿眉停住腳夫步，上上下下打量張成。
“別那么多廢話！”張成一臉嚴(yán)肅，催道：“快走，燥蛋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p> 阿眉見張成不像是在開玩笑，感到莫名其妙，剛才還將燥蛋那伙人制得服服帖貼的，現(xiàn)在又怕他們，這是何道理？
“你到底是誰？”阿眉一邊隨他往前走，一邊問。
“別問那么多，快些……”話還未完，張成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陣頭暈，經(jīng)驗告訴他，這是靈魂力不足的表現(xiàn)，天魂馬上就會脫離燥蛋的身體返回，燥蛋清醒過來后，一定會惱羞成怒地追過來。
想到這一點，張心中大急，不顧阿眉的疑問，強拉著她，改走為跑，發(fā)足狂奔。
…………
就在張成頭暈的同時，燥蛋的兩只瞇瞇眼突然沒來由地眨巴起來，然后突然緊閉，再睜開時，仿佛大睡初醒，他眼中茫然一片，下意識地左右一打量，就見自已在地上跪著，薛凱不見了人影，阿眉和那個替他出頭的小子也不見了蹤影，他手下人也都在地上跪著，還在不停地自抽嘴巴，看到這一幕，燥蛋如在夢中，一時間震驚地說不話來，半天反應(yīng)過來，他猛地抓住那個黃發(fā)小子抽向嘴巴的手：“黃毛，這到底是怎么了？”
黃毛一愕，盯著他反問說：“老大，有什么問題嗎？我一共抽了自已四十三下個嘴巴，還有五十七個，我可沒有偷奸?；?！”
“操……”燥蛋暴怒地將黃毛推倒，又抓住那個光頭小子的手：“二狗，這，這到底是怎么了，你們，你們都瘋了嘛，這是在干什么？”
“大哥，你還說我們呢，你到底是怎么了，不管什么人，都叫人家大哥，把薛凱砍傷了，還把阿眉那裱子放走了……”
“什么什么？”燥蛋驚駭莫名，眼睛左右一掃，見還有三個小弟在那里機械地自抽著嘴巴，羞憤異常，沖上去一腳一個都踹倒：“都給我清醒一點！”
那光頭盯著燥蛋，臉上有不滿之色，嘴上道：“大哥，你巴結(jié)上面的，也用不著拿手下人作樣子呀？”
“什么上面的下面的！這里我是老大，”燥蛋的表情由迷茫轉(zhuǎn)為狂怒，自拍著腦袋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咱們一定是中了人家的迷魂藥了！快，都給我清醒過來……”
光頭聞言臉色也是一變，急問道：“大哥，那小子真不是您老大？”
“屁的老大，你見我叫過誰大哥，在這里我從來都是最大的，快，都給我追！”
“追？恐怕追不上了！”光頭道：“他們興許早出了興福街了！還是放黑子去追吧！”
“對，放黑子！”燥蛋打口哨將那條大黑狗喚到跟，然后伏在它尖尖的大耳邊咕噥了兩句，那大狗像是能領(lǐng)會他的話意，將身子一抖，竟沿著張成阿眉離去的路線，追了上去。燥蛋一伙緊隨其后，也追了過去。
…………
天魂回復(fù)本身，把燥蛋一生的記憶也帶進了張成的腦海里。
張成粗略梳理了一下：燥蛋，原名李造，生性陰戾乖張，上小學(xué)時因摸女生的屁股而被開除，曾因偷盜罪而被勞教過三年，學(xué)過半年散打，會一些花架子工夫，通過各種各樣卑鄙的手段，成為興福街一霸，欺行霸市，殺人越貨，光天化日之下強奸良女，向行商者濫收保護費，興福街的群眾恨不得他立即得癌癥死掉，這里的片警們盼望著他出門撞車掛掉……
劣跡斑斑的歷史，陡然間進入到張成腦海里，就像吃了一只蒼蠅般惡心。這時，張成拉著阿眉已奔出興福街村口，村前是一條南北大道，沿著這條大道一直向南，是通往汽車站的方向。
道路上車流湍急。
張成伸手?jǐn)r的士，半天都沒攔住一輛，正心急不已，身后傳來一聲狗的狂吠，大黑狗已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