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合兵岳飛

　　其他人剛剛射出一箭，張憲已是連發(fā)三箭，分射三名金人騎兵。

　　金人騎兵驟然遇襲，卻并不慌亂，而是自動分成兩股，各自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飛向了伏兵所在。

　　金人輕騎最善長的便是三生陣（兩翼包抄）與楔形陣（直沖中軍），并且后來演化成令宋軍聞風喪膽的拐子馬與鐵浮屠。

　　去年金人初次南下，攻開封而不破，欽宗奉太原、中山、河間三府之地，以太宰張邦昌為質(zhì)，與金議和，十七名傳遞文書的金兵在磁州遭宋朝官員李侃率兩千宋軍阻撓，金兵先禮后兵，以七騎居中，十騎分成兩翼，將兩千宋軍擊潰，殺死殺傷大半宋軍，而自己無一傷亡。

　　金人出兵，持刀槍者在前，叫硬軍，持弓箭者在后，金人長于弓矢遠射，短于白刃近戰(zhàn)（沖陣多以具裝重甲騎兵），他們短兵器的制作不甚講究，所使用的弓也不算強勁，但制造的箭頭很長，形如鑿，能于五十步內(nèi)破宋軍精良的鎧甲，一旦射中，很難取出。

　　雙方的攻擊，都是從射箭開始的。

　　占據(jù)了地利、人多、弓強與偷襲先機的紅巾軍，第一波箭雨下，便令金人騎兵損失了七八十人，但隨后的金兵在策馬進攻的同時，彎弓搭箭，紅巾軍將士不過十數(shù)人著甲，雖有不少木牌手相護，仍有數(shù)十人中箭倒地。

　　徐寧不善射箭，不過他早有準備，背上負著五六桿短槍，眼見金兵沖來，反手取下一桿短槍，向前用力甩出，直接從一名金兵的心口貫入，那名金兵人馬分離，直直墜落在地。

　　張憲已連射五箭，射落五人，徐寧慢上了一絲，以短槍投擲，殺了四人。

　　等到徐寧最后一柄短槍投出時，張憲已拔刀沖了上去，側(cè)身讓過一名金人的長騎矛，反手上撩，一刀將那名金人的手腕切斷了。

　　徐寧見狀，挺刀也沖了上去，伸手扯住一枝騎矛，用力將那名騎兵扯下馬來，回轉(zhuǎn)身形，一刀將那名騎兵砍死。

　　雙方很快廝殺在一起，不斷有金兵墜落馬下，也不停有紅巾軍將士死傷。

　　近身搏殺，張憲與徐寧不甘示弱，不相上下，基本上是你殺一人，我便也殺了一人的節(jié)奏。

　　但他二人卻不是最厲害的，王平與刑四娘的功夫并不適合沙場，一般留在山寨中，趙邦杰這一次特意將韓五調(diào)派給了徐寧。

　　只見他一桿長槍使出，巧力挑落金兵，再以重力刺殺，片刻功夫，已殺了七人，明顯比二人快上不少。

　　金人的殺人速度也不慢，這會功夫，紅巾軍也折損了數(shù)十人，總體上，雙方的死傷相差無幾。

　　不過紅巾軍占據(jù)著人數(shù)的絕對優(yōu)勢，隨著時間的推移，金人終于被斬殺干凈，剩余數(shù)名看守糧草的金兵見勢不妙，早已策馬逃逸，那些民夫一哄而散。

　　徐寧見己方居然也死傷上百，心里殊無喜意，掩埋了死者尸體，又令人將傷者與糧草送回山寨。

　　徐寧本想著將這批糧草做見面禮的，但張憲說還需穿過太行東麓才能到達位于太行西麓的岳飛營寨，山路崎嶇難行，只得作罷。

　　一路之上，不時也會遇上金兵，好在都是些下到鄉(xiāng)野來就糧的小股金兵，反讓紅巾軍撿了便宜。

　　但是徐寧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一直以來，他心里都有一個疑問，逃入五馬山，擁兵十幾萬的信王趙榛是如何被金人一戰(zhàn)而潰之，再度被俘的，而岳飛后來擁兵十萬，便可坐鎮(zhèn)襄楚，無敵于天下。

　　用后世的話來講，紅巾軍現(xiàn)在個人與整體的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與軍隊的軍紀都還有太大的提升空間，而武器裝備亦然。

　　岳飛的營寨安在太行西麓一處險要的所在，山上扎寨，山口立關(guān)，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展，已有四千余人，馬匹上百。

　　徐寧與岳飛的初次見面算不上多愉快，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干巴巴的簡短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隨著張憲覓地扎營。

　　一連數(shù)日，皆是由張憲前來招呼紅巾軍上下，岳飛再未露面。

　　徐寧因為一路上紅巾軍的表現(xiàn)差強人意，對五馬山的前途充滿了憂慮，心事重重之下，也懶得去求見岳飛。

　　更何況，在聽張憲說起這幾日岳飛悶悶不樂時，更是斷了主動求見的念頭。

　　原來岳飛在攻占新鄉(xiāng)之前，曾指責王彥膽小怯戰(zhàn)，攻下新鄉(xiāng)時，殺了金人一位猛安（千戶，千夫長），一位孛堇（萬戶，萬夫長），引得金人以為宋軍主力殺到，調(diào)集數(shù)萬大軍合圍，致使宋軍慘敗，王彥逃脫，岳飛也自行突圍而去。

　　岳飛率領(lǐng)數(shù)百殘兵以太行山為依托，不斷打擊小股金兵，漸漸恢復元氣，擁眾四千，但此時的王彥組建了八字軍，兩河之眾十余萬投入其麾下。

　　岳飛深知以自己現(xiàn)在的力量，很難在金人面前有大的作為，思前想后，便親自前往共城西山登門請罪，希望重投王彥麾下繼續(xù)抗金。

　　王彥見到岳飛，氣便不打一處來，想起新鄉(xiāng)之敗，自己一路逃亡，連晚上睡覺都要換好幾次地方，而岳飛在這時居然會不告而別，擅自離軍。

　　歷朝歷代，逃兵，都是要殺頭的。

　　王彥在數(shù)落痛斥了岳飛一番后，將他趕出了大營，表示絕不會與他共事。

　　此事本就錯在岳飛，王彥沒有追究殺他，已是念及舊情，也正因為此，回到營寨的岳飛，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直到七日后，岳飛才讓張憲來請徐寧去營寨商議兵事。

　　這一次，雙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徐寧也才有心情與余暇仔細觀察岳飛的相貌。

　　這位歷史上傳奇的悲情英雄，相貌與形象談不上什么高大英偉，更與人們對英雄人物的想象差得太遠。

　　二十五歲（虛）的岳飛，頭顱頗大，長得方臉大耳，眉宇開闊但眉毛較短，稍稍注意，便能發(fā)現(xiàn)有一只眼睛更大些，嘴巴不大，而且，不同于宋朝人以蓄須為美，岳飛顎下無須。

　　岳飛的相貌，與美男子是掛不上鉤的，但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岳飛注定會不斷成長為一位不靠長相靠本事的大宋擎天支柱。

　　兩個人以言語相互試探，彼此間，摸了底也交了底，接下來，便是商議合兵殺金虜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