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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身形一晃,輕輕便將那小丫頭抓在手里,初晨對柳絮道:“你把她送去給王娘子,讓她好好管教一番,這么沒規(guī)矩的奴才怎么也放進院子來?!鞭D(zhuǎn)身又帶著柳眉繼續(xù)往前走,走到離潤雨的屋子大概兩丈遠的地方,就聽見彥信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隱隱還有潤雨低低的哀求聲。
柳眉一顆心一下子緊縮起來,只見初晨靜靜的立在那里,臉上無喜亦無悲,只一雙眸子黑的瘆人,便有些害怕:“娘娘,這里風(fēng)大雨大,咱們回去罷?”初晨靜靜的又立了片刻,平靜的道:“走吧?!?p> 二人走不多遠,迎頭碰上跑得鼻尖冒汗的柳青,柳青見了二人,喜出望外,急巴巴的喊了一聲:“娘娘?”初晨望她一眼,奇怪的道:“跑這么急做什么?沒點規(guī)矩?!绷嗉毤毚蛄恳幌鲁醭?,見她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氣,上前扶住她:“娘娘,這會子雨住了,池子里的荷花最是好看,娘娘若是要透氣,奴婢扶著你去?”初晨想了想,道:“也好?!?p> 三人在池子邊上看了一會荷花,柳葉急匆匆地跑來道:“娘娘,爺回屋了,讓娘娘回去呢?!背醭哭D(zhuǎn)身往回走,回頭見幾個丫頭擠眉弄眼的,便道:“你們怎么了?一個個眼抽筋啦?我讓秦嬤嬤給你們治治?”幾個丫頭嚇了一跳,屏聲息氣,不敢多言。
柳絮正在門外急得團團轉(zhuǎn),見了初晨一臉的擔(dān)憂。丫頭打起簾子,初晨一看,一地的香粉和碎瓷片,彥信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眼里蘊藏著暴風(fēng)雨的氣息,見她進來便厲聲命丫頭們都下去。初晨勉強按捺住心虛,對彥信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努力做到視而不見,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淡淡一笑:“什么事情讓你發(fā)這么大的火?可是潤雨服侍得不好?”
彥信不說話,死死瞪著她。初晨無所謂的坐下去,拿起先前看的書繼續(xù)看,仿佛忘了這屋里還有這樣一個人?!帮L(fēng)初晨!”震天一聲怒吼,嚇得初晨手里的書掉在了桌子上,她閉了閉眼,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對彥信的兇狠,要說她不怕那是假的,但怎么也不能輸?shù)魵鈩?,她強作平靜的抬眼對上彥信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的臉孔。
彥信雙目赤紅,上前一步,死死握住她的肩頭,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初晨強忍痛意,故作不在乎的望著他。兩人一言不發(fā)的對視了很久,彥信頹然放手,指著她聲音嘶啞的道:“你,你好!”孔武有力的手掌高高舉起,初晨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卻遲遲不見那鐵掌擊打在自己的臉上?!皡纭钡囊宦暰揄?,彥信將桌子擊得粉碎,瘋了似的將屋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初晨緊抿著唇,蒼白著臉,靜靜的站在屋子的中間,也不躲避飛濺的碎瓷和木屑,只是冷冷的望著地板。
柳青一邊命人去把住院門,不準(zhǔn)人進出;一邊讓人去請秦嬤嬤和阿憐。待秦嬤嬤和阿憐聞訊趕來,屋里早一片狼藉,彥信正怒氣沖沖把初晨往外拖,初晨釵斜鬢亂,衣服上沾了許多的茶漬和粉痕,臉色慘白,神色卻是平靜得出奇。
秦嬤嬤上前攔住彥信:“殿下,有話好好說,娘娘身體嬌弱,可經(jīng)不得你這樣折騰?!卑z冷冷的橫在前面擋住路,道:“王爺,請您放下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就是再有什么不是,也當(dāng)坐下來慢慢說。是走是留,是死是活,總有個說法。您這樣,大家能有什么體面?”
彥信抬起頭,雙眼血紅惡狠狠地瞪向二人:“滾開!你們可知她做了什么好事?本王要問問寧國公,是怎么教的女兒!”
秦嬤嬤和阿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向瑟縮在一旁的幾個丫頭,只見幾個丫頭一臉的驚恐,并看不出什么來,只得可憐巴巴的望向初晨。初晨臉色蒼白,靜靜的道:“二位嬤嬤讓開罷!這事你們還是不要管了,隨王爺?shù)囊?。只是我父母都回北地了,寧國公府只有一個弟弟在。不知王爺是要去府里呢,還是去宮里?你也不必拖我,我陪著你去就是了?!?p> 她這樣一說,彥信回頭看向她,兇惡如同地獄的魔鬼,獰笑著道:“本王倒是小瞧你了,險些上了你的惡當(dāng)!我若是將你帶去宮里,鬧得滿城風(fēng)雨,豈不是如了你的愿!我告訴你,風(fēng)初晨,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一把拖住她就往屋里拖。他要撕開她的心來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為什么冷硬如此?
初晨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這下倒是真的慌了神,蒼白著小臉,死死抓住門框,對著阿憐絕望的哭喊:“嬤嬤救我!嬤嬤救我!”彥信手上略頓了一頓,再下手卻更是兇狠,干脆彎下腰去使勁掰她的手。初晨顧不得,一口咬在他手上,彥信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去拉初晨頭發(fā),方讓她松了口,手早被咬得鮮血淋漓。丫頭上去給他裹傷,反被他一腳狠狠踢翻在地,又不管不顧的上前去扯初晨,二人扯作一團,秦嬤嬤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連一句勸的話都沒有。在她看來,這個女人早就該被這樣收拾了。如果不是彥信攔著她,她早就下毒毒死初晨了。那個賤人的女兒,也配懷上殿下的骨肉?
阿憐心中著實不忍,幾欲上前,她功夫極好,彥信對她也頗多忌憚。他一邊去掰初晨的手,一邊吼道:“憐嬤嬤,你若是不怕這事鬧大,你只管來!你上來一步,本王就打她一巴掌,看你這個嬌滴滴的小姐禁得起本王幾巴掌?”
阿憐雖然不認為彥信真的會打初晨,但禁不住初晨的可憐樣兒,左思右想,左右為難,想上去,這里是王府,明里暗里的高手不知有多少,自己就是傾盡全力也未必能將初晨從彥信手里救出,就是救出了,又能怎樣?要不救吧,聽見初晨哀哀的聲音又著實讓她抓心撓肝的疼。正躊躇間,彥信已將初晨拖進了屋,將那門緊緊閉上。屋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悶響和清脆的布帛撕裂聲,以及初晨壓抑的抽泣聲和尖叫聲。
秦嬤嬤拉著阿憐道:“你不要擔(dān)心,你沒看出來么,爺雖然生氣得很,但也沒把她怎樣,要不然也不用等到這時候了?!卑z只得對著幾個丫頭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聽了幾個丫頭的話,連阿憐也悶了頭,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彥信看上了潤雨,初晨知道了也沒說什么,怎的倒是彥信大發(fā)雷霆?阿憐黑著臉殺進了潤雨的屋子。弄了半天,也沒從潤雨那里問出什么來,只得提心吊膽的等著守在初晨屋外的丫頭回信。
卻說初晨被彥信拖進房里,她不知他到底要把她怎么樣。心中害怕之極,無論碰到什么都去緊緊抓住,就是不肯進里屋。彥信拖了一歇,也累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初晨坐在地上,歇了一會,見彥信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便壯著膽子偷偷瞟他一眼,誰知剛好與彥信的目光對上,彥信雙眼血紅,惡狠狠地瞪著她,眼里的恨意和憤怒一覽無余,嚇得她一個哆嗦,慌亂地垂下眼睛。轉(zhuǎn)眼又想,她沒有做錯,為什么要心虛?
“你怕了?”彥信嘿嘿冷笑,站起來又去拖她。初晨看他的眼神不對,一把抓住桌腿,驚恐顫聲道:“你要做什么?”
彥信獰笑:“如果你要在這里,我也不怕?!倍紫氯ゾ烷_始撕初晨的衣服。初晨察覺到他意圖,驚慌失措的揮舞著雙手亂打一氣,只是她的體力又如何是彥信的對手?!按汤病币宦?,她胸前雪白的肌膚頓時暴露在空氣中,彥信喘著粗氣狠狠地搓揉她的左胸,聲音嘶啞地道:“我要看看這里面那顆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就是一塊石頭也應(yīng)該被捂化了?!?p> 初晨淚流滿面,他那樣對她,剛剛還和她的陪嫁丫頭好過,也叫做捂她的心嗎?她從頭上拔下一股金簪抵在彥信脖子上,冷厲的道:“拿開你的臟手!不然我殺了你!”彥信仿佛第一次認識她,眼里帶了初晨看不懂的情緒,定定的看著她,反而把脖子往那金簪上遞了兩分:“你殺啊,只要刺下去,就一了百了了?!?p> 初晨咬牙把金簪往前一使勁,彥信的脖子上沁出一顆血珠來,只要往前再送半寸,他馬上就會倒在她面前,可是彥信那樣悲傷地看著她,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就是裝的,也讓她心碎了,初晨手一軟,金簪啪嗒落到地上。彥信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向著內(nèi)室走去。初晨再也忍不住,尖聲哭喊起來:“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把你的臟手拿開!不要碰我!”彥信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打開,彥信神態(tài)疲憊,雙眼血紅的走出來,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徑自去了。見他一走,眾人忙奔進屋子,不由被屋里狼籍的樣子嚇了一跳,阿憐更是掉下淚來。只見初晨哭的兩只眼睛如同桃子一樣紅腫,披頭散發(fā)的,嘴唇也被咬破了,紅腫不堪,手上,身上全是淤青,只披著一件白色的單衣縮在床角里。
眾人低嘆一聲,王爺?shù)钠庹媸窃愀?,說翻臉就翻臉,原本這么受寵的王妃,千嬌百媚的人兒,被他給折騰成這個樣子。待屋里重新收拾完畢,初晨的身上也收拾好,涂上了藥。她看了看阿憐親手遞過的一碗粥,淡淡的笑笑,居然接過來喝了,沙啞著脖子道:“嬤嬤,謝謝您?!彼@樣平淡的態(tài)度,阿憐倒有些驚疑,道:“姑娘,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就不要忍著。要多想些好的事情,少年夫妻老來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時候?再說了,王爺雖然很生氣,其實也舍不得把您怎樣。您到底做了什么讓王爺不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老奴說不定也能為您排憂解難一二?!?p> 初晨笑笑,他們的事情恐怕誰來也解不了,再說了,她們?nèi)羰侵浪龅氖虑?,還不知道會怎樣看她呢?只怕也會說她活該,說她大逆不道吧?便問:“潤雨還在外面跪著?讓她進來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