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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閑居

第001章 既然來之

花田閑居 知牧 3263 2013-06-18 17:48:54

    閉上眼睛,進行自我暗示:

  我是在睡覺,在做夢,所以眼前所見都是夢境,是虛幻的,不真實的,是小說看多了,我懺悔,深深的懺悔,我不該看小說,不該在高考前幾天別的考生都緊張的睡不著的時候還看小說,我發(fā)誓,上大學之后一定…呃…繼續(xù)看小說,絕不浪費學?;ù髢r錢給我們蓋的圖書館……

  夢醒了,眼前依然是醫(yī)院的白墻白被白枕頭,身上是藍條紋的病號服,右手邊掛著吊瓶,透明的藥水正啪嗒啪嗒的滴進她的血管里,然后游走全身,白細胞紅細胞手拉手在清澈的藥水里開心的游泳…

  呃…夸張了,不過怎么沒聞到消毒水味兒,嗯,大概是她進醫(yī)院的次數(shù)多了,已經(jīng)習慣了,聞不到了,或者護士剛開了窗戶,風進來把消毒水味兒的地盤搶了。

  睫毛跳跳,慢慢撐開一條小縫,再慢慢張大,果然…和她第一次醒來時一樣,還是洗的發(fā)白的青紗帳,帳頂還繡著雙燕戲柳,看了N次之后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柳枝其實是把撕裂的帳子連綴起來后的針腳,倒是繡的精巧。

  頭右轉四十五度,墻,左轉四十五度,窗,陽光以及浮動的灰塵,窗下是一個架子,架子上蒙著一塊白布,架子旁一個凳子,凳子上一個籃子,籃子里淺淺的好像裝了東西,看不清楚,窗臺上擺個花盆,花盆里種著一叢花草,細莖黃花,隨風招搖。

  酢漿草?。?!

  心里像被外婆搗藥的杵子咚的搗了一下,一直強撐著裝淡定的方紫蘇終于發(fā)出一聲哀鳴:

  老天你好不好再吝嗇一點兒?。??!

  想她方紫蘇,父系家族書香門第,直系親屬里邊能數(shù)出七八個老師來,從幼兒園到高中一路護航,天天“光明正大”的躲窗戶外邊偷看她上課有沒有看小說;堂哥表姐個個名牌大學高材生,單挑哪一個站出來都是那么的光耀門楣。母系家族醫(yī)藥世家,外公老中醫(yī),外婆夫唱婦隨藥劑師,小舅媽是外婆的高徒,小舅舅學商,借著老娘和老婆的醫(yī)藥知識開養(yǎng)生廚房,分店一個接一個,做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她方紫蘇也算曾經(jīng)輝煌過,三歲《三字經(jīng)》、《千字文》、《百家姓》之類倒背如流,可是最傳統(tǒng)的啟蒙教育,五歲說典故講童話能幫幼師姑姑代班,六歲破格讀小學,八歲通讀夾生《紅樓夢》,可惜上天的眷顧到九歲戛然而止,從此泯然眾人矣。

  泯然眾人就泯然眾人吧,反正她小人物的日子過得挺樂呵,也沒有天生我材成就一番大事業(yè)的野心,可這老天也忒摳了點兒,覺得之前給她的多了,就要收回去,先是讓她和醫(yī)院結了緣,從此遠離了操場之類的低級娛樂場所,看小說成為所剩不多的娛樂方式之一,從此樂此不彼。

  退休的外公成了她的專屬醫(yī)生,十歲爺爺去世,半年后老爸老媽出國留學深造,干脆讓她住到了外婆家,從此喝的粥都帶著藥味兒。

  高考結束,假期漫長,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蟲日子,每天有十五個小時以上在床上,剩下的時間在飯桌前或者外公的藥圃里。

  吃撐了跑去藥圃溜達,趴在一叢酢漿草找四個葉的,找了半晌午還真讓她找找了,卻發(fā)現(xiàn)那棵幸運草開的竟然是藍色的花,只一朵,藏在一片綠葉黃花中并不明顯,她還以為是自己曬眼花了產(chǎn)生幻覺了,揉揉眼睛再仔細看看,確實是藍色,寶石藍,伸手推了推花徑,陽光下晃起來還隱約帶著星光,可指尖一碰到花瓣,意識就飛了。

  她一直懷疑她身體差的原因是還在老媽肚子里的時候,外婆一個沒看住,讓老媽跑到實驗室去了,老媽死活不承認,如果承認了外婆能把她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回或者后悔沒在她小時候下點藥讓她變笨一點兒,也好過變成一個實驗狂把閨女也搭上,這么有風險性的事兒要換成她也打死不會承認。

  如果他們全家有一個有神論者,而不是全部崇尚科學,也許找個算命的,會說她三魂六魄中有一半兒飄蕩在外時空,這樣也好解釋她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時候跑這里來了。

  估計老天是老天嫉妒她開空調蓋被子睡大覺,本來想拿扇子扇點兒風吹倒她,沒想到用勁過猛把剩下的一半兒三魂六魄吹這兒來了,卻因此無情的把她僅存的那么一點兒求知欲都扼殺在搖籃里了,她本來還想到外公的書房里查閱藥典看看有沒有藍花酢漿草的記載呢(其實是實在沒什么事兒可以打發(fā)時間了)。

  這樣也好,外公再也不用為了她繼續(xù)研究古藥方了,外婆也不用跟著她喝帶藥味兒的粥了,老爸再也不用哀嘆堂堂數(shù)學教授的女兒卻只能把立體圖形看成平面的,老媽也不用去尋找化學元素表能倒背如流考試卻突破不了及格線的原因了,還有那生在美利堅、長在米旗下的弟弟方維勒,(一聽名字就知道這回老爸又喪失了取名權,要不得叫方維數(shù)),標準小正太一個,十年后必然風靡校園,雖然只能在過年的時候見一面,也會牽著她的手字正腔圓的叫姐姐。

  這樣真的挺好,不用一家人都圍著她轉了,可雖然這么想,心頭還是有些澀澀的,方紫蘇閉上眼睛,想象著一個風華絕代的古代帥哥坐在床邊,低頭凝視她潸然淚下的唯美畫面,心生憂憐,從此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看在她短暫的上一世只鐘情小說、連校草從面前經(jīng)過都目不斜視的份兒上,多給幾個帥哥吧。根據(jù)小說里的記載,跟她一樣有幸古代或架空一生游的姐妹大多有這樣的待遇,這要求也不算高吧,該還的上輩子她還的也差不多了,老天你也別太摳門了。

  近十年的病史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在生死邊緣散過幾次步之后,穿越這檔子事,也沒給她生理上比較脆弱的心靈帶來多大的震撼,讓她沒糾結多久就接受了這一現(xiàn)實,接受的態(tài)度也很平和:穿了就穿了吧,但愿這輩子不用再拿藥當飯吃,用力的把黑乎乎的藥汁想象成白嫩順滑的甜豆?jié){。

  在看過的小說的指導下,再經(jīng)過慎重考慮,方紫蘇決定將了解生活環(huán)境擺在第一位。

  至于大環(huán)境,也就是她穿越的年代基本上不用去考慮,對她來講,歷史課本上的東西是用來轉移到試卷上的,對現(xiàn)實生活沒有多少指導意義,就像平民百姓一般不關心誰做皇帝一樣,既然從上一世就堅持“不關心政治、不評論時政、不涉身政界”的“三不”原則,更沒有經(jīng)世治國、運用“先知”異能改變歷史發(fā)展軌跡的打算,這個時空是歷史還是未來抑或架空就沒多大區(qū)別了。

  然后是小環(huán)境,從她的名字到她的家人再延伸到她的身世她的人際關系,再細致入微的觀察也看不出來,假裝失憶與旁敲側擊已經(jīng)過前輩實驗證明行之有效,前提是得有個了解她的人在身邊,丫鬟最好,聽話,有問必答,也不會妄加猜測主子的想法,但經(jīng)過她的初步觀察,現(xiàn)在的她不像是有丫鬟的小姐,在她的認知里小姐穿的衣服不是絲的就是綢的,但她身上的中衣雖然也很舒服卻沒有絲綢的質地,也好,深宅大院里宅斗那么麻煩的事兒不是她的專長專殺腦細胞還不能休假,一斗一輩子連氣兒都不能好好喘勻,還是小家小戶的日子過得自在。

  屋頂沒有漏洞,窗紙雖舊但至少還是完整的,如果沒猜錯的話窗下的架子應該是繡架,旁邊是針線筐,看來有一技之長能帶來經(jīng)濟來源,門上的布簾雖然破舊但用線鎖著花邊,還有帳頂?shù)碾p飛燕和窗臺上的盆花(草藥也有觀賞價值),說明生活品質還是有的。

  半撐起身子想繼續(xù)觀察窗外的情況,額上的痛意明顯,摸一下纏著繃帶,看來是原主碰到了腦袋才把位置讓給了她。抬手扶額的瞬間,又愣住了。

  反復翻看雙手,再摸摸臉,她不得不接受另一個事實:她變小了,雖然不確定現(xiàn)在的年齡,但肯定不是十七歲,好吧,比起那些穿越為嬰兒、帶著意識從娘肚子里鉆出來的,她運氣好得多了。

  雙手捂臉自我安慰了一會兒,重又開始觀察環(huán)境,屋子里擺設簡單,稱得上家具的僅她身下的床、床頭一張廚子、床尾兩只木柜子、窗下一架疑似繡架而已,至于外面,門簾遮著,窗戶也只開了小半扇,除了陽光也看不見其他更多東西。

  正準備下床卻聽到外面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方紫蘇趕緊躺回床上,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

  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趴在了床邊,一只小手探上她的額頭,手小小的,手心軟軟的,應該是小孩子。

  方紫蘇掀動眼皮,想看看來人是誰,耳邊卻響起一聲細細的嘆息,說話的聲音也是細細的:“姐姐你怎么還不醒???姐姐你快醒了吧,快一點兒,快一點兒,最好是娘回來之前就醒,要不娘又睡不著覺了,娘已經(jīng)三晚上沒睡覺了,文姨說娘不睡覺對小寶寶不好…”

  耳邊的聲音細細的響,方紫蘇的心卻咚咚的敲:姐姐,難道小正太方維勒也跟著她來了,這可了不得,她這一走,他可是兩家兩代僅存的碩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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