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入宮為奴,休要干政
樂平轉(zhuǎn)過頭,眼窩中蓄滿淚水。
花素律見那憤怒哀傷的神情,與深深隱藏的殺意……嘖嘖,這才是迫于無奈,受人轄制該有的表情!
與剛來時那陣假哭比起,不說天差地別,也差不多了……
“皇上……”樂平垂下頭,似無力挽回的敗軍之將跪倒在地:“子不教父之過。佳林成這個樣子,丟了皇家的顏面,是臣與駙馬教導(dǎo)之過失。”
花素律睥著樂平的頭頂,等樂平告饒。
“可臣只有這一個女兒,難免驕縱。若要她去為奴為妾,那是要臣與駙馬的命??!求皇上……臣求皇上!饒過佳林吧!只要皇上饒了她,要臣做什么,臣都愿意!”
花素律瞥眸:“不是朕饒不饒的問題。這是律法規(guī)定的,沒有平妻,為妾就要為奴?!?p> “只要皇上您法外開恩,不會有人敢說什么的!佳林是您的表妹,她骨子里流的血,有一半也是花家的??!”
薛佳林也涕淚橫流地爬到花素律面前,抓住她的裙擺搖晃。
“皇表姐,皇表姐。佳林知道錯了,佳林不該瞞著皇表姐偷偷嫁人?;时斫悖竽埩思蚜职?,我是您的表妹啊!”
如薛佳林誠心認(rèn)錯,花素律不是不能放過她,好好幫她安置。
可聽這番話,她何有知錯?還在存意隱瞞!
花素律不屑地冷哼,一腳踢開她,走到樂平面前,將樂平扶起。
“皇上……”樂平淚眼蒙蒙,眼中盡是祈求。
花素律唇邊勾著極淡的笑意,悄聲對樂平道:“姑母,您是忘了一件事啊……”
樂平站起,面露不解。
花素律冷淡地笑了笑,為她解惑:“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吶。”
樂平呼吸瞬而凝滯。
樂平今年四十上下,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比起平常人,容貌要年輕很多。
但有花素律這個尚未滿二十周歲的年輕皇帝在眼前對比,她面上的紋路便顯得極其乍眼。
她的皺紋勾勒出她淺薄的歲月,饒是如此,她也經(jīng)歷過更多寒暑,照理該比眼前這個年輕人更有氣勢威嚴(yán)才對。
可花素律站在她面前,目寸不移地與她對峙。
漸漸的,她落到下風(fēng)……
“姑母急吼吼來,想必是有人要狀告此事吧?說不準(zhǔn),有關(guān)此事的文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司禮監(jiān)了……”
花素律不緊不慢低聲道:“姑母想讓朕親自敲定此事,屆時有人再問,也不好再多說?對吧?”
花素律眼中冷寒,唇邊挑著沒有溫度的淺笑:“您猜對了!朕確不會朝令夕改。”
樂平聽這話,心中已是恨得想將花素律撕碎,將她連皮帶骨碾成粉末,挫骨揚(yáng)灰!
但面上,還得繼續(xù)裝可憐。
樂平淚珠流落,連成一條條珠線:“皇上,臣已知錯,臣并非要皇上為難,公然違背新律。臣只是想求皇上,不要讓佳林嫁人做妾,為奴為婢。她是臣的心肝骨肉啊……”
花素律眸中沉疑一瞬,開口道:“原來如此?那姑母方才所言,做什么都愿意,可是真的?”
樂平遲疑地點(diǎn)下頭,惙泣道:“臣愿意,只是不知皇上,要臣做什么?”
“也不要姑母什么。”花素律收回手,走到薛佳林身邊繞了繞:“姑母可還記得宮里的規(guī)矩?”
她抬眼對樂平道:“宮中女官為任滿一年,便可脫離奴籍。讓薛佳林入宮,任滿出宮,她就是平常人了……”
樂平呆滯住,還沒說話,薛佳林搶先道:“入宮?我不要,我不要入宮做女官!”
“哦?”花素律背過身:“既這樣,那便安生去做馮玉修的妾和奴婢吧!不過他已入獄,來日若查出什么……”
花素律止住話,由眾人亂想。
薛佳林壞且蠢,反應(yīng)不過。
但她母親,樂平。
可不是如她一樣的蠢貨,立即知道皇上在暗示什么……
若是馮玉修被查出什么要處死,薛佳林作為妾,是要同罪陪死!
可要女兒做女官,也是當(dāng)女婢伺候人,樂平還是不甘心。
宮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污糟事。但話說回來,她好歹還是大長公主,想來也不會有人為難她的女兒。
佳林是皇親,在宮為婢,應(yīng)也是做個樣子,沒人敢真讓她做什么,甚至開罪。如此,總好過出去人人欺辱,還要給那姓馮的畜生陪死……
樂平緊道:“皇上!您不要聽佳林亂言,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不知深淺!”
花素律聞言,偷露出個意料之中的笑,瞬而又冷下來。
她轉(zhuǎn)面冷硬地對樂平道:“姑母想通了,但似是有人想不通……朕看還是算了吧!”
“不?!睒菲郊钡?。
她看看一臉無措,驚慌失色的薛佳林。
母愛刺激她走上前,再次放下面子,對花素律行禮低頭:“請皇上給臣點(diǎn)時間,讓臣勸勸她。”
花素律點(diǎn)點(diǎn)頭:“來人,帶樂平大長公主、薛佳林,到配殿說話?!?p> “是?!碧O(jiān)應(yīng)聲過去:“殿下,請隨奴才來?!?p> 樂平給花素律福了個禮,扯了扯不情愿的薛佳林,一道出去。
那倆人都出去了,一直不出聲的和雍也不能再干站著了。
她對花素律福禮:“皇姐,臣妹沒能理清事實(shí),只想著偏幫表親,請皇姐責(zé)罰?!?p> 花云舒身量纖小,約莫著她不過一米五幾,不超過一米六。
如花瓣般嬌嫩的粉唇抿著,稚嫩秀美的面容擰著兩條細(xì)細(xì)的眉,加上正在十六七歲花骨朵般的年紀(jì),實(shí)在惹人憐惜。
可花素律卻不為所動,反冷沉著臉,一步一下地鼓掌,走到花云舒面前:“朕的好妹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花云舒抬起圓眸,似是懵懂不解。
花素律對她低聲道:“兩頭做好人,是不是很爽?”
花云舒陡然一悚,眸中閃過一瞬驚懼。
下一瞬,目色又平靜下來,還裝傻道:“皇姐,您在說什么?臣妹不懂?!?p> 花素律臉上扯出個笑:“妹妹聰穎非凡,怎會不解?”
她忽略掉花云舒眼中的慌亂動搖的神色,再度逼近一步。
貼到花云舒耳側(cè),用只有她二人能聽清的音量,輕聲說:“看來朕上次警告妹妹的話,妹妹沒聽進(jìn)去。那這回朕就明告訴妹妹……”
花素律一字一頓:“休,要,干,政?!?p> 感覺到花云舒呼吸的節(jié)奏略發(fā)生變化,花素律唇邊勾笑。
手指勾起花云舒耳際的碎發(fā),動作慈愛輕柔地為她別到耳后,理順。
“朕看在王德妃當(dāng)年為仁善惠皇太后說過話的份上,饒你這回,沒有下回?!?p> 花素律挪開步子:“話就到這兒,你回去吧?!?p> 花云舒壓住胸口悶住的氣,緩緩施禮退下。
待退到門口時,忽聽皇上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道:“和雍,想清楚你自己姓什么?!?p> 門前的花云舒聞聲佇立。
靜默良久后,一聲軟軟的:“是?!眰鬟M(jìn)花素律耳朵,隨后便聽到門關(guān)開閉的聲音。
花素律壓抑的怒氣浮上心頭,她閉眸沉默許久,屋內(nèi)的氣氛隨著時間愈加壓抑。
“配殿那邊怎樣了?”她閉眼沉沉問。
春希福下身:“您稍等,奴婢這去問?!?p> 她緊著小步跑出去,不過轉(zhuǎn)瞬就回來:“皇上,樂平殿下那邊還在談,薛佳林不大情愿。似乎……還得一陣?!?p> “好?!被ㄋ芈杀犻_眼,突然揮手將桌面上的青瓷筆架摔到地上。
屋里的人立時全都跪倒在地,臉貼著地面,大氣都不敢出。
花素律舉起配套的筆洗,要往地上摔時,看見一個小太監(jiān)手邊就有她打碎的瓷片,指頭邊擦出血。
“你們!全都出去!”花素律緊皺著眉,放下胳膊,抱著那個筆洗喊。
宮人們連連說著:“皇上息怒?!泵ε莱鋈?。
人走干凈,花素律立即把手里東西摔在地上。
筆洗要比筆架厚不少,但到底是瓷器,摔在地上是種悶悶的脆響。
這般還是不夠。
花素律幾乎眼里見什么摔什么……除了桌子上的奏折。
……
宮外,花云舒怔怔地坐在馬車內(nèi)回公主府。
自她從光明宮出來就是有些恍惚的神情,時而會皺眉懷疑,時而會發(fā)出聲輕笑。
坐在旁邊的秀念看了半晌,終再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您還好嗎?發(fā)生什么了?就算計劃失敗了也不打緊,咱們重頭再來就好?!?
狐直公
今天停電,稿子存電腦里沒存存稿箱里。 本來想等等看會不會來電,結(jié)果等到九點(diǎn)多還是沒來電。 我只能扯了移動電源接上,一頓疾風(fēng)操作把稿發(fā)上來。 /(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