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的氣氛,
驟降至冰點。
葉浩然驚愕的看著胡以思,他沒想到,這赤子心居然會是這種東西。
葉浩然并不是什么圣人,但他最起碼是個人,他有人倫,有道德,有底線!
挖心這種事情,他不是做不出來,可那是一百個剛出生的嬰兒!
“葉兄,對于你遭到七念骷髏的詛咒這件事,我深表遺憾。但是,那個場面我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焙⒂昕嘈u搖頭。
這些殘忍的場面,后來讓他整整五年都睡不好覺。
每當(dāng)閉上眼,浮現(xiàn)的就是那殘忍的場景以及后來滿天如血的時候!
“好吧…”葉浩然神色悵然,目光有些無神。
這時,一旁的胡以思說道:“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你到底中的是什么程度的詛咒吧?”
“不知道?!比~浩然茫然搖搖頭。
他都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七念骷髏想解開都得等價交換。
胡以思說道:“我們有辦法幫你查出來,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聞言,胡阿雨欲言又止,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事說出來,葉浩然救了自己,自己甚至還強(qiáng)行吸取了他的運(yùn)勢。
現(xiàn)在葉浩然還中了七念骷髏。
猶豫再三,胡阿雨抬頭說道:“葉兄,還有一件事…”
等胡阿雨將心里的話說出來之后,葉浩然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
自己已經(jīng)足夠倒霉了,沒想到隨意出手救個人,自己還能特么的變得更倒霉。
“葉兄,這件事是我的不對?!焙⒂暾f道。
本來胡阿雨也是覺得,自己把那些錢給出去就算扯平了,但后來怎么都不得勁。
自己損失的是一些錢,葉浩然可能是命。
于是他又來厚著臉皮把錢要回來,至于這份恩情,胡阿雨決定拼了命都得報答。
胡以思眨著靈動的眼睛,緊了緊披肩,接著伸出手向胡阿雨說道:“拿出來?!?p> “拿什么?”
“那個布袋?!?p> 胡阿雨不解的拿出去后,胡以思將那布袋遞給葉浩然。
接著胡以思說道:“這件事,是我胡家欠你的。這些錢給你沒有別的意思,而是補(bǔ)償,從今往后你有吩咐,胡家必定照做,只要不牽扯到底線即可。”
話畢,
胡以思又拍拍手,一個下人跑了進(jìn)來。
“小姐,有什么吩咐?”
胡以思說道:“將蘇家的財產(chǎn)全部還回去?!?p> “啊?小姐,這…”
“照做就是,父親那里我會去解釋?!?p> 不得不說胡以思行事很有魄力,她把話說完,做出決定后,沒人敢忤逆。
一切安排結(jié)束,胡以思轉(zhuǎn)過頭說道:“我胡家能做這么大,不僅是因為人脈通天,更是因為懂得誠信,仁義,忠厚這幾個道理?!?p> “葉公子之恩德,胡家無以為報?!?p> 胡阿雨看著這個比自己年紀(jì)小,但說話做事極其成熟的妹妹,心里五味雜陳。
“哥,跪下?!?p> ?。???
正廳里幾個人一臉懵逼的看著胡以思,她還要干嘛?
“???”胡阿雨道。
胡以思正色道:“人家救了你的命,還被你吸走了運(yùn)勢,你就不該磕幾個頭?”
“這…”
“算了,沒必要,沒什么必要。”葉浩然擺擺手。
自己本來就已經(jīng)夠倒霉的,就算被人吸走了運(yùn)勢也是無所謂了,倒霉蛋還害怕被吸走運(yùn)氣么?
“這些錢我就不要了,你們拿回去,對了,我該怎么查查我中的詛咒深不深?”
葉浩然將布袋還給胡阿雨,繞開了話題。
聞言,
胡以思說道:“雖說胡家不幫你解開詛咒,但查一下自然能做到,今夜我用通訊玉牌問問,明日再來給你答案?!?p> 胡以思離開了葉宅,胡阿雨心里還是很愧疚,見他如此,葉浩然直接搭著他的肩膀,拉去喝酒去了。
當(dāng)然,這肯定是經(jīng)過了蘇清歡的同意,畢竟二人去喝酒的地方,有那么一丟丟的不正經(jīng)。
萬象樓,
金樽會的結(jié)束一點也沒有讓這里冷清。
“葉公子,您今兒怎么有空往這里鉆?”小二走上前好奇問道。
葉浩然說道:“帶我這好友來喝喝酒?!?p> “您夫人允許么?”
“這話怎么說的,男人出來喝個酒,還要她一個女人開口?”
葉浩然正色道。
而在他將這話說完的時候,葉宅,蘇清歡微笑著捏碎了一個杯子,旁邊的凝香嚇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凝香小心翼翼問道。
蘇清歡微笑道:“今天早點休息,把門關(guān)上?!?p> “姑爺不是喝酒去了么?”凝香歪著腦袋問道。
“喝死他算球?!?p> …
葉浩然其實沒喝花酒,喝的是正經(jīng)酒。
就叫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壇酒,在萬象樓的正樓里看著那些名花們的表演喝了起來。
觥籌交錯,只是三杯酒,胡阿雨就上頭了。
他扯著葉浩然就要找葉浩然拜把子,接著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自己對不起葉浩然自己也不想吸取葉浩然的運(yùn)勢之類。
“從今以后,你當(dāng)我是兄弟,我當(dāng)你是爹,咱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加,加,加血緣關(guān)系!”
胡阿雨面紅耳赤,說話開始結(jié)巴。
葉浩然擦了擦汗,實在是喝了酒身上太熱,
“這不太好吧?!?p> “就這樣決定了!葉兄,你不要羞澀,從今以后,我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弟,長兄如父!”
“爹!請受孩兒一拜!”
胡阿雨顫巍巍站起身抱起雙拳,然后噗通一聲趴在地上醉暈過去。
這萬象樓里其余的客人們都看傻了,這輩分還有這么算的?
同時更是有人打趣開玩笑道:“葉公子,這從哪兒騙來的傻子,怎么還認(rèn)你做爹了?”
“葉公子,這孩子看起來不咋聰明,不能認(rèn)啊。”
葉浩然笑了笑,接著從胡阿雨的兜里掏出一片金葉子扔在桌子上,闊聲道:“小二哥,結(jié)賬?!?p> 小二跑上前看到桌子上的金葉子時,立即兩眼放光。
“葉公子,這一片金葉子給多了。”
“不必,其他的就當(dāng)是打賞給你的?!比~浩然一點也不臉紅,架著胡阿雨就走了。
離開萬象樓,自然不可能把胡阿雨送回自己家里,隨便找了家客棧開了一間房就將胡阿雨扔了進(jìn)去。
臨走時,那掌柜的問道:“葉公子,這么晚了,就開一間房,您呢?”
葉浩然拍拍掌柜的肩膀,說道:“小生有家室。”
但掌柜的看著葉浩然,語重心長道:“恕老漢我多嘴,我勸您,最好再開一間房。”
“不必了,太鋪張浪費(fèi)?!比~浩然擺擺手,走出門去。
半炷香的時間,葉浩然便回到了家里。
當(dāng)他看到那緊閉的院門,好不容易翻墻進(jìn)去之后又看到那緊鎖的大門時,葉浩然緊了緊衣服,轉(zhuǎn)身翻了出去。
又是半炷香的時間,又是那間客棧。
掌柜的似乎早就算好了,他搬來一張板凳坐在門檻旁邊,在看到葉浩然的身影后掌柜的臉上滿是笑意。
“葉公子,房間都已經(jīng)給您收拾好了,熱水也倒好了。”
葉浩然走上前,很是疑惑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回不去家?”
只見那掌柜的語重心長道:“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讀出了想法。
……
這邊葉浩然已經(jīng)歇息,另一邊,胡以思則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拿出玉牌與人遠(yuǎn)隔千里交談。
“老胡,蘇家的財產(chǎn)我全都還回去了?!焙运紝χ衽普f道。
玉牌那一頭傳來一道渾厚的中年男人聲音:“恩,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這中年男人就是現(xiàn)在的胡家家主,也是歷任胡家家主里最有魄力,行事最為果斷的一位。
也正因為他的性格與氣質(zhì),才會將胡家發(fā)展至最為繁盛。
正因如此,他才會培養(yǎng)出胡以思這樣的女兒。
胡以思說道:“確實發(fā)生了一些事,哥哥的第六顆佛珠碎了。”
聞言,那頭道:“第六生死大劫過了?和蘇家有關(guān)?”
“恩,蘇家的女婿無意中破了哥哥的第六生死大劫,而且據(jù)說還將他的運(yùn)勢全部吸走。所以,我才將蘇家的財產(chǎn)一并還了出去?!?p> “是該還出去,還一個蘇家還不夠,你應(yīng)該還做了其他的事吧?”
胡以思的語氣就像是正常匯報,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以后他若有需求,胡家必然答應(yīng),只要不違背底線即可?!焙运颊f道。
一個胡阿雨的性命來抵上這些,胡家是不虧的。
雖說現(xiàn)在從外人的視角看來,胡阿雨是那么的瞎胡鬧,一點也不穩(wěn)重,但是今后胡家的家主還是胡阿雨來做。
胡以思雖說有極強(qiáng)的能力與頭腦,但她也只能負(fù)責(zé)那些錢財與產(chǎn)業(yè),真正能使胡家繼續(xù)延續(xù)的,還是胡阿雨。
老胡聽到這個也沒有任何的驚訝,在他看來,自己女兒能做出這種抉擇才是正確的。
“應(yīng)該還有事吧?”老胡溫聲問道。
胡以思微微吸了一口氣,說道:“七念骷髏。”
這四個字一出,
胡以思沉默了,那邊老胡也沉默了。
死寂,
將這個空間所包圍。
胡以思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她在恐懼。
白天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那只是因為她在強(qiáng)作鎮(zhèn)定,當(dāng)孤身一個人的時候再說起那四個字,再提起那件事,縱然是胡以思也在恐懼!
那次,堪稱胡家所有人的陰影與災(zāi)難!
老胡長吐一口氣,接著說道:“也和那個蘇家的女婿有關(guān)?”
“沒錯,我想查查看,他的七念骷髏到底有多重?!焙运嫉穆曇粲行┌l(fā)抖,后背不由自主的泛起寒涼之意。
沉默片刻后,老胡道:“我去找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