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自首
或許陳念晴現(xiàn)在的境況真的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糟糕。
她已經(jīng)孤立無援,而魏傲天逼她墮=胎,傷透了她的心,讓她只想逃離,所以才厚著臉皮求到了她這里。
陳念晴很可憐,很無助。
可是那又怎么樣?
她又不是圣母瑪利亞,更不是什么為他人付出無怨無悔的救世主。
陳念晴憑什么以為在辜負了別人這么多次善意之后,現(xiàn)在可憐巴巴地一求助,她就會像傻子一樣放下芥蒂,上趕著去幫助她?
冤大頭都沒這么冤。
何況葉洛早就想明白一件事了。
像陳念晴這樣的人,是絕無可能擺脫原劇情的束縛力的。
別說她能不能察覺到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原劇情的推動,即便她察覺到了,大概也不愿意去抵抗。
畢竟就算這是一本狗血古早文,她也是女主角呀,注定會和男主角HE的。
經(jīng)歷坎坷又怎么樣?
她頭頂女主光環(huán),無論如何都會遇到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總會有人幫她渡過難關(guān),她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是光明而幸福的了。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么要擺脫原劇情?
現(xiàn)在陳念晴找上她向她求助,估計也是原劇情的一部分,男主因為某些原因逼迫女主角墮了胎,明明長了一張嘴卻不愿意開口解釋清楚,讓女主角傷心透頂,于是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成功離開了他,男主角沒想到她會突然離開自己,心痛難當(dāng),大徹大悟,跑去找到女主角,兩人又是一番你追我逃的糾葛,然后女主角才得知當(dāng)初男主角逼迫她墮=胎的事情并不完全是她看見的那樣,是有隱情的,有誤會,于是兩人和好如初。
即便葉洛不幫她,也會冒出其他人幫她。
這個世界其實就像是一盤巨大的棋局,陳念晴和魏傲天就是被選中的將和帥,雙方陣營,注定有一方要被另一方吃掉,這種注定的結(jié)局就好像是注定會被綁在一起的男女主角一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還是會心甘情愿地走到一起。
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下棋的人,會想方設(shè)法、使盡手段,讓他們心甘情愿地按照既定的路線走。
至于她這樣向主角提供幫助的人,大抵就類似于兵卒吧,無論怎么鬧騰,終究無法影響主線劇情,所以即便她不愿意配合,下棋的人也不會受到干擾,甚至可以立刻找到另一枚好用的棋子。
而這無形的下棋人,就是劇情,更通俗的說法,即所謂的命運。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邏輯后,葉洛的心情很平靜。
她平靜地拉黑刪除了陳念晴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并不曾因此而生出那種明知有人需要幫助卻選擇了袖手旁觀的負罪感。
陳念晴的人生本就與她無關(guān),她沒必要把一個陌生人的命運背負在自己的肩上。
葉洛也沒有想要和這所謂的命運斗爭的想法。
或許任何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出現(xiàn)都是有其原因的吧,陳念晴這種活在象牙塔里不愿意走出舒適區(qū)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于舒適圈的女孩兒,離開了一個魏傲天,難免不會遇到另一個魏傲天。
柔弱的菟絲花,總要攀附點什么。
就順其自然吧。
她在身隕末世后能得以重生,還來到這個有秦亙的世界,與故人重逢,葉洛已經(jīng)很感激了。
……
后來葉洛沒再刻意關(guān)注過陳念晴和魏傲天的事情,倒是無意間從秦朔口中聽到了一點消息。
而他之所以會說這件事,是因為恰恰是這件事,令秦朔抓到了魏傲天致命的把柄。
那天,西裝革履渾身散發(fā)著精英氣息的秦朔下班后,剛進家門,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接過管家遞來的溫水,才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說:“哼,魏傲天這條瘋狗,居然寧愿成倍虧損也要把謝氏和沈家都斗破產(chǎn),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兩千的方法,真夠愚蠢的,他那躺在病床上的老子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氣得跳起來?!?p> 葉洛:“……”
大哥說話的語氣怎么越來越像反派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秦朔便又喝了口水,滿臉慶幸地笑著說:“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拒絕了謝氏、沈家伸來的橄欖枝,不然豈不是虧得想吐血。”
秦亙:“……”
想多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在家里毫無形象。
“他是真的瘋,把謝氏和沈家都搞破產(chǎn)后還不死心,居然親手殺了謝長御和他兒子,”頓了頓,秦朔補充道:“槍殺?!?p> 謝長御?
雖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既然姓謝,那大概就是謝海峰的父親了。
——在現(xiàn)代文明世界,魏傲天用槍殺了人。
聞言,葉洛短暫愣了一下,認同地點點頭:“確實很喪心病狂。”
說完默默在心中給古早狗血文填上了“男主角為女主角吃醋殺人”這個梗。
其實她倒不是很意外,畢竟當(dāng)初他派人來綁架她的時候,那群人手中就有槍,而且也開槍傷了人。
魏傲天沒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
秦朔說,他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jù),任是魏氏的律師團巧舌如簧,戰(zhàn)績輝煌,也絕對不可能為魏傲天脫罪。
聽完之后,葉洛的情緒還算平靜。
當(dāng)然,她心中是感到有一絲痛快的,畢竟魏傲天害得秦亙受了傷,他即將得到懲罰,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魏傲天做的惡事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無論他與謝海峰之間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爭執(zhí),最后他殺了人是不爭的事實,而進監(jiān)獄是必然的結(jié)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葉洛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來電,顯示是本地的號碼。
她思考片刻,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葉洛,我是陳念晴?!?p> 早在接電話的時候,葉洛心中便有了猜測,因此并沒有感到很驚訝,只是問:“嗯,你有什么事嗎?”
陳念晴似乎是覺得難以啟齒,猶豫了很久都沒開口。
沉默的時間太長,若不是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葉洛恐怕都要以為電話那頭沒人了。
葉洛開始不耐煩了,她皺起眉,正要開口時,終于聽見那頭遲疑地說: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葉洛眸光微冷,不假思索地打斷她:“不能?!?p> “……”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么干脆,甚至沒給她機會把話說完,陳念晴被她噎了一下。
但她還是說:“秦朔是你的大伯哥,你能不能幫忙勸勸他,讓他停手,不要再對付魏傲天了?”
聽見她為魏傲天求情,葉洛感到荒謬又可笑。
這才過去多久?
是她感受到的時間流速和他們的不太一樣嗎?
明明不久前她還說魏傲天逼她墮=胎,她受不了了想要逃離,現(xiàn)在轉(zhuǎn)頭就替他求情?
真像是兒戲。
葉洛冷冷拒絕:“不能?!?p> 她懶得和陳念晴再說什么了,她這輩子恐怕都無法理解陳念晴的腦回路,也無法理解劇情這奇葩的安排。
“求求你了,葉洛,你是個善良的女孩,”陳念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央求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聽到她的話,葉洛感到驚愕。
第一反應(yīng)是——
又懷了?
不是吧,這效率?
真的是正常人的體質(zhì)嗎?
她脫口而出:“你不是剛墮=胎嗎?”
陳念晴低聲道:“沒墮=胎,孩子還在我肚子里?!?p> “……”
葉洛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哦,恭喜你?!?p> “求你了……”
陳念晴話沒說完,葉洛便聽到那頭突然響起魏傲天的怒吼聲——
“死女人,我說了不許你再對別人低聲下氣,為了我也不行?。?!”
一陣腳步聲傳來,葉洛聽到了凌亂的搶奪聲,而后手機大概是落入了魏傲天手中,葉洛聽到他的聲音,說:“葉洛,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
葉洛:“……”倒也沒有。
魏傲天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呵,你以為我魏傲天會這么輕易被打敗嗎?太天真了,我……”
葉洛聽不下去了,連忙打斷他:“你想逃到哪里去?”
魏傲天似乎是沒料到她會猜到他的打算,瞬間被噎住了。
“陳念晴已經(jīng)懷孕了,你希望將來自己的孩子有個逃犯父親嗎?”
對于現(xiàn)在的魏傲天而言,陳念晴就是他的軟肋。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后,他就陷入了沉默,沒回答她的話,片刻后將電話掛斷了。
……
后來葉洛得知,魏傲天自首了。
這件事其實并不完全是魏傲天一個人的過錯,據(jù)他所說,是謝長御和謝海峰綁架了陳念晴,想要逼他以命換命,交出凌天集團,才徹底激怒了魏傲天,他沖動之下便殺了他們。
而真相到底如何,魏傲天的話有幾分可信,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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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績出來,秦亙考得很好。
復(fù)習(xí)不到一年的時間,卻考出了全省前二十的好成績,足以報考國內(nèi)任何一所高校,讓還在艱難啃書的葉洛著實酸了一把。
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宋延慈居然是今年的省理科狀元。
看到他發(fā)來的成績截圖,葉洛油然而生一種被學(xué)霸包圍了的感覺。
不過這種“我資助的人成了高考狀元”的感覺還是挺讓人自豪的。
葉洛當(dāng)即給他發(fā)了個大紅包。
但宋延慈卻沒領(lǐng),反而發(fā)了個問號過來。
葉洛以為他在怪自己什么話都沒表示就直接發(fā)紅包的行為太草率,于是發(fā)消息說:
[恭喜恭喜,太厲害了![強][強][強]]
宋延慈秒回:[……]
見他沒領(lǐng)紅包,葉洛詢問道:[怎么不領(lǐng)紅包呢?]
宋延慈:[……我給你發(fā)這個不是為了紅包。]
原來他在糾結(jié)這個啊。
[我知道啊,但你考得很好,所以作為朋友,我也替你高興啊。]
葉洛原本想說“作為長輩”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太好,于是就改成了朋友。
宋延慈沒再回復(fù),但葉洛卻看見聊天框上面時不時跳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結(jié)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宋延慈發(fā)的消息。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著現(xiàn)在十幾歲的男孩兒心思還挺多,明明和她沒差多少歲,但仿佛已經(jīng)有代溝了。
半晌,宋延慈發(fā)了句:[謝謝。]
葉洛:“……”
不是吧,就一句謝謝也要糾結(jié)這么久?
是她不懂了。
最終宋延慈也沒有領(lǐng)這個紅包,第二天時間一到就自動退了回來。
葉洛本想問問的,但想來大約是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比較好面子的緣故,所以才不樂意收,便琢磨著到時候和生活費一塊兒打到他的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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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志愿的時候,秦亙詢問她考研的目標院校。
聞言,葉洛不解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你不會要和我上同一所學(xué)校吧?”
秦亙不置可否地看著她,反問;“不可以嗎?”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去的是地質(zhì)大學(xué),以你的分數(shù)……”
葉洛想去地質(zhì)大學(xué)是出于自己的愛好,但以他的分數(shù),完全可以去更頂尖的學(xué)校。
她話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秦亙在第一志愿上填了她考研的目標院校,而且還是地理科學(xué)專
業(yè),末了,還問她:“你本科的時候?qū)W的是這個專業(yè)吧?”
葉洛沉默地點了點頭,遲疑道:“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
秦亙輕笑了一聲,“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你難道就沒有自己想學(xué)的專業(yè)嗎?”葉洛勸道:“就算是想和我去同一所學(xué)校,也沒必要選自己不喜歡的專業(yè)。”
聞言,秦亙微挑了下眉,用輕松的語氣說著任性的話:“沒學(xué)過怎么知道喜不喜歡呢?我也覺得地理很有意思?!?p> 葉洛說不過他,只好妥協(xié)了:“……好吧?!?p> “別不高興,”秦亙雙手輕輕捏住她的兩頰,低頭親了一下,鼻尖蹭著她的臉,說話的神情卻很認真:“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的世界?!?p> 他都這么說了,葉洛就更沒辦法了。
不過她突然想起最近追的某部言情劇中的劇情,問:“萬一你到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這個專業(yè),不會把鍋推到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