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元三他們來藥谷已經(jīng)有好幾天了。
這天,元三從山洞那邊回來,剛到院子里便發(fā)現(xiàn)江穗禾坐在石桌旁,面前擺有書,茶和壺。而她本人則手指捻住一頁書好像在皺眉思索什么。
元三愣愣地駐足望了會兒后回房抱了干凈的衣服去洗澡,待回來后直接坐在江穗禾對面,笑道:“你這是在看什么?”
江穗禾立起書,將封面給元三看了眼后重新放下,道:“我在曬藥草呢,無事便拿了本書來看看、”
元三伸手將江穗禾的茶杯拿過來,為其倒?jié)M,然后又從托盤里為拿起一個倒扣的茶杯為自己滿上。
江穗禾遞過茶杯,笑了笑:“你難道不知道茶滿欺人?”
“茶滿欺人是因為茶水一般都比較燙,若直接用手拿肯定不行,所以才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如今茶水半涼,就不需要再在意這些了吧?”
江穗禾笑道:“原來你知道啊,是我誤會了。我雖不在意,但你以后可不能隨便這樣,免得遭人暗恨。”
元三無語:“我在你心中有如此不堪?”
江穗禾笑容越發(fā)明媚:“你事先不知道我在意不在意的情況下便做了這無禮的行為,叫我怎么放心?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注意一些吧。”
“是嗎?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在不在意?”
面對元三的話,江穗禾愣了一下,然后嬌斥道:“好啊,是我小看你了,我自罰一杯!”說著便將已經(jīng)微涼的茶水仰頭飲盡,好似不是茶而是酒一般。
元三從驚鴻一瞥露出白皙的脖頸中緩過神來,道:“其實我說的也有問題,茶滿不單單是燙手的原因,還容易灑出來。所以我陪一杯!”
然后也是一飲而盡。
末了,元三咂舌:“茶涼了,倒了也怪可惜的,不如我們來玩?zhèn)€游戲如何?”
“什么?”
“我曾聽聞有賭書這一種游戲,不如我們來試試?就以經(jīng)脈歌這書吧,我們先看一會兒然后我們輪流提問,答錯了便喝茶。”
“這太簡單了吧?”江穗禾思索了片刻,這書二人自入手以來每天都有誦讀,若只是簡單地問書中內(nèi)容未免太簡單了?
元三笑了笑:“提問形式不做限制,只要是書中寫的即可?!?p> ......
最終江穗禾還是應(yīng)了下來,于是元三跑回房中拿了屬于自己的那本書,待重新入座之后已開始看了起來。
其實書中內(nèi)容并不多,約莫半個時辰后二人便同時放下書,元三道:“關(guān)雎,你先?”
江穗禾也不謙虛,直接道:“濕腫滿本脾土經(jīng),氣賁郁痿肺金伏上一句?!?p> 元三一愣,口中默念:濕腫滿本脾土經(jīng),氣賁郁痿肺金伏,寒之收引腎水鄉(xiāng),五運主病樞要目??墒巧弦痪涫巧叮?p> 有時候就是如此,明明可以順著背下去,但就是想不起前一句......在江穗禾似笑非笑地目光中,元三焦急,終于:“諸風(fēng)掉眩乃肝木,痛癢瘡瘍心火屬!”
“算你好運,行,你來吧!”
元三見江穗禾有些失望,不由得越發(fā)得意,道:“那行,聽好了。胃足陽明交鼻起,下循鼻外入上齒......”
江穗禾聞言露出笑容,這是一句出現(xiàn)在前面的歌謠,她很是熟悉。但不曾想元三轉(zhuǎn)頭一說:“請問,這一句出自第幾頁?”
江穗禾懵了,她哪里知道是第幾頁,因而道:“這也行?”
“為什么不行?書上不也寫了頁數(shù)嗎?”
“行,算你狠?!苯牒毯莺莸闪嗽谎?,然后將茶水喝盡,只是可能因為喝的太急,不由得有水撒了出來,將衣領(lǐng)浸濕了一片。
她也注意到了,但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不用管,你且聽好了。解溪沖陽陷谷中,內(nèi)庭厲兌經(jīng)穴終。請問下一句是什么?”
這很簡單啊,元三奇怪,按照書中的內(nèi)容,下面該是另一部分了,雖然有所凝滯,但還是說道:“四十五穴足陰陽,承泣四白巨髎經(jīng)?!?p> 江穗禾聞言,將自己書遞了過來,指著某處笑道:“你再看看是嗎?“
元三奇怪看去,沒問題啊?不由得疑惑看向她。
“下一句明明是‘為何用起?’?!?p> 元三張大嘴巴,手指著那句話有些哆嗦,道:“這明明是你自己寫的注釋,這怎么能算?”
“不你說的‘書中寫的即可’嗎?我這不算書中寫的?你又沒有說是作者本人寫的!”
幾番爭執(zhí)下,元三最終還是將茶水飲下,只是接下來越發(fā)刀光劍影。
......
這夜,兩人都沒有心思吃晚飯,無他,水喝多了吃不下。老頭子自是疑惑,將元三拉至一旁詢問起因,末了,老頭子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原來二人后面都不服輸,故又用壺接了水來做茶,水雖不冷無毒,但喝多了仍然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說你倆怎么一幅誰也不理誰的樣子,原來是因為這事啊?!?p> 晚上,元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是因為之前水喝多了導(dǎo)致沒有吃到飯,所以一到半夜不由得便餓了起來。
最終實在忍受不了的他靜悄悄地下了床,就著月色,推開了灶房的門,卻不想在里面遇到了江穗禾,只見江穗禾兩手叉腰,看著面前的鍋做歪頭狀......
......
江穗禾并不會下廚,否則也不至于之前熬個藥便將老頭子看的嘆息三連......因此在此處思考該做些什么吃的,卻不想撞上了元三。頓時,兩人尷尬的想要把自己臉撓花,好叫對方認(rèn)不出來......
就這么看著對方許久后,元三幽幽一嘆:“關(guān)雎,你先出去吧,我來。”
江穗禾聽了,故作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然后便一溜煙跑了出去,站在門外胸膛不住地起伏,羞惱不已!
而就在她想要踢旁邊的小草以泄怒的時候,元三忽地探出頭來道:“關(guān)雎,你幫我去田里摘個西紅柿吧,我做西紅柿雞蛋面?!?p> 灶房內(nèi),元三笑了,其實西紅柿是夠的,只是他想看看江穗禾在外面干嘛故找了一個這樣的理由......
......
約莫著兩柱香之后,元三端著兩碗面出來,放在石桌上,就著月色倒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然后兩人便就這般安靜地吃著碗里的面,誰也不出聲。
突然之間,遠處的蛙鳴消失,兩人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皆不由得一笑,笑完元三伸手去拿江穗禾面前的碗,但江穗禾制止了,道:“整天飯也你做,碗也你洗怪不好意思的,以后你做飯,我洗碗如何?”
元三想了想后同意了。而后江穗禾在一聲輕笑中拿著碗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