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英武王者

　　封沙見她嬌俏模樣，心中也甚是不舍，嘆息道：“我此去北海，前途艱險(xiǎn)，不能帶你們上路。你們便隨著子龍，一同向西，繞路前往洛陽吧?！?p>　　樊素素聞言花容失色，再度拜伏于地，哽咽道：“大王，難道是你厭棄妾身，不肯帶妾同行嗎？”

　　封沙跳下馬來，將她扶起，嘆道：“不是我不想帶你走，實(shí)在是這一路前往北海，路途遙遠(yuǎn)，況且還有敵軍四面堵截，我一人還好說，若是帶上你，敵兵殺至，只怕亂軍之中，我難保你周全！”

　　樊素素仰慕他已久，此刻得知自己的丈夫便是她心中愛慕的武威王，哪里肯放他離開，一把抱住他，哭泣道：“夫君，你若棄妾于不顧，妾便不如死了，也免受那思念煎熬！”

　　小蠻也跪下稟道：“主人，小蠻雖是胡女，也知當(dāng)從一而終。主人昨日既已答應(yīng)了要收下小蠻，小蠻便再不敢有二心，主人去哪里，小蠻也要去哪里！”嬌俏的小臉上滿是堅(jiān)定表情，也是絕不肯離開他。

　　封沙皺眉長嘆，趙云下馬跟在他的身后，見此情狀，也覺棘手，不由搖頭苦笑。

　　封沙略一沉吟，轉(zhuǎn)頭對趙云道：“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你了！”

　　趙云大驚，忙躬身道：“主公說哪里話來，但有差遣，趙云無不從命！”

　　封沙點(diǎn)頭微笑，將小蠻拉起，拍拍二女的香肩，撫慰道：“不要這樣，既然你們不肯離開我，我也只有冒險(xiǎn)帶你們上路，希望你們不要害怕才好！”

　　二名女子大喜過望，都連聲稱謝，道是只要跟他在一起，便是刀山火海也敢上。

　　封沙轉(zhuǎn)身對趙云道：“為今之計(jì)，只有讓你帶著本地百姓，西行越過長城，引開追兵，我們向東行進(jìn)，才不會(huì)被袁紹部下重兵堵截?！?p>　　趙云回稟道：“主公有命，趙云定然服從。只是恕我愚鈍，不知該如何做，追兵才會(huì)棄了主公，直奔我而來？”

　　封沙微笑，側(cè)耳聽到腳步聲雜亂，直朝這邊來，來不及多說，只道：“你什么也不說，只要聽我說就行了！”

　　話剛出口，便見無數(shù)家丁蜂涌進(jìn)院，拜伏于地，哭叫道：“大公子！二公子不幸被賊將殺了！”

　　封沙聞言，也覺慘然。深嘆一聲，道：“將二弟尸首盛斂了，在祖墳中葬了吧！”

　　家人叩首，幾個(gè)家丁抹著眼淚下去料理喪事了。

　　管家上前叩拜，小心地詢問下面該如何做，若是袁紹派兵征討，該當(dāng)如何抵擋。

　　封沙微笑道：“這等小事，不必掛懷。你們都來拜見武威王！”

　　他的手在空中伸出，堅(jiān)定地指向趙云。

　　在場人等，統(tǒng)統(tǒng)都是大驚。趙云和樊素素、小蠻更是大驚失色，望著封沙，如墮霧里云端。

　　家丁們卻是又驚又喜，見武威王果然英武雄壯，不在大公子之下，個(gè)個(gè)心生仰慕，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向趙云拜倒，恭聲道：“拜見大王！”

　　除了他們，在圍墻頂端，一個(gè)三寸高的小人兒從外面爬了上來，也驚得瞪大了眼睛，欣然鼓掌道：“好計(jì)啊，好計(jì)！在我的以身作則、諄諄教導(dǎo)下，老大也開始學(xué)會(huì)說謊騙人了！唔，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

　　封沙轉(zhuǎn)向眾人，淡然道：“你們都下去吧。把今日參與作戰(zhàn)的人都召到場院上來，本莊婦孺也都召來，就說武威王有賞賜給他們，要他們快點(diǎn)到齊?！?p>　　管家不敢怠慢，忙向二位主子叩了幾個(gè)響頭，恭敬地退下。

　　見眾人都走了，趙云跪倒在地，向封沙叩首道：“主公，趙云惶愧無地，不敢有污主公大名！”

　　封沙忙上前扶起他，苦笑道：“子龍，我這也是沒辦法。你若不肯冒充我引開追兵，袁紹怎么肯輕易放過我？”

　　趙云已猜出了他的計(jì)劃，雖是心中惶恐，卻也知道他說的都是實(shí)情，只得再三謝罪，才敢冒充主公，為他引開追兵，分憂解難。

　　封沙走過去，將自己馬上掛的方天畫戟摘下，掛到趙云的馬上，又摘了他的銀槍下來，歉然道：“子龍，為了不讓人起疑，你的槍借我用一下，倒要委屈你暫時(shí)先用我的兵器了。怕只怕你用慣了槍，用起戟來不太順手?！?p>　　趙云忙道：“主公要用，盡管拿去便是。我雖不擅用戟，但用慣了槍，也略知使戟之法，主公不必在意?！?p>　　封沙點(diǎn)頭微笑，出去喚了幾個(gè)婢女來服侍樊素素和小蠻找一間干凈的臥室更衣休息，自己與趙云上馬，向場院而去。

　　場院上，農(nóng)夫、家丁云集，密密麻麻，加上本莊老幼，足有三四千人。除了趙家莊內(nèi)人等之外，別莊趕來斬除賊寇的農(nóng)夫也聚集在里面，翹首以盼，只等著武威王的封賞。

　　二人馳馬來到場院上，封沙舉手大喝道：“武威王已到，爾等快來拜見！”

　　一陣驚呼漫天響起，數(shù)千人一齊拜倒，齊呼道：“草民叩見大王！”

　　在場數(shù)千人，個(gè)個(gè)都早已聽說武威王大名，知道他待百姓仁德無比，心下早存仰慕之情，此刻見趙云威武雄壯，相貌堂堂，都暗道：“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天下知名的武威王，怪不得能力殺董卓、呂布二賊，又親手?jǐn)貧⒘撕颖泵麑㈩伭?、文丑！?p>　　當(dāng)日無良智腦殺了二將之后，為防自己秘密被揭穿，便到處宣揚(yáng)，說是武威王親手?jǐn)貧⒍ⅰＴB被黃尚切了一條胳膊去，面目無光，也不想多提此事，因此河北諸州，都道是武威王親手誅殺了二將。而顏良文丑之名，在河北各地比董卓、呂布還要響亮得多，眾人此番得見那勇猛無雙的武威王，俱都敬畏萬分，況且想到武威王本是朝中大王，地位尊崇無比，比天子也差不了多少，當(dāng)下紛紛誠心誠意地叩首，想到自己竟能有幸一見這等偉人的尊顏，都感動(dòng)得落下淚來。

　　剎時(shí)間，整個(gè)場院中，盡是伏拜于地的人群，高高端坐在馬上的，只有封沙、趙云二人而已。

　　趙云被這么多人叩拜，甚不習(xí)慣，只覺渾身難過，卻礙于主公的命令，不得不硬挺著端坐馬上，面露微笑，掃視眾人，揮手命他們起來。

　　封沙揚(yáng)聲道：“大王有令，逆賊袁紹被斬殺大將，必然不肯善罷甘休，不日便要來屠村！爾等若要保住性命，須得跟從大王，西行到了并州，過了太原，繞道前往洛陽，才有生路！”

　　在場人等聞而恐懼，大司馬若真的派人來屠村，自己這些人怎么抵擋？當(dāng)下都高呼道：“草民愿跟從武威王！”

　　武威王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們都回家收拾一下，不要帶太多的東西，輕裝前行，要快些離境，以免敵軍殺來。”

　　他又回身告訴管家，將家中財(cái)物分發(fā)給家丁、奴仆、婢女、百姓。若是笨重之物，都鎖起來，不許帶走，免得耽誤了行程。

　　管家恭敬聽令，他見大公子甚得武威王信任，他日必將飛黃騰達(dá)，心下歡喜，便對他加倍恭敬，對他的命令，自然無有不從之理。

　　附近村莊中的一眾百姓叩謝武威王大恩之后，紛紛離去，回家去告訴親人，道是武威王前來相救，要帶他們?nèi)ヂ尻栂砀?。家里親人聞而歡喜，望天叩拜，只愿能隨著那仁德的武威王到那洛陽富庶之地，吃飽穿暖，免受饑荒之苦。只要能在這戰(zhàn)亂饑荒年間活下去，就是離鄉(xiāng)背井，也顧不得了。兼且武威王待百姓甚是仁德，賦稅比河北要輕得多，現(xiàn)在能有機(jī)會(huì)在武威王治下過活，當(dāng)真是天賜的福氣。

　　天色漸漸昏黃，到了晚間，無良智腦部下的暗探已經(jīng)統(tǒng)計(jì)出人數(shù)：愿意跟著武威王西行的百姓，已有萬余人，還有遠(yuǎn)處的百姓聞知消息，拖家?guī)Э谙蜻@邊趕來，這樣的話，只怕莊中糧食有所不足。

　　封沙聞報(bào)，微皺眉頭。趙家雖然富庶，家中糧草積得甚多，卻也支應(yīng)不了這么多人一路的伙食。而當(dāng)?shù)仞嚸裆醵?，更有無數(shù)饑民混入其中，等著能混口飯吃。這樣算來，只怕還未過并州，便要有人饑餓倒地不起了。

　　他思慮再三，叫無良智腦畫出地圖來看，和他商量了一陣，便出去叫上趙云，帶上數(shù)百莊丁，又找了一些精壯農(nóng)夫，配齊今天從敵軍手中搶來的武器，趁著夜色遮蔽，直奔真定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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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定太守趙睿坐在家中，總有些心神不寧，不知淳于瓊此去，會(huì)有什么結(jié)果。

　　若說武威王在趙家藏匿，趙睿是不信的，那趙家祖上與袁紹一門深有聯(lián)系，哪會(huì)反過來去幫助外人？況且武威王不往東逃向北海，不往西去并州聯(lián)絡(luò)張燕，也不往南回抵洛陽，到自己這小小的真定來做什么？

　　只是淳于瓊脾氣暴躁，況且弟弟新喪，看他那模樣，已是幾近瘋狂，若與“模范雙英”爭吵起來，不小心殺了那兄弟二人，定然惹得真定士族大怒。袁紹怪罪下來，就連自己也脫不開干系。

　　想到此處，他便想要帶兵出城去趙家看一看，卻見天色已晚，懶勁發(fā)作，又怕路上太黑，遇到什么不測，只得算了，待到明日早上，若再無消息，他便要出城去尋淳于瓊了。

　　此時(shí)，在真定城外，千余人已悄悄接近城池，站在城門下，大聲喊門。

　　守城士兵瞪著惺松睡眼，站在城上往下看，卻見一個(gè)身材中等的中年武將，在城下立馬上望，身邊有無數(shù)士兵大喊，道是淳于瓊將軍回城，要他快些開門。

　　那士兵忙去請了守城將領(lǐng)上來，將官在夜色中看去，見那中年武將身材相貌都與今日出城的淳于將軍相同，而且此地又是冀州腹地，不怕有敵軍來襲，便放下心，令部下開城，請淳于將軍入城。

　　那“淳于將軍”笨手笨腳地騎在馬上，心驚膽戰(zhàn)。他本是趙家莊的一個(gè)農(nóng)夫，因?yàn)殚L得貌似淳于瓊，因此被管家找了來，讓他穿上從淳于瓊身上扒下的盔甲，騎上他的戰(zhàn)馬，冒充他去賺城。此時(shí)雖然硬挺著騎在馬上，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是嚇得渾身酸軟，只要那城上將官問他一句話，便會(huì)露出破綻。

　　誰知那將領(lǐng)掉以輕心，輕易放他進(jìn)城?！按居趯④姟卑岛魞e幸，被部下士兵牽著馬走進(jìn)城門。可那戰(zhàn)馬突然搗亂，用力一躥，將他摔下馬去，直摔得他大聲慘叫，雪雪呼痛。

　　在夜色中，這聲慘叫傳得甚遠(yuǎn)。他身后的趙氏家兵聞聲，只道已被守城敵兵識破，當(dāng)下高舉兵刃，大呼向前殺去，將前來開城的士兵亂刀斬殺，轟然殺進(jìn)城中。

　　封沙騎著狂野天星，與趙云一同混在家兵群中，見這群家兵如此沉不住氣，不由搖頭苦笑。

　　既然已經(jīng)露了行藏，他也不再隱瞞，索性拍馬上前，帶領(lǐng)家兵直殺向真定太守府。

　　他挺起銀槍，一路之上，見敵便殺，銀槍如龍蛇盤旋，在夜色中狂舞不休，無數(shù)敵兵被他一槍刺殺，慘死馬下。

　　趙云手執(zhí)方天畫戟，緊隨其后，只覺手中畫戟甚是沉重，比自己的銀槍重了好幾倍，頗不習(xí)慣。雖然也力持戰(zhàn)戟刺殺數(shù)人，終究還是不如自己用慣的長槍順手。

　　見封沙拍馬飛奔，雙手緊握長槍，神出鬼沒地刺殺敵人，那槍法似乎比自己還要熟練，趙云大驚，深深欽佩主公的本領(lǐng)，不僅戟法精妙，便是槍法也是超凡入圣，若真讓主公使槍與自己對敵，自己多半也要敗在他手下。

　　而且他所使槍法，與自己的槍法頗為不同，長槍穿刺而去，槍成一條直線，破空刺出，敵兵霎時(shí)便被刺成一串。若遇到棘手的敵兵，長槍忽又如游龍出澗，槍法精妙非凡，總能在敵兵顧不到的角落刺進(jìn)，一槍將敵人挑翻。

　　趙云抖擻精神，挺戟奮力刺殺了幾個(gè)敵兵，留神打量封沙槍法，只覺他槍法甚奇，將來有空，定要向主公討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