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茨事件6：殺子血仇
作為恩古斯家族的大管家。
佛洛修在自家主人開口前，自然不會貿(mào)然出聲。
只是挺直腰桿，背負雙手的站在了派德身后，一言不發(fā)。
“派德大人，我主伊斯特萬派遣我來此，唯一的目的就是卡茨的鄰居，拉泰。”
皮克整理了一下語言，便緩聲向卡茨領主道出了他的來意。
“拉泰？匈牙利的貴族，想讓你表達什么意思？”
聽到這個幾乎印到心底去的熟悉地名，派德不由得睜開一雙冷冽眼瞳。
手中的權杖被布滿褐色斑點的手掌，捏出一聲嘎吱，掌背上也隨之浮現(xiàn)一道顯眼的青筋。
“結盟，與我主聯(lián)手圍剿拉泰！”
皮克毫不猶豫的將目地道出。
此次行動出發(fā)前，他的大人就耐心教導了他，該如何與這位卡茨的老領主正確的交談。
簡單來說，單刀直入主題就好。
“咚！”
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權杖末端，重重的砸在了厚實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做出這般舉動的派德，前傾著身姿，冷冷的盯著皮克：“雜碎，你在耍我？！”
“大人，這怎么說？”
皮克心頭一緊，有些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么。
“我可不知道，伊斯特萬這位匈牙利的貴族，和拉泰的卡蓬家族有什么必須見血的恩怨?！?p> “如果你下一句話，不能給我解惑，那么我保證，你會享受到遲來六年的絞刑！”
‘原來是這回事?！?p> 皮克默默的舉起雙手，緩聲道：“那是因為您不知曉，我主與那位西格蒙斯的關系罷了?！?p> “西格蒙斯？那位就是你所說的大貴族？”
“可縱然是西格蒙斯，也不可能隨意的向一個貴族的領地，發(fā)動毫無理由的戰(zhàn)爭，這是貴族議會不允許的?！?p> 派德眼神卻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澤。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只是不太確定，才故此一問。
“我主伊斯特萬，在匈牙利時就為那位君主秘密服務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次回到拉泰，其實是為了處理那位皇家的軍事官，拉德季-科比拉！”
“那位拉德季大人，在斯卡里茨被西格蒙斯君主擊敗后，便逃到了臨近的拉泰當中?！?p> “作為主事領主的翰納仕與繼承人漢斯-卡蓬，都毫無異議的接納了他。”
說到這里，皮克挺直了腰桿，用肅然的語調(diào)道：“而這，對于我主而言，是不可接受的?！?p> “他們必須為挑戰(zhàn)君主威儀的冒犯舉動，而付出血的代價。”
“這樣的回答，是否能解開您的疑惑？”
言罷，皮克目光灼灼的盯著首座上的老人。
這番調(diào)理清晰的言辭，自然不是他一個盜匪出身的人，能夠想出來的。
而是由他的主人，伊斯特萬教他的。
所以，他很自信能夠說服這位卡茨的領主，與他們展開針對拉泰的各種布置。
畢竟，拉泰與卡茨之間，有著一筆不可調(diào)和的血債。
至少這個老人還在執(zhí)掌權利的時候，是這樣的。
“匈牙利君主與皇家的糾葛，縱然是我這即將腐朽的老人都是清楚的。”
“那么，皮克。我是否能認為，這場戰(zhàn)爭是涉及到權位的.....？”
派德頓了頓，似乎是不想講的太明白，轉而徑直定下了結論：
“如果是那樣，那么，我拒絕與你主進行所謂的結盟，包括接觸！”
“卡茨只是一個小領地，無力參與這般糾葛?！?p> “............”
皮克一愣，半張的嘴角微微頓住。
干黏咽喉內(nèi)的聲帶像是一架缺乏潤滑油，而導致卡死的機器一般。
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響。
這位卡茨領主的反應，是他從未預料到的。
其拒絕的關鍵點不是其他，而是不想?yún)⑴c進王位更替的漩渦內(nèi)。
“你還有其他話可說么？使者？”
派德端起了女侍置放在桌前的酒盞，仰頭飲盡。
刻滿杯面的花紋在遮掩面龐的一瞬后，便露出了一雙平靜漠然的眼眸。
“...........等等。派德大人.......”
皮克額角流下冷汗，腦內(nèi)飛速運轉，不斷的回憶了伊斯特萬給予他的教導。
“踏踏踏........”
而這時，大廳的入口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
似乎是一群人在此時，來到的這間會議廳。
并且腳步的主人，完全沒有收斂動靜的聲音。
越靠近門口，雜亂的腳步聲越是刺耳。
首座上的派德擰起了眉頭，不悅的視線投向了合掩的門扉上。
手中放下酒盞時，帶出的沉悶動靜，昭示著他此時的不滿情緒。
靜立派德身后的管家，身形動了動。
似乎是想出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打擾領主的會談。
而這時皮克身后的騎士，卻先有了動作。
他微微側過頭，Y形開口內(nèi)的眼眸內(nèi)流轉著一抹幽冷。
旋即，將手掌搭在腰間的短柄戰(zhàn)錘上，大步的邁向了門口。
而門外的腳步聲，近在咫尺。
“嘎吱！”
合掩的門扉在此時開啟，但隨之響起的不是什么呵斥或者大罵，而是一陣短暫的寂靜。
屹立門扉前的騎士，似乎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身形停滯了片刻。
隨后他像是反應了過來，對著門外施了個禮節(jié)，然后緩緩后撤，讓開入門的空間。
首座上的派德眉梢一挑，原本充斥著不悅色澤的眼瞳內(nèi)，轉化成了一抹釋然之色。
伴隨著騎士后撤的動作，門扉處出現(xiàn)了四個人影。
他們?nèi)缤l(wèi)兵般，齊齊拱衛(wèi)著人群當中的一道高胖的身影，緩步入了廳內(nèi)。
“父親，我回來了。聽說今天來了個貴族使者..........”
華麗的衣衫罩住了高胖身影那有些隆起的肚子。
垂落大腿的衣擺以及褲子上，還沾染著些許土灰。
那張發(fā)出疑問的面龐，赫然與座上的派德有著七分相似。
來者一句話還沒問完，就注意到了派德對面，正在思考的皮克：“.........哦！就是你么？那個使者?！?p> “莫德，安靜！”
這般貿(mào)然的發(fā)言，引來了派德的呵斥，但不大的聲音內(nèi)，卻是沒有什么怒意可言。
“父親，不要這么兇啊，我這次在山林獵到了不少好東西，可是急急忙忙的回來給您享用的。”
身為派德之子的莫德，顯然對于這樣的呵斥，毫不在意。
只是笑嘻嘻指著身旁侍從手中的布袋道：“晚上讓廚子給您好好準備準備，補一下身子?！?p> “那就下去準備，不要在這里鬧騰?！?p> 派德不耐的擺擺手，這般動靜出現(xiàn)在他與其他貴族使者的交談當中，無疑是十分失禮的。
“皮克先生，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如果沒有，那么我們的議會到此為止，希望你能好好的將我的意思，轉達給伊斯特萬閣下?！?p> 忽然其來的動靜，打散了派德繼續(xù)的想法。
他簡單的說了一句，就想起身離開。
而身后的管家，也邁出了步伐，準備送皮克離去。
無論他們之間的商談有沒有進展，皮克之前在卡茨又是什么身份。
在面對一位貴族使者時，他們總該保持著貴族之間的禮貌，來對待皮克。
“等等，派德大人?！?p> 眼見派德打算離去，皮克深吸口氣。
一字一句的將那可能導致他死亡的言辭，擠出了齒間：“您難道不想報那位長子的血仇嗎！”
如同質(zhì)問般的言辭，像是一枚滾落山頭的巨石，猛地砸入廳中所有人的耳中。
震起張張色變的面孔。
場中的氣氛，如同停在原地的派德一般，頓時凝固住了。
原本邁步靠近的管家，目露怒意的瞪著皮克。
就在皮克近前的騎士，也向他投來了充滿惡意的視線。
覆甲的掌指已然握在了腰間的戰(zhàn)錘柄上。
就連剛剛到來的莫德，也一臉冷意的死盯著皮克。
可皮克恍如未覺，只是一臉決然：“在十年前，卡茨曾與拉泰展開了一場爭奪烏茨茲的戰(zhàn)爭?！?p> “戰(zhàn)爭初期，您依靠著麾下兇猛的騎士與士卒，在戰(zhàn)爭中獲取了極大的優(yōu)勢。”
“這份優(yōu)勢讓您一度保持著對烏茨茨統(tǒng)治，還能留有余力的向拉泰境內(nèi)掠奪物資。”
“到了戰(zhàn)爭中期，更是間接導致了拉泰老領主，杰克斯的死亡。”
停滯原地的派德微微側過頭，冷漠無聲的銳利視線釘向了皮克，同時他也抬手制止了。想要動作的騎士與管家。
皮克立馬加快了講解的語速：“這般戰(zhàn)果本該是恩古斯家族興起的資本，拉泰現(xiàn)有的領土也本該是卡茨的土地?！?p> “可這樣的事實卻在戰(zhàn)爭后期出現(xiàn)了意外”
“卑劣的卡蓬家族依靠自己的政治盟友，拉來了貴族議會的偏袒與軍事干涉?！?p> “最后更是依靠利益，拉起了一只雇傭軍加入了戰(zhàn)爭。”
“在那之后，局勢逆轉?？ù墓?jié)節(jié)敗退，您麾下所屬的所有軍事力量，都在那場戰(zhàn)爭幾近覆滅?！?p> “那些死在拉泰人劍下的亡者，您難道不想給他們報仇么？！”
以急促的速度說完這些，皮克長呼了口氣。
目光死死的釘在不遠處老者的身上。
但令他失望的是，派德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他只是以一種漠然的言辭，向騎士說道：“割去他的舌頭，讓他明白貿(mào)然冒犯一位貴族會有什么下場！”
皮克心頭一跳，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惶恐。
但當他的腦海中閃過伊斯特萬的面龐后，惶恐卻又被一抹決然所取代。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向旁閃去，同時繼續(xù)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