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求長生,彈指一剎那?!?p> 此句講述了古人求仙問道,說長久的生命中看,連三千年都不過是一剎那。
可對于常人來說,尋常的生命,僅僅百年多一點,已經(jīng)是精彩紛呈。
“若人求長生,如若求鳳毛。”
講述了若人去追求長生,必定如追求鳳毛一樣,稀少珍貴。
因為自古,長生即等于:道。
得道者,壽與天齊。
天道二字,古人如此解釋其中一面,就是長久。
呼吸綿綿不絕,效仿天地,所以養(yǎng)成了武夫氣息悠長,所謂一氣萬里的典故。特指武夫一呼吸之間,氣息已經(jīng)猶如游萬里般的悠長,體力更綿長。
武夫認(rèn)為的上證天道,從來不去追求成仙,與道門中的天道不同。
所謂‘下證體魄上證天道’,上證天道,乃是用真實的化勁,打開天地真相,見天地。增長生命體會,增長見聞,一拳一腳具真實,一呼吸,動靜,都融入了天地規(guī)律之中。可如果不見到,如何融入呢?旁人只是觸類旁通,明師都是教體會,真實的境界,終須自己去做。
見天道,證天道,都需要自己一個人。
所以武夫,前仆后繼。
千年來,不絕。
停步于下證體魄的武夫,如春風(fēng)吹草,代代生。
上證天道的武夫,歷史記錄,就沒有過。
仿佛,人是有極限的。
這一點,是武夫不甘心的。
韓珞聽著老人一步步講述華人武林,老人仿佛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步步說著武林的典故,人物,點評。
韓珞就這樣,一張國際武林的風(fēng)貌圖,逐漸躍入腦海……從未如此清晰。
“魏令姜,洪通,秘劍仙,徐悠然,陳元龜,洪玄天,江海鯨,洪青,武夫成,大一遁。”
韓珞心底默默記下了這十個當(dāng)代頂尖武夫的名字,而這十位武夫,具老人口說,都是當(dāng)代化勁拳師中的宗師,實力境界遠超尋?;瘎湃瓗熓恫恢?。
老人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就關(guān)不住,寥寥自信道:“三十年前,柳宗元第一,何等風(fēng)采!當(dāng)年的老夫,在遠處觀摩其與一位武夫一戰(zhàn)之后,佩服不已,形意拳出神入化且超入化,何等風(fēng)采,持劍大戰(zhàn)當(dāng)代劍器第一人洪玄遠,敗后持劍離去,留下那洪玄遠說了一句:當(dāng)代持劍第一人,使拳第一人,均為劉宗元,世人只知拳法之妙,不見神劍之威,可惜也?!?p> ”
這些話,韓珞都默默記下。
老人恍惚了下,回首一般,詢問道:“可曾知道,五十年前,第一人是何人嗎?”
韓珞搖搖頭。
老人笑了笑:“他叫魏長空,是一名劍客。”
韓珞此時已聽老人說起太多天下武林高手的故事,此時已經(jīng)很平淡了,想是當(dāng)年哪位前輩吧。
老人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韓珞一眼:“此人三十二歲逝世?!?p> 韓珞一怔,倒是好年輕就去世了,真年輕。猛然回神,三十二歲去世,那其人的境界名聲,必定不是死前積累,而是生前,他突然震顫道:“前輩,此人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深入化勁之后,境界及其高深!這,是何等天賦啊。”
老人不說話。
韓珞也為這位曾經(jīng)的天賦武學(xué)天才,感慨:“遺憾啊。”
老人不說話。
“前輩您怎么不說話,您不為此人感到遺憾嗎?!?p> “外界傳言而已,”老人搖搖頭,平淡道:“據(jù)老夫所知,此人還活著?!?p> 韓珞平靜了下:“還活著?”
老人點點頭:“還在當(dāng)世。”
韓珞心下不平靜了。
老人笑了笑:“走,上路。得克薩斯州就很大了,何況這天下。你我,只是天道一角?!?p> ………………
一對武夫繼續(xù)上路。
沿途經(jīng)過了很多的村莊,小鎮(zhèn),一日三百里。
一日三百里。
歲月流轉(zhuǎn)。
倆個武夫從曾經(jīng)的初識,到康羅城的惺惺相惜,到李霄隆家路上的一點點點撥,都讓韓珞,像是打開一個新的世界。
師尊柳宗元,傳拳傳劍,僅此而已。
對于境界的體悟,變化,自身躋身進入暗勁之后,天地磁場對自身的影響。這些,柳宗元都沒教。
韓珞一直欠缺的,就是這一步的引路人。
他自修自悟,跟著師尊所傳,不敢變改片刻,好不容易躋身如今境界,也不過是武夫境界冰山一角。柳宗元的大寫意功夫,崇尚自然而成,我煉武,是我一人事,關(guān)別人何事?別的武夫的境界,與我何干?
柳宗元是對的。
對于當(dāng)年年僅十七的韓珞,在少年時期,出于小鎮(zhèn),內(nèi)心淳樸,見聞未博,貿(mào)然講述境界感悟,只會讓少年提前沉浸在境界的擦邊體會上,而耽誤了真正的大道。
如今少年轉(zhuǎn)青年,已是青年時代的韓珞,見聞日漸增,境界愈發(fā)厚,這時候缺少了見聞的底子就露了出來。
而老人,無形中似乎充當(dāng)了這一名角色。
在韓珞的武學(xué)生涯之中。
倆個武夫徒步德克薩斯,從康羅城出發(fā),經(jīng)歷了布法羅附近的小村莊拜訪了李霄隆之后,行近了科西卡納城,距離大城達拉斯,以及北邊的謝爾曼都近了。
倆人抵達謝爾曼之后,就是南下。
………………
韓珞與老人行走在筆直的公路上,前往幾乎一望無際般,四周山巒疊起,山丘起伏。
倆人在一處小鎮(zhèn),購置了一些必備的水物。
韓珞在老人遞錢給那位白人老太太錢的時候,猛然心神若應(yīng),悄然回首,雙目視處,只有十幾行人如常,沒有異常。
前一刻,分明是被人盯上停留在自己身上且對方心神波動的反應(yīng)。
常人看自己,自己不會是這樣感受。
韓珞輕輕抬頭,疑惑。
這個時候老人買好了,笑了笑:“走吧。”
“前輩,稍等。”
“怎么了?小娃娃?”
“前輩,剛才我心身出現(xiàn)了被盯上的反應(yīng),剛才有人以不平穩(wěn)的心神,注視了我的背部。應(yīng)當(dāng)小心。”韓珞如是道。
老人卻滿不在意,道:“這有什么,此地是洪門地盤,我倆又是不常來此華人,被注意是正常之事?!?p> 韓珞恍然:“原來,如此?”
倆人繼續(xù)上路,老人卻瞇著眼睛,朝某一處看了一眼……
…………
“好厲害,難怪王會提醒,暗勁武夫,體質(zhì)敏感,我已經(jīng)刻意收斂了心神,還是被對方察覺。”
小鎮(zhèn)拐角處,一個年輕人瞇了眼睛,想著剛才盯梢那倆位武夫的過程。
“既然被覺察了,這一段時間就不能緊盯了,需要放羊?!?p> “尤其是……那個老人……”
這個身穿黑色T恤的年輕人,深深回憶,老人臨走時,似乎散亂隨意看往四周的目光。
自己內(nèi)心總有一種感覺,
就是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