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部,留觀室。
張郃四人還在長椅上坐著,星野利剛剛處理好傷口,為避免傷口細菌感染,還需要打完抗生素才能離開。
急診部今天沒什么病人,再加上診室里來了主任醫(yī)師值班。
因而,林青清也就陪著幾人在長椅上隨意聊著些什么。
聊天間,不知不覺便講到了高中時代關(guān)于兩人之間的糗事。
關(guān)于張郃是怎么在女生宿舍樓底下,對著宿管大媽唱了一晚上的情歌。
林青清講的是繪聲繪色,格外動人。
“張郃君,原來你還干過這么多蠢事??!好笨!”井澤熏在旁邊捂著櫻桃小嘴輕笑。
奶奶的,原主這個小笨蛋,干的蠢事全都扣我頭上了......張郃干巴巴地笑著,難得露出幾分尷尬。
“不過,我們張郃先生現(xiàn)在變化可大了哦!”林青清笑著打趣。
順帶著,將張郃前兩天聯(lián)合檢查局各方力量,成功端掉空殼犯罪公司的故事講了出來。
前半段張郃聽著還算是正常,但到了后半段,就完全變了味道。
“那時候,他們騙我去拿證照資料,結(jié)果將我關(guān)在公司里,逼我還更多的錢。”林青清訴說著,笑容明媚,
“要不是張郃拼盡全力去救我,或許我現(xiàn)在就在風(fēng)俗店的地窖里了吧......”
張郃聽著敘述,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在訴說中,似乎他費勁心思,聯(lián)合多方力量端掉那個空殼犯罪公司,完全是為了營救林青清。
女人真可怕.......看了看兩女充滿火藥味的神色,張郃果斷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無事發(fā)生。
井澤熏同樣也不甘示弱,脆生生開口:“張郃君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呢,今天要是沒有他的幫助.........”
不出張郃預(yù)料,井澤熏也將兩人中午發(fā)生的故事,好生改編了一番。
聽起來,張郃只是單純的作為朋友,為她怒懟壞女人,成功解圍。
“張郃君,”井澤熏笑容同樣明媚,“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呢!”
星野利聽著兩人的敘述,又看了看旁邊默不作聲的張郃,臉上滿是疑惑,抓了抓小腦袋瓜。
難道張郃君真的是為了她們才做這些事的嗎?
不對啊!前幾日的事情,是想要拿回自己證照。
今天的事情,是想要辦理創(chuàng)建公司的各類許可。
怎么看你們兩個妹妹,都只是附加產(chǎn)物??!
思緒到這,星野利覺得自己不得不提一嘴。
他舉了舉沒有受傷的手,開口:“兩位,我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閉嘴!”
“沒你的事!”
“小利!”
留觀室外同時響起三聲怒斥,無比同步。
環(huán)視一周,星野利發(fā)現(xiàn)三人都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眼神中威脅的意味相當(dāng)明顯。
不由得縮了縮腦袋,嘟嘟囔囔呆在一邊去了。
幾人見此情景,都是相視一笑。
笑聲過后,長廊里的氣氛又有些沉默起來。
只能聽見吊瓶里滴滴答答的水聲,以及幾人微弱的呼吸聲。
與此同時。
東京大學(xué)醫(yī)學(xué)研究院附屬醫(yī)院,正門。
一輛純黑色的嶄新奔馳停在醫(yī)院門口,副駕駛位走下一個中年男性。
這人風(fēng)霜染鬢,面上皺紋分明。
瞧起來約莫五十上下的樣子,已經(jīng)年紀不小。
雖然已是天命之年,這人卻仍舊身型魁梧,西裝筆挺。
下了車,男人看著醫(yī)院急診部的方向,棱角分明的臉上,除了隱晦的怒火,別無他物。
“井澤社長....”
看著前方背影,主駕駛位置上走下來一個干瘦的小老頭,佝僂著身子吶喊。
男人回過頭來,眼神無比凌厲,像是要吃人一般。
感受到這樣的目光,小老頭硬著頭皮開口:“不要太聽信上島姬那個狐貍精講的話了!小薰是你的血親啊,社長!”
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小老頭,滿臉冷漠:“大田,井澤熏為了報復(fù)攪黃會社的貸款,罪責(zé)重大!不管經(jīng)過如何,事實都是貸款拿不到了?!?p> 小老頭張了張嘴,看著眼前社長鐵青的臉色,知道自己再怎么勸也沒有用了,只得悻悻閉上嘴巴。
男人用力關(guān)上車門,氣勢洶洶朝著急診部走去,任誰都能感受出他內(nèi)心的憤怒。
.........
“我去繳納一下費用?!?p> 張郃看了看吊瓶里所剩不多的藥水,打破了沉默。
說罷,便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他現(xiàn)在腦子有點混亂,需要換一個環(huán)境好好思考一下。
只是。
他剛剛走到門口時,便與一個有些魁梧的中年男人迎面碰上。
中年男人就這樣堵在門口,死死盯著張郃的面龐。
這個人,認識我嗎.......張郃微微瞇了瞇眼睛,毫不畏懼對視。
兩人就這樣站在門口,氣氛劍拔弩張。
“爸爸?”身后傳來井澤熏的驚呼聲。
爸爸?
所以說,眼前這人就是有能力解決牌照和簽證問題的人嗎?
情況有點不妙啊。
嘴角下垂,眼角睜開,眉毛下降......
這是壓抑著憤怒的表現(xiàn)!
張郃仔細觀察著眼前中年男人的表情,在腦海中飛速思考著。
“你就是上島口中,小薰的那位朋友吧?”中年男人向前一步,神色冷厲。
張郃毫不示弱,同樣向前:“是我?!?p> “我是井澤龍一,小薰的父親,也是井澤會社的社長?!敝心昴腥嗽俅蜗蚯?,壓迫感十足。
他嘗試著依靠長輩的身份,營造出強烈的壓制力,掌控主導(dǎo)權(quán)。
只是,他的想法終歸是要落空。
張郃也再次向前,年輕面龐上閃過同樣的冷峻:“我是張郃,井澤同學(xué)的朋友?!?p> 井澤龍一看著眼前青年的動作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后輩竟然會選擇與他針鋒相對。
并且,在這年輕人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瑟縮與畏懼。
有且只有的,是如深潭一般的平靜。
“有意思?!本疂升堃焕湫Τ雎暎俣韧?。
隨著他踏出這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縮小到兩拳之寬。
井澤龍一死死盯著眼前那青年,身上肌肉緊繃。
按照他的預(yù)想,要是這個年輕人還不知難而退,繼續(xù)向前。
那,就只能給點苦頭那年輕人吃吃了!
“我想,我們之間存在著什么誤會,井澤先生。”張郃聳了聳肩膀。
這年輕人,不過如此!
聽著眼前那青年的話語,井澤龍一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只是。
下一刻他臉上的笑意,就完全凝固住了。
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張郃再度向前一步,臉上仍舊掛著那份鎮(zhèn)定。
井澤龍一的面皮開始抽動起來,大口喘著粗氣,幾乎要壓抑不住心中憤怒。
能不憤怒嗎?
依照上島姬電話中所說,正是自己親生女兒指使這人破壞了會社的貸款。
為的,僅僅是自己承諾的那個公司繼承權(quán)!
可是,會社要是拿不到這筆貸款,脆弱的資金鏈將會斷裂。
到時候,再拿到公司的繼承權(quán)又能有什么用!
愚蠢!
真是天大的愚蠢!
井澤龍一渾身顫抖,惡狠狠吼叫:“滾!”
坐在長椅上的井澤熏聽見這話,頓時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畢竟,剛剛她跟父親通電話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張郃君,爸爸,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井澤熏趕忙起身,跑到兩人身邊,試圖將他們拉開。
裝傻?還在裝傻?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不清楚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錯?。?!”井澤龍一看著身旁的女兒,臉上頓時猙獰起來,猛然抬起手,就要向著女孩打去。
只是。
巴掌剛剛抬起,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像是鉗子一樣,動彈不得。
緊接著。
身前響起沉穩(wěn)而又鏗鏘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事情經(jīng)過都不了解,單憑一面之詞就想要動用暴力。井澤家的產(chǎn)業(yè)毀在你的手里,不是沒有道理啊。”
張郃死死捏住男人手腕,臉上滿是譏諷:“我能破壞掉你們的貸款,當(dāng)然也能讓你們拿到貸款!”
“你什么都不懂!公司資金鏈要斷裂了!幾天后拿到貸款,又有什么用?”井澤龍一看了看旁邊滿臉恐懼的女兒,手臂軟了下來,痛苦捂住面龐。
“三千多員工跟著我們吃飯啊,我怎么能拋下他們,他們也有孩子,也有家庭。”井澤龍一聲音沙啞,
“爸爸從來沒有打過你,也從來沒有虧欠過你。但是,你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啊,小薰!”
井澤熏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滿臉迷茫。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為什么爸爸會如此急切的需要貸款,為什么爸爸許諾出如此豐厚的條件。
我,真的闖了大禍呢......
忽然。
旁邊傳來輕輕的笑聲,兩人都是下意識望去。
發(fā)現(xiàn)笑聲正是張郃發(fā)出的,此刻,他臉上仍舊保持著鎮(zhèn)定自若。
“要是我說.......”張郃凝望著井澤龍一的眼睛,沉聲開口,
“我能讓你們晚上銀行下班前就拿到貸款,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