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套白狼?”聽到杜川在看到許府送來的那份字據(jù)上所書的內(nèi)容之后的評論,杜荷不屑地輕撇了撇嘴,道:“本少爺那是技術(shù)入股好不好?川叔以為做了一輩子生意的許茂財(cái)是傻子不成?如果真是空手套白狼的話,他會這么熱乎地先送房契后送保證,乖乖地把銀錢送到咱們杜府來?”
“呃?呵呵,少爺恕罪,少爺恕罪,”杜川緊攥著手上的轉(zhuǎn)讓字據(jù),雖不知少爺口中的所謂‘技術(shù)入股’是為何物,但是臉上仍是笑出了一朵花來,道:“小人這不是一時高興,說錯話了嘛,少爺您大量,就別再跟小人計(jì)較了!”
雖然表面上是挨了他們家二少爺?shù)挠?xùn)斥,但是杜川心里卻巴不得這種事情再多發(fā)生個十次八次,府里一文錢不出,僅是一張不知名的釀酒方子,就直接換來了一座‘得月樓’,十年二十三家酒樓客棧的酒水供應(yīng),外加每年十分之一的純利分紅,這樣的好事,便是提著燈籠也不好找啊?
二少爺真是本事了,杜川心中如是想到,原本在從王署令那里得了藥方,知道他們家老爺日常所需的那些巨額藥費(fèi)后,杜川這個大管家當(dāng)時甚至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對府中日常開銷所需的錢財(cái)也管理得更加摳門了許多,有時就是二老爺因?yàn)榭蜅5氖虑檫^來支錢,他的心里也會心疼得直打哆嗦。
雖然二少爺事前有過擔(dān)保,說是在要這兩年內(nèi)為老爺賺取到足夠多的銀錢,但是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又能上哪里去籌錢去賺錢?
所以杜川對這個小少爺?shù)膿?dān)保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他自己這段時日會時不時地去尋摸一下,看看有沒有那種能夠在短期內(nèi)賺取大把銀錢的行當(dāng),但是尋摸的結(jié)果卻是讓杜川一陣地心灰意冷。
因?yàn)樗业降哪切┳苑Q是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賺取大量銀錢的行當(dāng),不是騙局,就是圈套,其中有一伙人甚至還想竄唆著想讓自己同他們一起去做什么無本的買賣,弄得杜川那次差點(diǎn)就有去無回,著實(shí)被嚇了一跳。
但是現(xiàn)在,自己苦尋數(shù)日無果的大買賣,就因?yàn)樗麄兗叶贍數(shù)囊患埦品?,就有人急巴巴地親自給送上了門兒來。
‘得月樓’啊,長安城內(nèi)少有的幾座豪華酒樓之一,當(dāng)年就是他們老爺也沒舍得去過幾次,但是現(xiàn)在,因?yàn)槎贍?,它就這么輕易地變成了他們杜府的產(chǎn)業(yè),想想都覺著有點(diǎn)不可思議,難道賺錢真的就有那么容易?
顯然,相對于那什么免費(fèi)的酒水與分紅,杜川還是更看重這種眼前就能拿在手里的‘得月樓’,位處長安,名顯京兆,且規(guī)模與樣式亦都不俗,若是轉(zhuǎn)手賣掉的話,怎么也能換來他們家老爺一年甚至于是兩年所需的藥材與補(bǔ)品。
“行了,”知道杜川方才不是有心,杜荷不以為意地輕擺了擺手,道:“這兩日川叔就抽個時間去一趟長安吧,先同程叔父提前知會一聲,而后再找一些合適的人選開始打理,先將‘得月樓’正常運(yùn)轉(zhuǎn)起來才好,畢竟,早一日開張,就能早一日地賺取些銀錢?!?p> “是,少爺?!睉?yīng)了一聲,杜川小心地將手中的字據(jù)放回懷里,而后又從袖筒中掏出那日杜荷給他的那冊所謂酒樓經(jīng)營策化,指著其中所寫的一條向他們家二少問道:“少爺,這里所提的那個什么貴賓憑證,您看是不是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
“比如一張名帖,不然的話就是銅牌,玉牌也成啊,”見他們家少爺面色變得不善,杜川忙著接聲說道:“再不成那就換成銀牌,若是全都用黃金鑄造,實(shí)在是太過浪費(fèi)了一些,只是一個憑證而已,該打折的咱們一樣都不會少,又何必非……”
“貴賓,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貴賓?”見杜川這種守財(cái)奴的樣子,杜荷實(shí)在是有些無語,道:“貴賓就是那種身份尊貴,一擲千金,根本就不會在乎一頓飯會吃多少錢的那種人,你覺得這樣的人會稀罕你給他打了幾貫甚至是幾百幾十貫的折扣么?”
“不會!”杜荷宏聲道:“他們更看重的是能不能吃得開心,能不能得到別人的敬重與禮遇,你想想,如果只用幾兩黃金,就能讓那些賓客顏面有光,就能幫你拴住一個每頓飯都能吃上數(shù)百甚至數(shù)千貫的大金主兒,你還會覺得虧么?”
“還有,”杜荷指著那份策劃書道:“里面寫得很清楚,想要成為‘得月樓’的貴賓,除了身份地位不俗之外,還必須要有上千貫的消費(fèi)記錄才可,難不成你覺得別人在你這里花了上千貫的銀錢吃飯喝酒,卻還不值得你送上一片幾兩黃金鑄造的小牌?”
“是,少爺說得是,是小人有些鼠目寸光了?!倍糯ㄐ呒t著臉低下了腦袋,這兩天他是抱著錢想錢,只要一想到未來幾個月手里所撐控的那些御賜財(cái)物全都會被消耗一空,杜川就愁得不行,恨不得一文錢能掰成兩半來花,所以一見到他們二少爺竟還想要用黃金做什么牌牌,這位大管家就有些受不了了。
“這也不怪你,”杜荷輕擺了擺手,道:“以前沒做過生意,不明白其中關(guān)節(jié)倒也在情理之中。”
“呃?”杜川聞言,心中更是羞愧不已,跟同樣沒做過生意的二少爺相較起來,他這個大管家前半輩子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少爺連寫都寫了出來,可是自己卻還小里小氣地不敢放手去施為。
“商場如戰(zhàn)場,做生意就好比是在打仗,”杜荷輕聲道:“想要打勝仗,除了正確的謀略之外,必要的時候還要懂得去舍掉一部分的兵力或糧草做誘餌?!?p> “少爺說得是,小人明白了!”杜川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
“計(jì)劃書中的東西,除了這種會員貴賓套路不能變更外,”杜荷輕聲吩咐道:“其他的那些東西,你可以找個信得過的掌柜一起商討,酌情增減,不合時宜的東西該去就去,也沒有必要非得照本宣科,畢竟我寫這些東西,大半也都只是紙上淡兵而已,做不得準(zhǔn)?!?p> “是,少爺!”杜川恭恭敬敬地應(yīng)了一聲,對于他們二少爺?shù)娜魏畏愿?,他已是再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