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這次您一定得幫小弟一把,不然回去之后,我們家老爺子還不得把小弟給打死啊?救命啊宋哥!”
從杜荷那里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思后想一番之后,終是有些信不過杜荷保證的許佑山死皮賴臉地抱著宋青山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方才杜荷跟他說的事情整個敘述了一遍,希望能從宋青山這里討個靠譜的主意。
“別在這惡心老子,一邊去!”一把將許佑山扒拉到一邊,宋青山沉聲問道:“這么說,杜荷是看重你們家的那座‘得月樓’了?”
“雖然他沒有明說,不過也確就是那個意思,”許佑山晃了晃手中的那張方子,道:“雖然我不懂釀酒,也看不明白這方子的獨特之處,但是再怎么,它也不可能抵得上那座‘得月樓’???”
“宋哥您也知道,”許佑山接聲道:“‘得月樓’在長安城雖說不是首屈一指,但怎么也是數(shù)三數(shù)四排得上名號的一處老店,我們家老爺子一直把那當(dāng)命根子來看待,又怎么可能會舍得兌換出去?”
“所以,你就認(rèn)為他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敲詐或是訛詐你們許家了?”宋青山的面色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有些迷惑地喃聲自語道:“這小子到底想要搞什么?皇上的厚賜,加上杜陵所有的酒樓客棧的歸屬,他們杜氏應(yīng)是已經(jīng)不缺銀錢了啊,怎么現(xiàn)在又搞了這么一出?”
“誰說不是啊,您說他怎么一下就盯上了我們許家,”接過話茬兒,許佑山一臉苦色地低聲報怨,道:“要說我們許氏以前也沒得罪過他?。俊?p> “這件事情,你就別跟著摻合了,”抬頭看了許佑山一眼,宋禮道:“你們許家的‘得月樓’能在長安城開辦這么些年,背后不可能會沒有一點實力,回去后將這張方子交由你爹,若是他認(rèn)為值的話,那就好商好量,若是他認(rèn)為不值的話,想來他也不會輕易妥協(xié),用不著你在這里瞎操心。”
“可是,”話趕到了這里,許佑山終于說出了他心中最想要說的一句話:“若是老爺子也沒有辦法,又能如何?”
“杜荷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見這小子跟自己耍心眼兒,宋青山提起就是一腳,將其踹回自己的座位,道:“若是你爹也沒辦法的話,本少爺自是會出面為你們兩方調(diào)解,決不會讓你們許氏吃虧也就是了?!?p> “多謝宋哥!宋哥高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證,許佑山一掃方才的臉面愁容,嬉皮笑臉地開始拱手道謝。
“少爺,”另一邊,杜荒這個碎嘴也開始好奇地向他們家少爺打聽起來:“咱們現(xiàn)在都離了長安,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回去,要那‘得月樓’做什么?”
杜荒有點想不通,少爺不好好地在書院讀書,爭取入秋時能在鄉(xiāng)試中得個好成績,怎么又將心思放到人家的酒樓上去了?現(xiàn)在府里又不缺銀錢,甚至還多了二十幾家酒樓客棧的產(chǎn)業(yè),足以保得他們杜氏近幾年內(nèi)都是衣食無憂,真不知少爺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若是這件事情被老爺知曉,老爺少不得又要大發(fā)雷霆,杜荒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的老爺,可是再禁不得怒氣了。
“怎么?”回頭看了杜荒一眼,杜荷輕聲問道:“就是連你也覺得咱們杜府現(xiàn)在很有錢了是不是?皇上前所未有的厚賜,二十二家價值近兩千貫的店鋪產(chǎn)業(yè),覺得這樣咱們杜府就能高枕無憂,不必再為錢財之事憂慮了,是不是?”
杜荒是自己的心腹,一天之中有過半的時間都同自己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杜荷并不想瞞著他,而且很多時候也需要他去為自己做些事情或是打些掩護(hù),所以,說起話來,杜荷也就沒有太多的顧忌。
“知道百年份的野山參多少貫一株嗎?知道稍好一點兒的鹿茸、川貝、阿膠還有燕窩多少貫一兩嗎?知道這些藥材還有補(bǔ)品,老爺每次用藥,每日所食,都需要多少劑量嗎?知道一年下來,不算府里的日常開銷,僅是老爺?shù)挠盟?,共需多少銀錢嗎?”
杜荷掰著手指頭,一點一點地給杜荒盤算著,直到杜荒聽得小臉有些煞白的時候這才停下話頭兒,看著杜荒道:“皇上的那些賞賜雖然不薄,二十二間店面雖然不少,但是能夠撐上多少時日?怕是一年之后就已是再無錢購置,到時候老爺怎么辦,咱們杜府怎么辦?”
“真的需要這么多嗎?”杜荒聽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原來上千貫的銀錢竟還不足以讓老爺支撐上半年的藥量,原來老爺以前在長安時所吃的那些藥濟(jì)竟是那般地名貴:“怎么以前,從來都沒聽大管家提起過?”
“以前的藥方是太醫(yī)署的太醫(yī)開具,藥材也是直接從太醫(yī)署的藥房支取,并不無需咱們府中支付銀錢,這是皇上特許的恩德,”杜荷道:“所以,便是杜川管家也并不太清楚那些藥材的名貴程度,自然也就無從提起?!?p> “不過現(xiàn)在,爹他辭官歸了杜陵,自是不好再去太醫(yī)署白拿藥材,所以購藥的這些錢財自是需要咱們府里自己承擔(dān)?!倍藕山勇暤溃骸岸跆t(yī)所列出的那張藥方上面,又無一不是精貴名藥,想要將之置辦齊全,并能讓爹堅持吃上五年甚至更久,一千兩千貫的銀錢,也僅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這件事情,老爺還有夫人他們知曉嗎?”這個消息讓杜荒乍然有了一種剛出苦海又入火海的感覺,原以為老爺?shù)牟∏橛辛撕棉D(zhuǎn),府中又突然多了那般多的財物,本應(yīng)無憂了才是,不想,竟還有這么一個大坑在后面等著,等著他們?nèi)ビ袩o盡的銀錢去填補(bǔ)。
“這種事情,自是不能讓爹娘他們知曉,”杜荷抬手輕揉了揉眉頭,道:“現(xiàn)在整個府里,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杜川管家之外,也就只有你我二人了,記得管好你的嘴巴,在本少爺沒有想到妥善的辦法或是賺到足夠多的銀錢之前,最好將這件事情給我爛在心里?!?p> 不怪杜荷小心謹(jǐn)慎,而是依著老爹的秉性,若是讓他知道為了給他瞧病,光是藥材與補(bǔ)品都需要花費數(shù)萬貫甚至是數(shù)十萬貫的銀錢時,老爺子定會直接斷藥,絕不會因為他自己而拖累整個杜氏一族。
“少爺放心,事關(guān)老爺?shù)纳眢w安危,小人知道輕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程度,杜荒鄭聲鄭氣地接聲保證道:“便是有人拿刀捅著小人,小人也絕不會透露半句!”
做出保證的同時,杜荒亦是一臉感懷地看著他們家二少爺,沒想到這些天表面上仍是一副沒心沒肺玩笑浪蕩的二少爺,心中竟還隱藏著這么一個,對他們杜氏來說可謂驚天的大秘密。
沒有告訴老爺夫人,沒有告訴二老爺還有堂少爺他們,是少爺他想要獨自將這件事情給承擔(dān)下來嗎?少爺他,能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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