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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碧玉

番外 昔年繁花(二)

金枝碧玉 青梅懷袖 3157 2008-10-24 08: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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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聽老漢講到此處,方待開口說話,卻聽旁邊一人道:“如今朝廷雖說稅低了許多,可將年輕人五戶抽一的入軍籍,弄去墾荒,又拉去打仗,又算什么呢?”

  當即有人反駁道:“那荒地種出糧來不就是做軍糧之用么?難道你還想打一次仗征一次糧?打仗,哪朝不打仗?有人來犯不打回去,還真等著做亡國奴不成?”

  “那也得打得過!你看云夢澤那么一小塊地兒,前后去了兩支軍隊,死了至少幾千人都沒拿下,這不是委任無狀么?”

  “云夢澤間楚氏異族,天下皆知,你難道不知道?只恨這幫妖民自恃異術(shù)不肯歸順。也是皇上沒親自出征,若是皇上御駕親征,拿下云夢澤不過兩天功夫!你看這幾年云州永州,朔和秋葉,哪處不是手到擒來?”

  先前那人不若這人口齒靈活,說不過,便來了火氣:“我不過隨口說一聲,你哪來那么多話?”

  “哼,只許你說些不盡不實的,就不許我說聲真話?”

  睫看兩人橫眉怒目就要卷袖子動手,這時又插進一個溫潤的聲音,道:“二位,不過都是閑話,何必計較呢?”

  眾人循聲看去,是與先前那老漢、男子同坐一桌的一個青年,白衣玉簪,容言清雅,眉目間似有光華流轉(zhuǎn)。眾人一時俱都看得呆了,半晌,先前說話的那人才吃吃道:“這……確是閑來無事,說上幾句,確是沒必要那么大火氣?!?p>  茶館中諸人哄然一笑,話題漸漸轉(zhuǎn)到城中傳聞上來。

  那男子對那老漢說道:“今日與大叔相談甚歡,這茶錢便由我來付吧。”說著叫過小二來,付過茶資,向老漢點點頭,起身走出茶室,方才那白衣青年也跟了出來。

  二人在街邊站定,男子道:“出來這些日子,謝公子覺得怎樣?”

  “以往在帝都聽道地方呈報,只覺似是作偽。如今出來親眼一看,才知所言不假。單憑皇上廣開言路,不禁平民談?wù)搰轮e,足證皇上心胸寬大,非常人能比?!彪m然素日家族中與皇室間暗流涌動,他這番話卻是真心實意地夸贊,沒有違心譏諷。

  這“謝公子”正是謝朝暉,今年他二十三歲,剛升上禮部侍郎。那男子便是本朝太子樓定石,今年三十二歲。這兩人為著云夢澤的事,私服前來打探,目下正走到寧州。方才聽到自己人生中的大事從旁人口中說出,樓定石覺得有些新奇,更多的是對父皇的敬佩。

  謀定后動,思慮周密,有時又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大膽。樓重淵的手段,樓定石向來只能望而生嘆。但樓重淵說,家業(yè)已經(jīng)掙下,只需守成便好。

  按樓重淵的意思,自己是開國,兒子便是治世。但樓定石不甘就此止步,他有更大的雄心:一統(tǒng)九州,將這人之所及的大好河山一并納入自己掌中。

  這時一個侍衛(wèi)過來稟報道:“少爺,馬車都打點好了?!贝诵袨榱诵凶叻奖悖瑯嵌ㄊ阕寣傧路Q自己為少爺,稱謝朝暉為公子,侍衛(wèi)們便是保鏢,只說是兩個朋友一道出來游玩。

  聽到他的話,樓定石道:“到下一個鎮(zhèn)子要走多久?”現(xiàn)在已近午時,若趕不及的話,還不如先在這鎮(zhèn)上歇下。

  “小人打聽過,若趕得稍快些,天黑前便可趕到前方的莫家鎮(zhèn)?!?p>  “好?!睒嵌ㄊ舆^牽來的馬,向謝朝暉點頭道:“謝公子請上車吧?!?p>  這一行十幾個人,除謝朝暉外其余人都是騎馬,本來他還有些赧然,但他的騎術(shù)著實不怎樣,一兩個時辰還可勉力支撐,連著許多日都在馬背上趕路可真是受不了。如今他自覺臉皮變厚了,聞言上車便是,不再多想。

  兩名侍衛(wèi)走在最前面開路,樓定石走在馬車一側(cè),車身兩旁、后方又跟著幾騎。眾人保持這個隊形,一路往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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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走到千州青石城,郭寒問道:“少爺,可要去孟候家?”

  郭寒是樓定石在軍中時的副官,后樓定石做了太子,郭寒也離開軍中,一直跟在他身邊。二人經(jīng)過戰(zhàn)場上一道出生入死,感情自然親厚許多,說話時也不拘禮節(jié)。

  樓定石道:“長平身體不好,這一去讓他知道咱們的計劃,想來又要擔心。等事情辦妥,回來時再來看他?!?p>  郭寒道:“少爺說的有理。那日在茶棚里說起的那支沿瀾江而來的軍隊,想來應(yīng)是老孟候領(lǐng)的軍??上∶虾蛏碜硬缓茫駝t現(xiàn)在定然又是一員大將。”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孟叔叔一生驍勇,孟夫人也不是弱質(zhì)女流,誰想長平會生下來便纏mian病榻呢?”

  “幸好有鐘姑娘陪著,但小孟候又非說自己來日無多,不愿耽誤姑娘家,說什么也不愿成親?!?p>  “長平今年也才二十,待回來后咱們一起勸勸他,他不過身子弱些,才情容貌,哪樣不是拔尖的?何必非這么倔,自己看輕了自己。”

  說話間,一行人走到一家看上去較齊整的酒家前,走在最前面的那侍衛(wèi)道:“少爺,可要在這家?”

  這些日子他們低調(diào)行事,沿途吃住都是挑那中等的酒家客棧。是以那侍衛(wèi)一路行來便在留意,看到這一家簡樸干凈,于是有此一問。

  樓定石想了想,道:“青石是千州的郡府,再走兩日,便可入云夢澤。屆時不知是怎樣的光景——今日大家便吃頓好的吧?!闭f著示意郭寒:“小寒,你上次不是說這里什么樓的什么菜好吃么?帶路!”

  郭寒做出副苦相道:“少爺,您這么一說,怎么有種最后吃一頓的感覺?”

  樓定石笑道:“那到時你就別吃!”一旁的侍衛(wèi)亦起哄道:“寒哥,嫌晦氣就別吃!”

  “哎喲,連少爺都吃了,卑職怎敢獨自脫逃?還有你們,我不一塊兒吃的話,豈不是不講兄弟義氣?”郭寒嬉皮笑臉說著,抖動韁繩,坐騎聽話地跑到前面帶路。

  謝朝暉坐在車中,手持書卷。那書他早已看得熟了,但不看書,又無事可做。聽到外面?zhèn)鱽肀娙苏f笑的聲音,微微一笑,低頭繼續(xù)看向手中書卷。

  得味樓果然沒有辜負郭寒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一道栗子雞,一道杏梅肉,一道拌天棚,菜名無甚花巧,菜色卻著實好,色香味俱全。連謝朝暉這樣的世家子弟,都忍不住贊了一聲好。

  郭寒自是眉飛色舞,洋洋自得,一群侍衛(wèi)外出許多天,早將宮中拘束規(guī)矩丟到一邊,兩桌人高聲說笑,那聲音幾乎沒將樓頂掀起。好在這是頂樓,除開他們并無別的客人,倒也不擔心吵到別人。

  樓定石看著手下的惡形惡狀,搖搖頭,自斟一杯,向謝朝暉舉了一舉:“謝公子,一群粗人,讓你見笑了?!?p>  謝朝暉道:“少爺不必客氣?!彼宰与S和,別人只要不鬧得太過份,都可忍受。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無非是菜品如何,風景如何,人物如何。謝朝暉自是自幼通覽群書,博聞強識,引經(jīng)據(jù)典;樓定石讀的書雖少些,但勝在自小軍中長大,與天南地北的士兵們打成一片,亦知曉不少不載于書的風物人情,二人倒也相談甚歡。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樓定石看看天色,猶豫著該繼續(xù)趕路還是在這里歇上一晚再走。這時聽到樓梯間傳來兩道腳步聲,一人輕巧盈盈,一人輕快有力。隨即便聽到小二的聲音:“姑娘,樓上人少,您請。”

  “嗯。勞煩給我一碗清水,兩個饅頭。”眾人哄鬧之中,那猶如風動啐玉一般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樓定石耳中,他忍不住轉(zhuǎn)頭去看。入目的,是一個窈窕的身影,滿身素白,周身并無一點裝飾,頭上一頂紗帽,垂下的面紗也是白色的,一直遮到胸前。

  是家中剛喪了親人么?樓定石轉(zhuǎn)回頭來,見謝朝暉手指無意在桌上輕輕敲著,目光也望向方才進來的那女子。

  感覺到樓定石的注視,謝朝暉收回視線,道:“可是繼續(xù)趕路?”

  樓定石脫口而出:“今日便歇在青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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