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好奇害死貓
這日天黑前,白拂一行安全到達目的客棧。
吃過飯回房間休憩片刻,見天色還早,白拂本想去前面大堂喝口茶,剛走出房門,便聽到有爭執(zhí)聲音從前邊傳來。
聲音嘈嘈雜雜,熱鬧得很。
突然想到上次在客棧里多管閑事給人惹麻煩的經(jīng)歷,白拂已經(jīng)邁出的腳硬生生頓住,片刻后,果斷退回屋內(nèi)。
算了,好奇害死貓,出門在外,還是少一事的好。
不多會兒,外語端著茶壺敲響了門。
“公子,我泡了你慣喝的茶,可以進去嗎?”
白拂一直跟他們強調(diào),任何時候,進屋子敲門詢問是基本禮貌,是不容侵犯的主權(quán)意識,所以他們幾個都養(yǎng)成了這個良好習(xí)慣。
白拂喊請進,外語推門而入。
“公子,外面可熱鬧了,公子不出去瞧瞧?”
外語是個話多的小丫頭,自小在街頭巷尾跑來跑去,見的人多,不知不覺習(xí)得了好幾種語言。
提起語言,白拂有吐不完的槽。
原以為穿越古代最困難的是說話不知道怎么冒之乎者也,誰想除了讀書寫字,根本沒人那么文縐縐說話,人家日常也都是大白話。
但是那口音...
白拂有次和據(jù)說是北方來的商人說了幾句話,兩人互相喊來喊去指手畫腳,愣是互相啥都沒聽懂。
白拂甚至一度懷疑對方說的西域語言,還試著飚了幾句外語,結(jié)果...
自然是沒結(jié)果。
還是外語來救場,翻譯了才知道人家問的是你們掌柜的在嗎。
白拂伸著腿靠在床頭,聞言斜了小丫頭一眼。
“讓你別好奇心太重,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咱要低調(diào)懂不懂?”
外語嘻嘻一笑。
“奴婢又不是貓...再說,奴婢就是去拿茶水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壓根兒沒靠近?!?p> 白拂點點頭,“那你聽到什么了?”
外語:“......”
不說好奇害死貓的嘛?
白拂給她個眼神,外語秒懂。
“是有個小公子,突然拉著一個年輕官家小姐非要喊媽媽,把那姑娘氣得喲...”外語神情夸張地說著,還一邊拿手比劃,“那姑娘臉都快滴血了。”
在大業(yè)國,一般稱呼上了年紀(jì)的婆子為媽媽,年紀(jì)輕輕小姑娘被人喊媽媽,確實是件讓人羞惱的事。
何況對方是個官家小姐,這么一喊閨譽還要不要了。
此事必然不能善了。
外語又興致勃勃地說了一通自己見解,白拂被逗笑,“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的哥哥,也是個厲害的,帶著劍,可兇了,跳出來要打那小孩唄...不過那小孩也不是個簡單的,身后帶著好多帶刀侍衛(wèi),把那對兄妹圍了起來?!?p> 白拂聽得咋舌,心道這小孩莫不是哪個大人物家的小祖宗二世祖?
“還有呢?”
“不知道了呀?!?p> 外語撇撇嘴,嗔怪地看著白拂,“公子說好奇害死貓,他們都拔劍了,我這只小貓兒不敢過去,啥都沒聽到。”
白拂:“......”
好吧,你有理你厲害。
一夜無夢。
翌日,白拂一行早早出發(fā),一路朝北而去。
出了饒州,穿過青州與懷州交接處,再往北就是安州和肅州,大業(yè)國大部分煤礦在安州與肅州交界之地,人稱石涅山脈。
白拂此行目的地就是這一帶。
據(jù)說書先生說,大業(yè)國第一口煤礦就是在那里被神女點出來的,有了神女蔭庇,這些年石涅山脈才能接連不斷開出新礦,成為大業(yè)國名副其實的石涅之鄉(xiāng)。
白拂自然不是信了這神話,那日聽完書她夜訪了郭家村煤作坊,偷聽墻角得知他們的煤確實來自石涅山一帶。
中秋前她曾讓數(shù)學(xué)去找郭家村煤作坊談過,哪想對方一聽他們想合作,二話不說拒絕了,連個正經(jīng)理由都沒給。
聽數(shù)學(xué)說,對方態(tài)度挺橫,臨走前還警告一句,煤炭生意不是誰都能涉足讓他們不要異想天開之類的話。
這些話自然嚇不到白拂。
那時她便起了從上層源頭切入的念頭。
可惜彼時白拂沒有靠山,不敢步子邁得太大,現(xiàn)在有虎嘯鏢局做背書,白拂便決定親自走一趟試試。
馬車一出饒州,沿路風(fēng)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拂這才明白,為何在她眼里也就一般的饒州,在世人眼里嘴里卻成了富饒之地。
原來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饒州以北的地域,人煙稀少,土質(zhì)貧瘠,很多地方可以稱得上荒涼。
唯一讓白拂覺得欣慰的地方是,這里人少,光禿禿的山出鏡率明顯比饒州要少,但估計也扛不了幾年不間斷的砍伐了。
歷史上,煤炭的迅猛發(fā)展便是在林木被砍伐一空后。
像白麓鎮(zhèn)那樣人口密集的城鎮(zhèn),一旦木炭價格高出人們承受水平,煤炭需求便會立即飆升。
有時候,人的觀念改變只是一瞬間。
屆時煤炭就是香饃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不溫不火,被人視為低賤之物。
外邊沒什么值得一看的風(fēng)景,白拂便將窗簾放下來,乖乖閉目養(yǎng)神。
外語細心地將另外一邊的簾子也放下來,“公子你歇會兒,安道大哥說趁現(xiàn)在這段路還算好走,要養(yǎng)好精神,后面的路就要打起精神了?!?p> 白拂輕嗯一聲,閉上眼睛小憩。
...
客棧另一個院落里剛剛爆發(fā)一場戰(zhàn)爭,丙大將親自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和窺視院子里的情況。
不過這任何人不包括他和身邊四個鬼頭鬼腦的東西。
“讓開”
丙大將大手一揮,輕輕松松將樂高樂胖樂天樂事從門縫前掃開,自己貼了上去。
院子里,一大一小已經(jīng)停止了爭吵,小的那個被大的那個按在膝蓋上一頓抽。
那一下一下的,狠吶,抽得丙大將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哎,這次小世子胡鬧得確實有些過了。
昨日不過是一會兒沒看著,就跑去旁邊院子拉著一年輕姑娘喊媽媽。
這還不算,在對方亮出青州知州家屬的身份后,還讓暗衛(wèi)亮了武器將那一行人強行帶了過來,此刻就被關(guān)在院子一間廂房里。
強虜關(guān)押五品官員家屬...
雖然攝政王早被那群文官彈劾麻木了,但這次可不是彈劾那么簡單,御史臺的那些老頑固知道了怕是要死諫了的。
攝政王終于打累了,停了手,“說,還胡鬧不胡鬧?”
小世子捂著屁股不說話。
“說話!”
攝政王額頭青筋直跳,他感覺他要壓制不住自己了。
“不胡鬧了?!辈恢^了多久,小世子悶悶開口。
攝政王飆到天際的血壓降了一點點。
不想小世子下一句又讓他血壓飆升。
小世子說的是:
“我想過了,我這次不跟爹爹去安州了,我要跟榮七娘去青州。”
攝政王:“??????”
不是說不怕死,就怕死之前見不到他嗎?
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一廂情愿認(rèn)了個媽媽就不怕死之前見不到他了?
攝政王被小孩子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搞懵了,早失了往日的冷氣和霸氣,拳頭捏的嘎嘎響。
“你,再,說,一,遍,”
小世子繼續(xù)不怕死地吧啦,“我將此次安州之行要做的事情安排給樂高樂胖,他們代替我去便好?!?p> 攝政王微微瞇眼,說好的到了安州不添亂的呢?
門外偷聽的樂高樂胖頓時苦了臉,樂天樂事則露出喜色--
太好了,小世子不去安州當(dāng)誘餌送死了!
因為需要他們配合,小世子早早將此次安州之行的真正目的地告訴了他們,其中最危險的是當(dāng)誘餌找石油,還再三叮囑不能提前泄露風(fēng)聲讓攝政王發(fā)現(xiàn),否則會前功盡棄。
他們其實不明白為什么會前功盡棄,但小世子說是夢中所見,那必定錯不了。
因為小世子就是因為一個夢找到他們四人,又因為一個夢,知道了他們所有的秘密。
自那以后,他們發(fā)誓要誓死效忠小世子。
但...他們不怕死,但不代表他們想去送死??!
...
廂房內(nèi)。
榮四郎看著捂住胸口面色慘白的妹妹,一臉憂心:“七娘感覺好些沒?是不是犯病了?”
榮七娘虛弱地擺擺手,“無礙,哥哥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覺得有些悶?!?p> 榮四郎松口氣,上前要去開窗戶透氣,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個大夫模樣的文雅男人提著藥箱走進來,沖著屋內(nèi)兩人行禮后道:
“姑娘的病,可否讓在下瞧瞧?”
榮四郎快一步擋在妹妹面前,“不行!你們到底是何人?先是無緣無故將我們抓來,現(xiàn)在又說要給我們看病,誰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
文雅男人笑了,淡淡道一句:“在下湯遠?!?p> 湯圓?
榮四郎正納悶這是什么古怪名字,身后的榮七娘忽地站起身,“攝政王府的湯遠神醫(yī)?”
文雅男人拱手,“正是在下?!?p> 那邊榮四郎還沉浸在攝政王和神醫(yī)帶來的震驚當(dāng)中,這邊榮七娘則是淺淺笑了笑,毫不猶豫拉起袖子伸出纖細手腕,“那就有勞湯神醫(yī)了?!?p> 湯遠饒有興致地看小姑娘一眼,伸出手診脈。
“姑娘的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弱癥?!?p> 一番望聞問切后湯遠神態(tài)坦然說道,“若服用三十日我湯家秘藥,雖不能完全根治,但身子骨會比現(xiàn)在強上五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一試?”
榮七娘沉吟片刻。
“湯神醫(yī)乃高人,此番出行必定是有要務(wù)在身,怎敢勞煩湯神醫(yī)?”
湯神醫(yī)微笑道:
“在下此番出行并無要務(wù),只是攜子去青州游玩,聽說姑娘是青州知州家眷,你我正好順路,并不麻煩?!?p> 頓了頓,“我兒因思念去世的奶媽,給姑娘造成困擾,權(quán)當(dāng)做在下給姑娘賠罪吧。”
聽到奶媽兩字,榮四郎臉色一黑,她妹妹一個大姑娘...
榮七娘的關(guān)注點卻并不在這,垂眸掩下心中詫異。
原劇情里沒寫湯遠成親生子了??!
而且按照原劇情,湯神醫(yī)此番應(yīng)該是和攝政王去北邊查兵器的案子,然后攝政王妃遇險攝政王意外發(fā)現(xiàn)石油。
如今攝政王妃尚未找到,湯神醫(yī)又說此次只是為了游玩,還要給她治病...劇情似乎在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為什么會這樣?
良久,榮七娘收起神思,“若是如此,小女子求之不得,還請湯神醫(yī)不惜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