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拉下湖
“幾個廢物,快把她抓過來!”呂老爺怒火叢生的臉上,沾了雨水,滴滴順著臉上的紋路往下墜,看起來像個哭臉。
彩蝶在幾個大漢的五臟六腑里飛竄,時不時給他們的腸子燙一下、剮蹭一次,痛到了心窩里,卻還是艱難地向前邁著步,撈手去捉她。
“呂老爺,我只是想知道這兒——是什么人?”
其他的事情她猜了個七七八八,但對這池底下的她仍是一頭霧水。
宴瑟身形小巧,敏捷地從五人中跳出,剛隨便抽了把桃木劍,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場。
她招招都打在痛處,卻非要害,上好的木材作此用,著實(shí)是浪費(fèi)了許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呂老爺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會跑到這兒來,而且女兒也在趕來的路上,他慌忙中去抓宴瑟,卻屢屢被她躲過。
宴瑟狡黠地一笑,“我早就說過,我是修士,不過你們沒往心里去罷了?!?p> 她那些日子的做法,誰看了都會說一句,小姑娘又出來招搖撞騙了。
呂老爺瞠目結(jié)舌,暗自悔恨當(dāng)初看他們年少,完全沒把這當(dāng)回事。
宴瑟背對著眾人,一步步往湖面靠近。
呂老爺大喊回來,但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他怕那湖里的東西。
突然,一個腳步聲在她的背后停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推一下,宴瑟重心不穩(wěn),身體向湖中倒去。
湖里的手伸出水面,長甲嵌入她的腳踝的肉里,鮮血沿著骨頭源源地往下流,滴到湖水中染紅了一片湖面,漾開來。
少女被拉入水中,湖面冒了一陣的水泡,很快沒了動靜。
血腥氣很快掩藏在這片渾濁的棄池里。
“老爺,湖里的……”五個大漢在少女消失后,他們體內(nèi)的符紙也隨之消失。
“這都是我欠下的孽??!總有一日會報(bào)復(fù)在我的身上?!眳卫蠣斎允遣桓铱拷安宦爠?,我也沒法子。今兒把你們看到的聽到的通通忘掉,不許讓小姐知道一個字?!?p> “夫人那邊……”一人吞吞吐吐地問道。
“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如今我只希望纓兒多活幾日,只要纓兒能活著,讓我做什么都在所不辭!”呂老爺朝著方有人落水的位置望了望,頓了頓足。
自從這鏡湖封了后,他夜夜噩夢,夢里總是十三年前一妙齡女子被大火燒死的場景。
站在湖邊的人緩緩道:“你以為夫人會放過你嗎?湖里的那位可是日日都盼著你能下去作伴呢!”
呂老爺臉色烏青,這人買進(jìn)府里多年,他是頭一次看到她的真實(shí)樣子,她偽裝地太好,無人察覺。
她蹲下來,伸手撥了撥這潭死水,以前這塊是連著外面的河,后來鎖了妖物就被阻斷了。
湖里的東西似乎是貪婪無邊,沾了塘泥和湖草的枯爪欲再出水面,被她按在池下遲遲出不來。
……
“人呢?”
堂溪燿體內(nèi)涌動的煞氣這幾日卷土重來,再嚴(yán)重的傷對他來說不過是肉體受損,但煞氣從沖擊著他的神智,他的欲望萬千匯作一股,他要?dú)⑷恕?p> 崆九跪在他的腳旁,支支吾吾道:“眉語可能是得到消息了,這些天沒出現(xiàn)過?!?p> “繼續(xù)找!”
他等不下去了,吸食同族人的魂魄療傷的同時會加劇他體內(nèi)的煞氣涌動,而妖丹在他手里只有捏碎的剎那,獲得快感,除此外,別無用處。
“小的這就繼續(xù)去找?!贬蔷艔牡厣吓榔饋恚沧驳貪L了出去。
他的頭幾乎要分裂開,痛感之余,少女輕靈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畔。
阿溪——
一聲一聲的喊著他。
這聲音將他從頭痛欲裂中拉回。
他感覺自己缺失了什么東西,但前世的回憶零散。
過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瘋狂的想知道,惡念伴著痛念一同降生。
他的痛苦每多一縷,殺戮的欲望就多一重,他想到了仙界那些將自己誅殺的人,大腦越發(fā)地難以被控制。
腦中傳蕩著段段續(xù)續(xù)的咒法,眼前一切皆是虛無。
他殘存的意志正被崩潰掉的意念蠶食著,屬于黑暗的力量吐出一根根蠶絲,將他的意識裹緊勒死。
彷極使是這個城里還有可能了解千年前事情的人,她也許有法子,若沒有,一個沒有價(jià)值的人也不配活著。
他胸口一緊,整個屋子的器皿應(yīng)聲而碎。
屋頂砸下來一塊,正中他面前的那塊地板,礫石伴著流沙嘩啦啦一同降下。
崆九知道這時候不方便進(jìn)去,但他怕這里將在今天變成一棟廢墟。
他滾了進(jìn)去,諂媚地表著自己的衷心。
“主子,聽底下的人說,看到眉語了?!?p> 崆九剛得到的消息,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一股腦地就往樓上跑。
“在哪?”
堂溪燿鮮紅的唇像蛇信子,咬開的地方殘留著血絲。
崆九不敢抬頭,回憶著剛才那人說過的話,“那人說,說是在娍娘子廟前見她出來過,然后轉(zhuǎn)頭去了綠衣巷,后……再沒人見她出來過?!?p> 他說完話,沒聽到堂溪燿讓他離開,悄聲抬起頭,正看到對方那雙眼睛。
正盯著他,像是在看一頭死獸。
“出去。”
崆九正要走,突然想起來一事。
“主子,有個事我一直……”
“說?!?p> “上次和您走在一起的那個小子,咱的人找到了,抓回來了還在牢里關(guān)著?!彼M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抖嗖,把字咬清楚。
“裴逢?!?p> 堂溪燿沒忘記這人,那日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放了那兩人。
他的力量覺醒地極快,但若是堂溪風(fēng)姶此時來,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對手,故一直對所有人都隱藏著實(shí)力。
崆九沒聽清,以為堂溪燿問的是:“沒瘋?”
他就老實(shí)回了句:“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