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謀刺秦王
章邯點頭道：“正如長史大人所說，這種情況很有可能。鑒于楚營中近幾天所發(fā)生的事情，或許項羽不知道我們與陳余談判的實情。”
“這個項羽，在二位出關(guān)之前，我在東阿城外與其對壘過，確實是個難對付的對手。”
“但如果像都尉大人所說，那倒是個麻煩。雖然我斬殺了他叔父項梁，但兩軍交戰(zhàn)，不是個人的打斗，也不能講什么私仇，作為世代楚將的后裔，項羽沒有理由因私廢公??？”
司馬欣道：“確實，做為兩國之間的交戰(zhàn)，怎能牽扯到個人恩怨？”
董翳建議道：“項羽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進攻，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在下建議將軍可以做兩手準備?！?p> 章邯看了看董翳，頷首道：
“都尉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一方面派人去項羽軍中接觸，說明我們目前正在與諸侯軍談判，避免因誤會而造成雙方不必要的損失?！?p> “另一方面，我們積極備戰(zhàn)，一旦項羽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攻過來，我們就狠狠給予還擊。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打疼了，他才會乖乖地在談判桌上坐下來?！?p> 司馬欣又提醒道：“將軍，是否將楚軍的動向，盡快向秦王和大將軍報告，請示軍令。萬一與諸侯尚未談妥，卻因為我們對楚軍的進攻應(yīng)對不當，引起他們不必要的懷疑，最后功虧一簣，得不償失?！?p> 章邯首肯道：“這件事就有勞長史大人去中軍大營走一趟，順便探探秦王和王賁的動靜?！?p> 司馬欣答應(yīng)下來：“在下這就去。另外，還有一件事，也頗為急迫?！?p> “什么事？”
“自昨日起，尉繚派來的閭官們，已經(jīng)到達軍中，每百人隊都配備了一名。今天，閭官們已經(jīng)開始在軍中，進行什么宣講教育，臣下對此，頗為擔心。”
董翳也道：“長史大人所言，在下也有同感。這些閭官們，到處販賣為誰打仗和忠于誰的狗皮膏藥，時間一長，我擔心下面的士卒，會被他們迷惑，一旦我們舉事的時候，會難以調(diào)動?！?p> 章邯惱怒道：“軍中歷來唯長官之命是從，我是本部軍的最高首長，難道他們賣了幾天的狗皮膏藥，就能改變這一切嗎？那樣的話，還叫什么軍隊，簡直就是胡搞八搞？”
“這樣不行，本將軍立即頒布軍令，制止他們，嚴禁在本部軍中賣狗皮膏藥?！?p> 司馬欣攔阻道：“將軍，且慢、且慢。您忘了前天帶這些閭官們來的尉繚大人說過的話了嗎？”
章邯一時語塞。
司馬欣繼續(xù)說道：“當時尉繚大人說，在軍中增派閭官，實行雙官長制，是秦王打造新軍，提高部隊戰(zhàn)斗力的軍令，任何人不得反對甚至非議。”
“如果將軍此刻頒下此令，那就是違抗秦王的軍令，恐怕不僅尉繚，包括王賁和秦王，都會被驚動。到那時，閭官制事小，恐怕我們舉大事的機會，就沒有了?！?p> 章邯聽罷，呆立了半晌，才道：
“秦王的這一招，太可怕了，同時也是在逼迫我們盡快舉事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夜長夢多，軍士就很難調(diào)動了。”
司馬欣和董翳贊同道：“將軍的判斷對極，秦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章邯又道：“既如此，對于對面的項羽，我們一方面做好對戰(zhàn)的準備；另一方面，即刻派始成出使項營，將與陳余的談判情況，知會對方，制止項羽的蠻干盲動?！?p> 商議已畢，三人分別行動去了。
中午時分，司馬欣回到棘原的章邯大營，給章邯帶來了王賁大將軍的軍令：
如果項羽膽敢進犯，要堅決給予擊潰。同時，命他派出一部分軍馬，協(xié)助防守邯鄲，避免邯鄲失陷。
章邯見了軍令，不敢怠慢，傳下令去，各軍備戰(zhàn)，同時，派出一將，帶萬人助守邯鄲。
司馬欣見章邯布置完畢，這才示意章邯摒棄閑雜人等，與董翳一起來到章邯近前，通報了三日后秦王即將來章邯軍中視察的消息。
章邯心內(nèi)一驚：“秦王要來軍中？”
司馬欣：“千真萬確，是臨回來前，王賁大將軍特意囑咐在下的?！?p> 董翳緊張地問：“難道是我們的事情，走漏了什么風聲？”
司馬欣搖了搖頭：“看樣子不像。王賁在說此話時，我特意觀察了他的神情，不像是有什么特別含義的樣子?！?p> “那你沒問秦王為何來我們軍中？”這句話一出口，董翳自己都意識到了心虛外露，不覺看了一眼章邯和司馬欣。
司馬欣說道：“都尉大人，我怎能這樣問呢，我只是請教王賁，需要我們做哪些準備工作？”
董翳立即道：“對對對，就應(yīng)該這樣。那王賁怎么說？”
司馬欣：“王賁說，大王就是例行巡視一下，順便檢查一下閭官制落實的情況，再到軍中與士卒們見見面。”
“閭官制，見士卒？”
章邯在大帳中踱來踱去，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將軍，您是擔心秦王他……”
司馬欣沒說下去，其實他比章邯更擔心。自王賁和他說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經(jīng)懸了起來。
章邯像是對著二人，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這個秦王，雖然年紀不大，處事卻很老道，自在樓船上一見，我就覺得此人不似二世那般好對付?！?p> “那日的軍情會，雖然話不多，但卻說了幾個關(guān)鍵處，任命大將軍，后勤補給，賞和罰。尤其是那個將卒統(tǒng)一伙食標準，官兵一致的舉措，無形中就是在收買士卒之心?！?p> “粗一聽覺得僅僅是小恩小惠而已，仔細一琢磨，卻是軍隊建設(shè)的長遠之舉，從此以后，將尉們與士卒們的聯(lián)系就更密切，指揮起來，就更得力了。”
“貌似輕描淡寫的一筆，克服了軍中將卒之間不平等的矛盾，這個秦王確實不簡單，我們要格外小心才是?！?p> 司馬欣也道：“這秦王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人的心底，每次目光掃過，在下都有些心驚。”
董翳不想被二人的情緒左右，那個為王的念頭，此刻在他心中，早已戰(zhàn)勝了所有的正常思維，見章邯停止了踱步，遂道：
“將軍，不管這秦王有什么本事，只要我們鐵了心起事，那關(guān)中之地，豈不是我們?nèi)齻€人的?！?p> “要我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秦王來軍營這個機會，我們預(yù)先準備下敢死隊，待將軍號令，一起沖出，不管是死是活，拿下秦王，就此起事，豈不是更好？”
章邯和司馬欣互相對望了一眼，又看向董翳，三人最后目光交織在一起，共同放出光芒來。
司馬欣恍然道：“對啊，既然秦王送上門來，那我們還客氣什么，將軍，干吧?！?p> 董翳也道：“對，將軍，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