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在道路上輕輕吹過,掀起陣陣塵埃。
不論是倒在地上的蒼老男人,還是站著的楚六、刀疤臉,全都是一臉驚愕的聽完孟青的推論。
刀疤臉忍不住狠狠踹了那奄奄一息的男人,罵道:“老陰逼!”
楚六則面色復(fù)雜的看著孟青:“你在現(xiàn)實世界,是特工……還是間諜?”
孟青一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偵察技術(shù),沒有那么夸張,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p> 長安的偵察還開著呢,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全程都在我的觀察范圍內(nèi),從結(jié)論推導(dǎo)過程,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干……
楚六閉上嘴,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去,顯然是不信。
孟青:“……”
我真沒有說謊??!
男人失血過多,即將死去,在場的三名玩家也并沒有幫他止血的想法。
他呆呆的看著天空中的驕陽,黝黑干裂的臉上似乎陷入了回憶,一言不發(fā)。
“大叔,還有啥遺言不?”孟青走到男人身邊,手伸到他身上開始摸尸。
“你!我還沒死呢!”男人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血流得更快了……
“害,不差這點時間,有遺言趕緊說,不然沒機(jī)會了?!?p> 男人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本來是一個金都集團(tuán)灰礦場的爆破工人,后來在礦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遭到了追殺……”
“嗯,什么東西?”孟青從男人身上找到了一塊像是某個玉石印章的碎片一角,提到了他眼前,“是不是這個?”
“呵呵,沒錯,你的眼睛確實真的很利?!?p> 實際上是長安通過偵察掃描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這東西的異常。
“它有什么用?”孟青問道。
男人艱難的張了張嘴,冷笑道:“就不告訴……”
他死了。
最后一個“你”字都沒說出來。
孟青站起身,將碎片收進(jìn)懷里。
刀疤臉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提一嘴分贓,但看著楚六一副毫無想要表態(tài)的樣子,無奈只好閉嘴。
孟青整理了一下男人的背包,將其中的炸藥材料清空,都交給了楚六,背上背包。
三人繼續(xù)前行,朝著凌山縣城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
亭水鄉(xiāng)東面的榆樹寨中,一眾原住民被屠戮一空,只剩雇傭兵和幾個玩家。
雇傭兵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以榆樹制成的木棍,帶領(lǐng)著幾個玩家同時朝著凌山縣城走去。
寨中,只留下一根空心的榆樹樹樁,和被砍倒、轟炸的榆樹殘肢。
而在亭水鄉(xiāng)的西面,亭水河的源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玩家站在河邊,身邊是幾十個凌山縣的原住民,全部都被繩子捆住,在地上如同蟲子一樣蠕動掙扎。
若是孟青在這,必然可以認(rèn)出這些被捆住的人里,其中就有在鄉(xiāng)長死后四散逃離的亭水鄉(xiāng)鄉(xiāng)民,。
少年站在一個修筑簡陋的高臺上,臺上擺著供桌、香爐。香爐中冉冉升起三柱紅香。
少年嘴里古怪的低語呢喃了好一陣子,隨后張開雙臂,興奮癲狂的高聲呼喊道:“偉大的亭水河龍王,我給您帶來了您所需要的血食!祈求您的現(xiàn)身!”
片刻之后,干涸的亭水河地面突然開裂,無窮的河水涌入河中,河水中掀起巨大的漩渦,一只直徑越有兩米粗細(xì)的猙獰龍頭從河水中探出,緩緩掃視了河邊的眾人。
“至高無上的龍王,這是我給您帶來的祭品,我愿舍棄骯臟鄙陋的人類之軀,渴求成為一條尊貴的龍,祈求您賜予我無上的榮光!”
龍王淡漠的藍(lán)色眸子凝視了他一會兒,低沉的聲音在河邊回蕩:“我接受的你的獻(xiàn)祭?!?p> 他張開嘴,河水涌上岸,將地上被捆綁的眾人卷起。
無數(shù)驚恐的尖叫和哀嚎響起,最終都化作一灘血水,被龍王一口吞入腹中。
隨后,龍王吐出一口血光,涌入少年的身體,頓時,少年面露痛苦之色,身軀寸寸拔高,肌肉鼓脹,一片片血紅色的鱗片從皮膚上長出。
好一陣子,血光消散,少年恢復(fù)了原樣,龍王的氣息也似乎虛弱了一些,緩緩開口道:“我需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說完,龍王的身影消失在河水中,隨后,河水倒灌,重新涌回地底,亭水河的河床又重回干裂一片,連半滴水珠也見不著。
……
“這座城……”楚六看著遠(yuǎn)方的這座小縣城,神色有些莫名。
青黑色的磚石堆砌成凌山縣城長達(dá)數(shù)里的城墻,墻高約莫8米,內(nèi)夯土外青磚,卻早已已經(jīng)長滿了青苔,正中的城門大開,也并未有人值守。
通往城內(nèi)的道路一片荒涼,不論是城墻上,還是城內(nèi)外的道路上,都看不見一個人影。
一團(tuán)詭異巨大的烏云遮蔽在縣城的上空停滯不動,將整座縣城掩埋在一片陰暗中。
孟青徑直朝著正門走去。
楚六看向孟青:“你打算就這樣直接進(jìn)去?”
孟青微微皺眉,他正在觀察到了長安給出的偵察圖像。
雖然城內(nèi)的部分位置已經(jīng)超出了長安的偵察范圍,但也足夠孟青窺探出城中的大致情況了。
他點點頭,徑直走進(jìn)城中。
楚六和刀疤臉只好隨著他跟了上去。
城內(nèi)的道路破舊,散發(fā)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兩側(cè)的商鋪門戶大開,里面或是雜物傾倒、或是空無一物,但無一例外,都遍布著多年未曾擦拭的灰塵。
“這是座死城?”刀疤臉一腳踹在路上隆起的碎石上,詫異道,“人都跑光了?”
突然,縣城的中心,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歡呼聲。
“知縣大人萬歲!知縣大人萬歲!”
幾人立刻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來靠近了縣城中心,看到了正在發(fā)生的場景。
一條寬闊的街道上,足足上千人圍聚在一起,靜默死寂的排著隊伍,一路從街頭排到街尾。
一座牌匾上刻著“張府”的高大府邸前,十幾個仆役手持湯勺,身邊放著粗大的木桶,面無表情的給排隊的百姓每人打了一碗桶中的東西。
每一個排著隊領(lǐng)到碗的人都會聲嘶力竭的高喊一聲:“知縣大人萬歲!”
不像是自愿的,倒像是被逼迫著說的,說完,又恢復(fù)了一身死寂麻木的模樣,抱著碗離開。
一個個百姓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惡臭,頭發(fā)臟亂,衣裳破敗,像是數(shù)年沒洗澡的樣子,呆呆的等待著排隊隊伍的前進(jìn),眼神中唯一的神采似乎就只有對隊伍前那一碗東西的渴望。
沒有人看到孟青三人的到來,或者說,看到了也沒有人在意。
刀疤臉一把將一個人扯過來:“喂,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那人呆呆的看著他,目光呆滯,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似乎是很久沒有與人交談似的,口齒不清:“吃……飯……”
孟青看向他:“你們每天都來這里排隊等吃這個東西?”
“……是?!?p> “持續(xù)多久了?”
“呃……”
那人愣住了,想了半天,愣愣回道,
“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