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決這一切,急需要一個熟悉軍規(guī),公正嚴明,不近人情眼中只有軍規(guī)賞罰的人。
這個人選,李乾想了半天,把麾下的所有將官篩了一遍,都沒有合適的人選。
劉宗敏乃是李乾以后規(guī)劃中的統(tǒng)軍大將,用作軍紀官浪費了,劉元芳紅娘子是騎兵將領(lǐng),性格上也不適合。
張成是未來的火器營主將,李過是留守后方,兼管輜重糧草的最好人選。
陳漢升倒是合適,手段,性格都符合鎮(zhèn)撫官的標準,但是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還是無耳營主將。
吳汝義與張鼐,兩人一個新歸附,一個新提拔,威望不足,資歷不夠,難以服眾。
黨守素自愿成為李乾的親衛(wèi)首領(lǐng),塔天寶更不用提,想來想去,李乾一時間也沒有好的人選。
正在苦思的時候,忽然李乾腦海里閃過一個人來,這人正是昨日大廳歡宴時,坐在塔天寶下首的一個明人裝扮的馬匪頭目。
李乾對坐在身旁的阿依慕問道:“阿依慕,昨天在大廳內(nèi),哪個坐在塔天寶下首的馬匪頭目,叫什么名字,什么來歷,你給阿卡細細說說?”
阿依慕有些詫異,心道阿卡怎么問起他來,但還是點頭說道:“他叫謝直,明人,曾經(jīng)是永昌衛(wèi)下轄一個千戶所的鎮(zhèn)撫官,掌管軍紀,行賞罰事?!?p> “只因平日里古板嚴厲,公正廉潔,掌管軍紀毫不徇私,得罪了軍中同僚,再一次明軍每年一次的慣例燒荒中,被同僚暗算,身受重傷垂死草原上。”
“恰逢我伯瓦帶隊劫掠草原部落返回遇見,就把他救了回來,伯瓦問清緣由后,很是佩服他的為人,于是就挽留他留在山寨?!?p> “他父母早亡,又無妻兒,身無牽掛,加上被暗算后,心如死灰,徹底對明軍失望透頂,所以在伯瓦的挽留下,為了報恩,于是留在了山寨里,掌管軍紀賞罰?!?p> 阿依慕說道這里,苦笑一下:“可是,謝直真不愧是鐵面孔,自從他掌管山寨軍紀一來,與以前一樣行事,手段更加嚴酷,很不得山寨人的待見?!?p> “山寨本就是馬匪窩,這里的人對軍紀的敬畏,還不如明軍,所以在一次處罰后,山寨所有的人,都徹底怒了,他們找到伯瓦,一致要求伯瓦驅(qū)逐謝直?!?p> “伯瓦很無奈,他知道謝直所做的事是對的,可他要平衡各個山頭勢力,也不好任由謝直這么鐵面無私的行事。”
“所以,伯瓦迫于壓力,將謝直改做文吏,掌管山寨內(nèi)牛羊繳獲登記,一直到現(xiàn)在?!?p> 如此人才竟然落拓于此,哈密龍沒有魄力用他,我李乾則敢于重用他。
這個謝直,正是目前李乾勢力中,最急需的人才,謝直?公正廉潔,鐵面無私,獬豸!
由于李乾還沒有專門的傳令親兵,所以阿依慕充當(dāng)了這一職務(wù),按照李乾的意思,把獬豸,塔天寶,黨守素,以及原冠虜堡將領(lǐng)全部喊道大廳里,議事。
不大一會,所有人全都匆匆來到。
冠虜堡將領(lǐng)分坐在左側(cè),黑山山寨數(shù)得上的首領(lǐng),全都以塔天寶為首,坐在右側(cè)。
黨守素依舊沉默不語,持雙槍列于李乾身后,阿依慕與紅娘子則分坐李乾左右兩側(cè)。
她們二人既是李乾的妻妾,又是勢力當(dāng)中的家臣將領(lǐng),坐在此處,下面沒有人有意見。
阿巴頓緊挨著塔天寶,謝直則坐在原本黨守素的位置,很是突兀。
在黑山一眾大小勢力首領(lǐng)看來,這是新首領(lǐng)第一次召集大家議事,大家能坐在此處,都是代表著各自背后的勢力,但是謝直孤家寡人一個,不受眾人待見,怎么也參與此次重要的議事?
李乾視線從黑山一眾勢力頭領(lǐng)臉上掃過,阿依慕則在耳邊輕聲介紹每個首領(lǐng)所代表勢力。
聽完,視線收回,李乾眉頭微蹙,心中暗嘆,區(qū)區(qū)三個山寨,數(shù)千丁口,大廳內(nèi)就坐了近十個勢力山頭首領(lǐng),外面還有更多小的,看來,整肅軍紀,撲滅山頭勢力,勢在必行。
“大家今日被本官召集前來,一來是本官與大家借此熟悉熟悉,方便以后行事,二來是有幾個事情跟大家分說一下。”
冠虜堡將領(lǐng)沉穆的聽著,黑山上勢力首領(lǐng)則面色陰晴,心有忐忑。
“本官得老首領(lǐng)厚愛,不但將阿依慕下嫁,還將偌大的山寨托付,本官重任加身,誠惶誠恐。”
“為了不辜負老大人的厚愛,本官思索良久,想了幾條政令,與大家分說一下,大家也好集思廣益,權(quán)衡利弊?!?p> 塔天寶未語先笑,恭謹喊道:“首領(lǐng)有什么安排,盡管吩咐就是,我們都是粗人,哪里會集思廣益,一切單憑首領(lǐng)做主!”
其他勢力首領(lǐng)飛快相互看了一眼,旋即也跟著附和,李乾和善一笑,壓了壓手,止住眾人的喧嘩。
“按照慣例,黑山上三個字旗皆以蜜字旗為首,以前的老大人也添為三寨之首,本官蒙老大人托付蜜字旗,又蒙黨兄弟,塔兄弟先后歸附,所以本官厚顏,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當(dāng)此三寨首領(lǐng)一職?!?p> “既如此,本官思慮良久,決定把咱們黑山三寨,歸于一寨,人丁,馬匹,軍隊,錢糧等一應(yīng),全部不分你我,合于一處。”
“以后黑山三寨,沒有蜜字旗,塔字旗,黨字旗之分,咱們對外,當(dāng)以黑山鄉(xiāng)堡示人!”
此言一出,頓時原本黑山上的首領(lǐng)們,全都變了顏色,從此黑山三個字旗山寨沒了,全部聚成一個鄉(xiāng)堡,鄉(xiāng)堡是明廷那邊的稱呼,難道黑山三寨就這樣無聲無息,輕飄飄連個水花都沒有就被招安了?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如此劇變是好是壞,最后眼神全都聚在塔天寶的臉上。
塔天寶隱隱成了眾人之首,在黑山上的威武,連阿依慕也不如,塔天寶沉思片刻,猛的抬頭,抱拳說道:“首領(lǐng)此舉大妙,我等三寨從此徹底形成一家,再沒彼此分屬,如此一來,當(dāng)聚石成山,眾木成林,我等沒有意見,全力支持?!?p> 塔天寶站起身來,抱拳行禮說道:“塔天寶拜見黑山鄉(xiāng)堡防守大人!——”
其他山寨勢力首領(lǐng),見最有見識的塔天寶都同意了,也都紛紛站起身來附和說道:“我等拜見防守李大人!——”
原冠虜堡將領(lǐng),猛然聽到李乾將黑山改做黑山鄉(xiāng)堡,他們可比這些馬匪們懂得多,知道一個鄉(xiāng)堡代表的意義與權(quán)勢,全都振奮喜形于色。
至于合不合規(guī)矩,越制不越制,是自我專斷還是呈請朝廷,這都與他們無關(guān),反正這里在關(guān)墻一外,不屬于明廷。
自己開疆拓土,自己打下的地盤,當(dāng)然自己做主!
劉宗敏劉元芳等人,全都激動的齊聲恭賀道:“屬下恭賀主公,榮膺黑山鄉(xiāng)堡防守官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