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biāo)題章節(jié)
下午的陽光,溫和、舒適,世間的一切,在它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散漫和靜謐。
陳瑾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沉默地看著來往的人群,旁邊的樹蔭在她身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
人群熙熙攘攘,各種話語聲不絕于耳,但是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恍惚之間,仿佛又看到了那雙藏滿了宇宙星辰的眼眸,他就行走在人群之中。
陳瑾四顧張望,卻什么都沒有找到。
她失望地回了回神,將眼前的一縷頭發(fā)攔在耳后,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池塘,一片枯葉,從樹枝上孤零零地旋轉(zhuǎn)而下,飄落到平靜的池面上。
她不禁地想,自己究竟是幸運(yùn)的還是不幸的?
內(nèi)心深處給出的答案是“幸運(yùn)的”,即便自己跟那個人沒有走到最后,但對她來說也是非常幸運(yùn)的事情。
她很幸運(yùn)能夠在最好的年紀(jì)遇見他、能夠了解他,并且跟他擁有一段非常純粹美好的時光。
所以,無論最后的結(jié)果多么不盡人意,至少那些純真歡快的歲月許是只屬于他們的,在漫長而又短暫的生命長河中,對她來說,也許已經(jīng)足矣。
她第一次見到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時,也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當(dāng)時也有樹,有風(fēng);但那是四月的暮春,沒有枯黃的落葉,只有青蔥的綠蔭,那時的她剛剛十七歲。
鄉(xiāng)下的外婆家,對她來說陌生而無聊。
春日里,下午的天氣很好,她走出家門,順著一條小路漫無目的地溜達(dá)路過一家小賣鋪,她停下了腳步,跨了進(jìn)去。
小賣鋪的光線很昏暗,她拿了瓶飲料,從兜里掏出五塊錢給老板,老板叼著一根煙,搖頭晃腦地說錢是爛的,他不要,得換新的。
紙幣的邊上確實有個小口子,但可以使用,況且她身上只剩下了三塊錢,換不了。
她跟老板說,可老板不答應(yīng)。
陳瑾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憋著一口氣不管不顧地放下錢,拿了飲料就要走,可一轉(zhuǎn)身,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幾個脖子和胳膊上紋著紋身的男人圍堵在了門口。
本來就有些昏暗的店鋪,一下子變得更黑了。
陳瑾往后倒退了一步,那個老板沾著一股臭煙味的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她厭惡地躲開,抱著飲料瓶子有些膽怯地瞪著他們。
那里有些偏僻,不怎么有人,她想大喊,又害怕沒人聽得見,反而惹怒了這幫人。
她站在那里,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辦。
突然,有一個男生從那些人的背后沖了進(jìn)來,把一張嶄新的五元錢幣放到柜臺上,然后一把將她推了出去,她終于又可以正常呼吸了。
陳瑾跑了一段路,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淚珠子從眼睛里奪眶而出砸到地上,她蹲在路邊上,掩面抽泣,她自己卻并不明白為什么要哭。
等她停止了抽泣,再睜開眼睛時,看到一雙穿著黑白兩色運(yùn)動鞋的腳站在自己面前。
她緊張地抬起頭,看到的不是她以為的剛才那些人兇惡恐怖的面孔,而是一張白凈瘦削的臉。
那張在陽光下俯視著她的臉微微一笑,臉上的一對眼睛閃爍出光芒來。
就那么一瞬之間,陳瑾覺得整個世界都好像是明亮了起來,心中好似開出了無比絢麗的花朵。
她自己也跟著微笑起來,用手指擦了擦臉,站了起來。
“不要怕,沒事了,他們不會追上來了。”男孩安慰地說。
“嗯?!标愯椭^答應(yīng)。
“你的水掉了。”男生手里遞出一瓶飲料說。
“我不要了。”陳瑾看了一眼,一只手捏著另一只的手指頭,露出不適的表情說。
男生沒再說什么,只是把拿著飲料的手縮了回去。
在陳瑾的印象中,他們好像在輕柔的春風(fēng)暖陽里、在明媚的藍(lán)天白云下站了很久才分開的。
在后來的一小段時間里,她常常想起這件事,想起那張笑臉,想起那雙明眸、那天的藍(lán)天白云,以及草木春風(fēng),她以為自己以后再也見不到他。
陳瑾從長椅上站起來,把黑色的包挎在肩上,瞇縫著看刺眼的陽光,一頭稠密的被陽光照得發(fā)亮的酒紅色卷發(fā),垂落在腰間。
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大學(xué)的生涯剛剛開始。
傍晚,夕陽的光芒從窗口灑進(jìn)來,整個教室都籠罩在一片金色里,如同夢境一般。
已經(jīng)下課,老師走出了教室,教室里響起了同學(xué)們的話語聲和收拾書本的雜亂聲。
陳瑾整理著東西往書包里裝,有別的班的同學(xué)一陣一陣從在窗口路過,不經(jīng)意間,一張熟悉的笑臉,一雙會發(fā)光的眼睛,在金色的光輝中,從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陳瑾先是一愣,然后扔下手里的書包,起身趴到窗上向著那個人走去的方向望,書包里的課本都從課桌上掉了一下去。
她沒有看到那個身影,又連忙跑出了教室,在眾多青年的背影中,她一眼就找到了那個背影,她確定那是他。
第二天晚上,陳瑾去圖書館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有很多人。
陳瑾張望著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空位置,卻在無意中又看到的那個身影,他旁邊就有一個空位置。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她站在他面前,懷里的書本被她抱得更緊。
男生埋頭在一本《呼嘯山莊》
“這本書不錯,我看過,挺喜歡的?!标愯f。
“是你?我記得你,你是那天那個……”男生看到她后有點(diǎn)驚訝和興奮,那雙眼睛再次閃爍起讓人歡喜的光芒。
“我也記得你?!标愯粗难劬?,微笑著說。
在那一刻,時間好像都凝固了,整個圖書館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站在里面,沒有其他任何人。
就這樣,她又見到了他,他們又重逢了,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宋七。
從那以后,陳瑾經(jīng)常會在學(xué)校碰到宋七,更確切地說,有時候是恰好碰見,而更多的時候是她故意去找他,在食堂、在圖書館,或者是操場,反正在校園里,只要是能找并且不被對方看出來是在故意找他的地方她都去。
他們慢慢熟悉,經(jīng)常一起玩,周末一去看電影,一起散步。
她在晨光下凝視著那雙清澈而深邃的眸子,陷入一片無盡的海洋里,她喜歡他,但她不敢告訴他,她怕他不喜歡她,她怕被他拒絕。
第一個學(xué)期馬上就要過完,陳瑾心里有些不舍,一想到很長時間見不到宋七她就覺得失落悵然。
雪花像柳棉一樣從天上輕盈地翻飛飄下,給地面鋪上了一層白亮的毯子。
陳瑾和宋七吃過晚飯,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他們在毯子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窟窿。
她停住腳步,蹲下身,從棉服的口袋里伸出兩只手,在雪毯上畫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站起來,看著那張笑臉,自己也樂了起來。
宋七看著她,嘴角也向上一揚(yáng)。
陳瑾搓了搓在雪中凍得冰涼的手,放到嘴邊哈氣,雙手卻被另外一雙手握住。
宋七的手有力而溫柔,他的氣息落在她的掌心里,潮濕而溫暖。
陳瑾看著他,呆住了。
宋七抬起頭,有些緊張地輕聲問道:“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陳瑾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他的眼睛看,她從他漆黑發(fā)亮的雙眸里看到了自己。
良久,她的臉慢慢湊近他,雙腳從地面上踮起,她閉上了眼,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
宋七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睛瞪得滾圓,然后看著她的臉,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唇畔滲進(jìn)一股香甜的味道。
雪花滿天紛飛,他們親吻了很久,旁邊的橙色路燈拉長了他們在雪地里的灰色影子。
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匆匆駛過,經(jīng)過的路人陸續(xù)不斷,所有的一切都彌漫著秋色的氣息。
陳瑾想起,她每次和宋七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把她拉到路上最靠邊的地方,而他自己走在靠內(nèi)的一邊,那幾乎成為了一種習(xí)慣。
不遠(yuǎn)處有一個賣糖葫蘆和堅果的小的攤子,她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家的糖葫蘆。
宋七知道她喜歡,每周能給她買兩次,每次買四五個,吃剩下的就放冰箱里。
有時買了堅果,陳瑾幾乎從來都不會自己剝,一直都是宋七剝好之后,她才大把地塞進(jìn)嘴里,然后幸福滿足地大口咀嚼。
每次去買這些都要排很長時間的隊,就連她自己都沒有那個耐心去等待。
可是宋七不會,不管排多長時間的隊、等多久,他都會買回來給她吃,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抱怨或者不開心,他仿佛永遠(yuǎn)都會笑著對待她,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
路過一家服裝店,展示窗前掛著一條長裙,她想起還在讀書的時候和宋七一起逛街,她看中了一條很漂亮的黃色裙子,知道價錢之后她放棄了買。
過了兩個星期,宋七把那條裙子拿到了她的面前,她興奮又有些不舍地問他哪來的錢買兩千多的裙子?他笑著說是自己打工兼職賺的,發(fā)的工資剛好可以給她買條裙子。
陳瑾嘴上笑著,眼眶里卻涌出感動的淚花。
單元樓下,花壇里的花草殘敗枯黃,一棵不是很高的樹,光禿著頭顱,孤獨(dú)地站立在傍晚的斜陽余暉下,樹影歪歪地投在門面上。
陳瑾兩只手揣在大衣兜里看著這些。
忽然,宋七背著黑色的雙肩包,從一處跑了過來,他帶著笑意不斷回頭地喊:“你來呀,你快點(diǎn)來呀,我都在門口啦,你再追不上可就成小狗啦?!?p> 后面,她聽到了自己吃力的喘笑聲:“你真壞,都不跑慢一點(diǎn),稍微等我一下下?!?p> 宋七停在門口的階梯下,滿面微笑地等著她。
她用盡最后全部的力氣跑向他。
她本想停下來捶他兩下,卻被他一把摟進(jìn)了懷里。
她松松垮垮軟軟綿綿地耷拉在他懷里,嘴上是笑著的,但還是捶了他兩下,只是比之前預(yù)想的要輕緩一點(diǎn):“你才是小狗,你才是小狗!”
宋七撫摸著她的后腦勺,輕聲說:“對,我是小狗,我是小狗。”
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閉上眼睛,下巴抵著他的后脖子,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他的腰。
宋七也把她抱得更緊,輕微晃動著身體。
陳瑾靜靜地看著,唇角綻放出一抹微笑。
突然,他們的身影又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殘花枯樹,夕陽高樓,還有地面上瘦瘦長長的她自己的影子。
她笑容僵住,然后逐漸地消失。
轉(zhuǎn)動鎖孔中的鑰匙,推開房門,她走了進(jìn)去。
關(guān)上門,隨手將鑰匙放在鞋柜上,半弓著身子換了拖鞋。
背包從肩膀上滑落,她一邊取下背包,一邊站起身往客廳走,覺得會有人帶著微笑迎面走來敞開雙臂把她攬入懷中,可抬起頭,屋子里是一片的空蕩。
突然間,一陣巨大的孤獨(dú)感和空虛感向她席卷而來,讓她無處躲避。
她雙眼空蒙地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外面橙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在整個空落寂靜的屋子里,她開始懷疑,那個人是真的已經(jīng)離開自己了嗎?還是自己再做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呢?
不,這是現(xiàn)實,她沒有做夢。
媽媽激憤的樣子閃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媽媽反對女兒和宋七在一起,因為他家里條件不好,他沒車沒房,每個月的工資也只有兩三千,而且父母還是鄉(xiāng)下做小買賣的,她認(rèn)為女兒將來如果嫁給他肯定不會幸福。
前天是她的生日,媽媽來出租房里看她,給她開門的是宋七。
媽媽怒沖沖地走進(jìn)屋子,沒有理會他禮貌的問候。
宋七關(guān)了門,想去給她倒水,可還沒來得及這么做,就聽到陳瑾媽媽震耳的叫罵聲。
她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家那么窮,你跟他在一起干嘛?也要跟著他過那窮鬼命的日子嗎?你從小過著什么樣的日子長大的,你自己說你能過得了那樣的窮苦日子嗎?這世上是再沒有好男人了嗎?你非要找他!你現(xiàn)在馬上就跟他分了,聽到?jīng)]有?”
宋七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做些什么,該說些什么,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劃了很多口子一樣,陣陣的疼。
“我不!這件事情我自己做主,以后要吃什么樣的苦,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以后也不要再這樣說他?!彼粗鴭寢?,語氣冷靜而堅定地說。
突然,耳朵里嗡的一聲,頭也發(fā)暈,接著是半邊臉上開始像火燒一般的疼痛感——媽媽打了她。
記憶中,這是媽媽第一次這樣打她。
宋七連忙把她護(hù)到懷里,她輕微地倚著他,瞪了媽媽很久,最后,她轉(zhuǎn)身跑出了門,宋七追了出去。
樓道里傳出媽媽尖銳的大喊聲:“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我就當(dāng)沒有生過你!”
陳瑾如同什么也沒有聽見一樣,繼續(xù)往樓下跑。
宋七在樓門口追上了她,將她一把拉住,她鉆進(jìn)他的懷里,開始哭泣,他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抱得很緊,兩手不停地?fù)崦念^發(fā)和后背。
外面的天空下著蒙蒙細(xì)雨,風(fēng)從門外吹進(jìn)來,涼颼颼的。
晚上陳瑾不想回去,他們住了賓館。
他們什么都沒有做,宋七隔著被子摟著她睡了一晚上。
陳瑾躺在他的懷里,整整一夜都沒有動,她覺得那是自己睡得最舒服、最安穩(wěn)的一覺。
第二天是周末,宋七帶她去了吃了她喜歡吃的,玩的她喜歡玩的。
她玩得很開心,似乎前一天發(fā)生過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部煙消云散了,但是宋七那雙會發(fā)星光的眼睛密布了一層陰云,只是面對著她的時候會努力發(fā)出光芒。
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很晚,走到樓下,他停住了腳步。
“你不上去嗎?我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标愯f。
宋七沒有回應(yīng),只是低頭看著她靈動的雙眼、柔美的面容,他深深地吻上她的嘴唇。
她閉上眼睛,熱烈地回吻。
良久,他們停止了親吻。
陳瑾依然環(huán)抱著他的腰,仰頭看著天空,對他說:“你向我表白,我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也是晚上差不多這樣的時間,還是我先親的你,你還很害羞,很緊張哈哈。其實……我也很緊張?!?p> 他抬頭看了眼周圍,嘴角微微上揚(yáng),又低下頭把她的衣服往嚴(yán)實合了合,把她的頭發(fā)往順了捋了捋,雙手捧了她的臉頰,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她,大拇指一遍遍描摹著她好看的眉毛,好像要把她的模樣刻在靈魂里,永遠(yuǎn)都不忘記。
陳瑾朝著他咧出一個活潑可愛的微笑,像是一朵燦爛嬌艷的鮮花。
“我們……分開吧?!彼蝗婚_口說。
陳瑾臉上的笑容僵住,燦爛的花朵逐漸枯萎。
“為什么?就因為我媽媽說的話嗎?我知道她昨天的話傷害到了你,我替她抱歉。她現(xiàn)在可能暫時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但是我相信我們一起努力,她總有一天肯定會同意的。”她急切地說。
“我們不應(yīng)該在一起,你應(yīng)該遇到比我更好,更優(yōu)秀的人,他會帶給你真正的幸福?!?p> “我不要,我遇不到,你不可以離開我,我們不可以分?!彼膬芍皇志o緊握著他的一只手,帶著哭腔說。
宋七搖著頭,一只手推開她的雙手。
陳瑾看著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流到了臉頰上。
宋七又抱了她最后一下,轉(zhuǎn)過身去大步離開。
陳瑾沒有追,沒有喊,只是無力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拐角處。
她蹲在地上,咬著袖子悲傷絕望地抽泣,夜色寂靜寒冷,只有旁邊那盞夜燈照著她單薄的孤影。
陳瑾洗了澡,換了睡衣,頂著還沒有全干的頭發(fā)走到客廳。
她在手機(jī)里點(diǎn)開一首傷感的音樂,設(shè)置了單曲循環(huán)和15分鐘的定時關(guān)閉,最后蓋了薄毯子躺在沙發(fā)上。
傷感的樂曲聲在安靜的屋子里回蕩,她茫然地看著透過窗口照在墻上的最后一點(diǎn)金色光亮。
她就那樣默默地看著,在音樂聲中漸漸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天空很藍(lán)很藍(lán),陽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他們牽著彼此的手,在大學(xué)空闊的操場上放肆地奔跑,開懷地大笑,空氣中彌漫著春天獨(dú)有的、自然的、帶著暖意的清香,但他干凈清澈的眼睛,和笑容勝過了其他所有的美好。
天色變了,變得很陰沉,下起了很大的雨,雨水淋在她身上很冷。
他們停止了笑聲,宋七說,他要走了,可眼前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他的臉,也摸索不到他的手。
她轉(zhuǎn)過身看到了宋七,一盞橙黃色的路燈在她們頭頂亮著,四下里漫天飛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
陳瑾看了一眼右腳邊的地上,潔白的雪地上有一張圓圓的笑臉。
她抬頭看宋七,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明亮的星子。
他滿臉笑意,臉慢慢靠近她。
她閉上眼睛,感受到他溫軟濡濕的嘴唇,緊緊貼著自己的嘴唇。
她在他懷里無聲地抽泣,身體卻依舊寒冷
眼淚浸濕了枕頭,臉上感覺到些許的冰涼,屋子里一片漆黑寒涼。
她醒了,但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鼻腔里發(fā)出細(xì)微的嗚咽聲。
她把毯子蓋得更嚴(yán)實,蜷縮在沙發(fā)上的身體在輕顫,她在孤寂的夜里盡情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