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論劍
“那我們明天一早,比試可好?”聽到獨孤靜的話,常寧躍躍欲試道。
“明天?”說著,獨孤靜向大殿外望去,回身道:“明天一早,會有細雨,還比么?”
“比啊,雨中比劍,更是暢快。”常寧雖不清楚獨孤靜為何說明天一早會有細雨,不過,能遇到一個年齡相仿、旗鼓相當?shù)膶κ痔请y得,不想錯過。
“那好,明日卯時,比武場見。”獨孤靜抱了抱懷中的短劍,道。
正說著,一名小太監(jiān)從正殿里面走了出來,對眾人說道:“文公子請諸位到正殿議事,兵刃要留在正殿外?!?p> 聽到小太監(jiān)的話,獨孤靜不情愿地把手中短劍交給了他。常寧也不例外,同樣將兩柄短劍從腰間拔出,遞給了小太監(jiān)。
沈建平和沐青則把佩劍掛在了殿門口兵器架上。
放好武器,四人進到正殿。
與皇宮不同,移花宮正殿布置的更像個幫派。
正中一把座椅,座椅下首兩側(cè),各有一把椅子。再往下,左右兩側(cè)各有幾把椅子,依次排好。
常寧、獨孤靜、沐青和沈建平四人進到正殿,文公子已經(jīng)坐在正中,而齊統(tǒng)領(lǐng)和方軍師則坐在他左右兩側(cè)。
進到正殿后,常寧并未多說,直接坐到了方軍師的下首。而沐青、沈建平和獨孤靜三人分別向文公子躬身叩首。
當獨孤靜向文公子施禮時,文公子看著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禁有些疑心,“真的會是眼前這個美貌少女,在光明頂上贏的張無忌的公子么?”
雖然,文公子從未見識過張無忌的武功,不過,江湖和朝野太多的傳說已經(jīng)把張無忌神話,他的兒子武功理應(yīng)不會差。
于是,文公子問道:“獨孤靜,聽聞你在光明頂勝了張無忌之子張清明,可有此事?”
獨孤靜抬起了頭,開口道:“在光明頂,我確實勝了張清明。不過,勝敗僅在一線之間,贏的很是僥幸,不值得炫耀。”
看到眼前清麗絕倫的俏臉,文公子不禁怦然心動。
宮中佳麗無數(shù),卻見過如此貌美少女,這個獨孤靜的確絕色。
文公子努力定了定心神,道:“即便是僥幸也是勝了,圣上為此都十分欣喜,決定重賞于你?!?p> “那,謝主隆恩了?!豹毠蚂o依舊平淡如水般的答道。
見獨孤靜面無異色,文公子知道再說無益,便對眾人說道:“好了,你們也落座吧?!?p> 聽到文公子吩咐,獨孤靜坐在常寧下首,而沐青和沈建平則坐在齊統(tǒng)領(lǐng)身邊。
見眾人落座,文公子道:“沈舵主和獨孤小姐光明頂一行,不僅掌握了日月教的動向,還勝了日月教教主,可謂收獲甚豐。既然開了個好頭,就不能停下來。在日月教勝了新任教主張無忌的兒子,那下一個就要去峨眉,將張無忌的女兒、峨眉大師姐勝之。
再找機會,連張無忌也要一并擊敗。以武服人,”
文公子話音剛落不久,沐青便起身,躬身叩首道:“文公子,北鎮(zhèn)撫司沐青千戶愿帶隊前往峨眉,與峨眉派一爭高下?!?p> 聽完沐青的話,文公子臉色一沉道:“沐青,我不是說過么,在移花宮中沒有錦衣衛(wèi),更沒有鎮(zhèn)撫司,你忘記了么?”
聽到文公子一席話,沐青心下一寒,連忙雙膝跪地,道:“宮主,沐青下次一定謹記?!?p> “起來吧,這一次不怪罪于你,下一次就要受到懲戒了。你還要記住,在移花宮只有叩首,沒有跪拜,知道么?”文公子怒氣未消,道。
“是,沐青謹記。”說著,沐青站起身來。
“沐舵主,在下深知大理沐家有六脈神劍絕學(xué),天龍僧兵陣法也是所向無敵。不過,比武畢竟是一對一比試,總不能讓你六十名僧兵一起上吧?
中原武林,上門挑戰(zhàn)的規(guī)矩,通常要比拼三場,誰能留在臺上,誰就是勝者。你要是能連勝三場,準你一個人去。不過,峨眉派不僅有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周芷若,傳聞周芷若的關(guān)門弟子張綠柳也是武功絕頂,你有信心能連勝她們二人么?”文公子問道。
“這……”畢竟周芷若這些年在中原沒遇到過對手,沐青不敢保證自己是否真的能勝,一時間,語塞起來。
見沐青不予應(yīng)答,文公子說道:“這樣,我讓常寧和他的貼身護衛(wèi)三寶跟你一起去峨眉。沈建平與三寶比劍我就在現(xiàn)場,三寶的劍術(shù)出神入化,沒用上一百招便勝了沈建平。由他協(xié)助你,這一次去峨眉定會勝之。”
“我也要去。”坐在一旁不茍言笑的獨孤靜突然開口道。
見獨孤靜開口,文公子道:“獨孤靜,光明頂你已經(jīng)勝過張清明了,這一次峨眉,就由沐舵主帶隊前往吧?!?p> “文公子,我只是想見識一下峨眉絕頂武功。去了,也不會出手的。”
“好,獨孤靜。正好這一路上我也要有個伴,你也去峨眉,很好。”獨孤靜身旁坐著的常寧,道。
見常寧這么講,文公子道:“這樣也好,獨孤靜本宮允你跟著沐舵主共赴峨眉。”
“謝,宮主?!豹毠蚂o道。
聽完幾人交談,沈建平站起身來道:“宮主,在我們趕往移花宮之時,邊關(guān)來報,張無忌一家已經(jīng)離開光明頂,向峨眉方向而去。算下時間,如果現(xiàn)在前往,等我們到時,張無忌一家很有可能已經(jīng)到了峨眉。如果張無忌出手,勝負就難料了?!?p> 文公子聽到沈建平的承稟,思量片刻道:“這一次去峨眉,以探聽虛實為主,不必要暴露移花宮全部實力。如果是你們幾個小輩出手,張無忌和周芷若作為武林泰斗,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下去準備吧,三天之后由齊統(tǒng)領(lǐng)帶隊,奔赴峨眉?!?p> “是!”幾人起身道。
……
眾人離開正殿,常寧卻未離開,湊到文公子身前,嬌笑道:“哥哥,還是你好,讓我出去見見世面。要是我父王在,一定把我關(guān)在屋里,哪都不讓去了?!?p> “你啊,天天磨我,要是不讓你去,我想清靜都難。不過,我跟齊統(tǒng)領(lǐng)說過了,你只能旁觀,絕對不能動手的?!蔽墓右荒槆烂C道。
“哥哥,知道了,到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動手的?!背幒鲩W著一雙大眼睛道。
“你這兒丫頭,到時候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對了,那個獨孤靜,你跟她熟么?”這時,獨孤靜清麗絕倫的面孔又浮現(xiàn)在文公子眼前,便隨口問道。
“不熟,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不過我能感受到,她的劍術(shù)一定很高,是非常厲害的那一種。”常寧應(yīng)聲道。
文公子心頭一動,“聽你這么說,我真想見識一下她的劍法了?!?p> “那還不容易,我都跟獨孤靜約好了,明天卯時要和她在比武場比劍?!背帇陕暤?。
聽到常寧的話,正中文公子下懷,道:“好,到時候你們比武,我一定要到場觀看。萬一你要輸了,可不能哭鼻子?!?p> “我才不會呢,在燕王府學(xué)劍,我和燕王府太監(jiān)都是真打,小時沒少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知恥后勇,勤加習(xí)練,才一場一場贏回來的。
現(xiàn)在除了常??偣芎腿龑?,燕王府已經(jīng)沒人能勝我了。
就算輸給獨孤靜,那也是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哭鼻子的?!背幰槐菊?jīng)地說道。
“那就好,我倒是想看看,獨孤靜的劍術(shù)有多高,能把張無忌的兒子贏了?!蔽墓勇杂兴嫉?。
……
移花宮,中殿東院,獨孤靜住處。
回到房中,獨孤靜將自己的短劍放到桌上,便盤身在床。
閉目冥心坐,握固靜思神。叩齒三十六,兩手抱昆侖;
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微擺搖天柱,赤龍攪水津……
一個時辰的調(diào)息后,連續(xù)幾日奔波趕路的疲憊,一掃而光,神清氣爽起來。
簡單吃過晚飯后,回到銅鏡前,梳理起長發(fā)。
看著銅鏡中自己的一顰一笑,恍惚間,獨孤靜又想起了光明頂與張清明的比劍情形。雖然孤注一擲勝了張清明,可在獨孤靜心中,非但沒有對張清明有半分鄙視,不知為何,反而多起了幾分掛念。
從懂事那天起,獨孤靜便遠離爹娘,和爺爺在桃花島習(xí)武。雖然桃花島也有其他師兄弟,不過這些師兄弟年歲差不多都和自己爹娘相仿,比她大出許多。
故而,從小便沒有年齡相仿的玩伴。
等到十四歲,爺爺破例允許她離開桃花島,到南京爹娘身邊住上一段時間,可到了南京,爹娘生怕她出事,大多時候都呆在家中,不讓出門。
能接觸到的,也只有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
于是,獨孤靜找錦衣衛(wèi)比劍。起先,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覺得她就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沒人太把她當回事。沒料到,把試百戶、百戶、副千戶、千戶南鎮(zhèn)撫司的高手都贏了一遍,南鎮(zhèn)撫司便沒人再敢跟獨孤靜比劍了。
沒有了對手,獨孤靜便想著要出去見見世面。
當然,連家門都不想讓她出的獨孤千虹自是不會讓她胡鬧。就算武功再高,獨孤靜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江湖險惡,做爹娘的,哪能放心的下。
既然爹娘不讓獨孤靜闖蕩,她便想離開南京,回桃花島繼續(xù)跟爺爺習(xí)練劍法。畢竟獨孤九劍獨孤靜只有破劍式算是掌握純熟,其他八式,特別是破氣式還是一知半解,未能掌握其精髓。
聽到女兒要回桃花島,獨孤千虹夫婦便推三阻四起來。在他們眼中,作為一個姑娘家,獨孤靜的武功已經(jīng)夠高了,再高,將來就找不到婆家了。
趁著孩子還小,尚能聽他們的話,為她許門親事更為重要。要是回了桃花島,到了她爺爺身邊,再過幾年,想管也管不了了。
不過,獨孤靜哪有那么好約束,知道爹娘張弄為她定親后,便執(zhí)意要回桃花島。
女兒的武功太高,攔是攔不住的。
無奈,獨孤千虹只好答應(yīng)女兒,讓她跟著沈建平一行去光明頂歷練,漲漲見識,這才算是將獨孤靜穩(wěn)了下來。
這一次,來移花宮,本非獨孤靜之意。她只想早回桃花島,把自己與張清明比劍心得與爺爺交流,令自己的劍術(shù)上升一個境界。
本想呆上幾日,便要離開。
今日卻聽到,移花宮要去峨眉派比武。想到張清明已經(jīng)在去峨眉途中,跟移花宮同去峨眉,定會見到溫潤如玉、健碩俊朗的張清明,獨孤靜不禁心有戚戚,便有心留了下來。
獨孤靜看著鏡中的自己,發(fā)現(xiàn)雙頰不知為何微紅起來。試著不去想張清明,可張清明的樣子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愈發(fā)清晰起來。
無奈,只好默念起內(nèi)功心法,摒棄雜念,方才入靜。
……
移花宮,比武場。
江南的雨,如夢,如詩,如歌,如韻。
江南的雨,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而斜斜,綿綿而瀟瀟,似煙似霧,似幻似夢,為移花宮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正如獨孤靜所言,日出時分,果然有雨。
還好,雨不大,比武,剛剛好。
比武場上,獨孤靜和常寧相視而立。
比武場外,以移花宮主文公子為首眾人,早已在比武場外駐足,生怕錯掉一睹為快的機會。
本來,兩名十四五歲小姑娘的比試,無足重輕。只是,獨孤靜光明頂一戰(zhàn)成名后,令眾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雖然常寧郡主的劍術(shù)高低,無人曉得。只是看到獨孤靜認真的表情,眾人猜測,常寧郡主的武功定不一般。
獨孤靜依舊是一身白衣,短劍出鞘,在細雨中,閃耀著寒光。
常寧則是一身紫衣,先拔出右手短劍,再拔出左手短劍,三寶見狀,連忙上前接過劍鞘。
細雨飄落,練武場只有一白一紫兩名妙齡少女立在中央,四目相對,面無表情。
又一陣疾風(fēng)徐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獨孤靜突然嬌呵一聲:“得罪?!碑敿赐ζ痖L劍,斜斜刺了過去。
常寧看到獨孤靜這全無招式的一招,并不心急,直到劍尖幾近胸口,右手劍迎著劍勢輕巧一撥,左手劍向獨孤靜肋部徑直刺去。
這一劍,快如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