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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的寶貝兒,你可算回來嘍,想死太后奶奶了……”太后人尚未至近前,那底氣十足但略顯蒼老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茉雪如同歡快的小鹿一般,三步兩跳撲到快步迎出來的昭慧太后懷中。
莞曦小跑幾步跟上,在距離太后茉雪四五步處停了下來,淺笑著看著這相擁的祖孫二人。
茉雪膩在太后懷中,嬌嬌的說道:“太后奶奶,她就是莞姐姐,您看,她多好看呀!莞姐姐可好了……”茉雪獻(xiàn)寶似的向太后介紹道。莞曦盈盈跪倒,俯下身去柔順的說道:“奴婢莞曦叩請?zhí)笕f福金安!“
太后含笑抬頭,將視線從茉雪臉上移至莞曦的身上,輕聲說道:“孩子,起來吧,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莞曦慢慢站起來,抬起頭,一雙明凈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太后,太后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茉雪,特別是那對墨綠色的眸子,她微微皺了眉毛,好似在回憶什么……
片刻之后,太后淡淡說道:“這孩子生得好面善,哀家好似見過一般,可又記不起是象誰?哀家到底是老了,小祿子,你說說看,她象誰?”
李祿一溜小跑來到太后面前,低眉順眼的說道:“奴才眼拙,看不出莞曦姑娘象誰,左右莞曦姑娘一時半會兒也不走,她得陪著咱們的雪雪小公主呢,咱們慢慢兒想吧!太后,您老人家可別在這風(fēng)口兒久站,回頭又得腿疼了!”
太后笑道:“也是,還是你想的周到。走,雪雪寶貝兒,咱們到屋里說話。那個……莞曦啊,你也來吧!”
茉雪一手拉著莞曦,一手拉著太后,親親熱熱地往屋子里去了。李祿跟在后面,微微的松了一口氣,他在宮中四十余年,又怎會想不出莞曦生得象誰呢,只是那是一個禁忌,既然太后沒有想去,他又如何會去主動提起。
“雪雪,在家里過得開不開心,你那宰相爹爹又逼著你念書了吧,想太后奶奶了沒有?”太后落座后便將茉雪抱在懷中,親親她那粉嫩的小臉,連著問道。
“想,當(dāng)然想啦,雪雪每天都會想您呢,前幾天下雨,雪雪還在想,太后奶奶會不會又腿疼了呢?太后奶奶,雪雪沒在宮里,您一定很悶吧?這一回宰相爹爹沒有逼雪雪念書,所以雪雪過得很開心”茉雪乖巧的回答。的確,沈大宰相此次沒有象一往那樣逼著雪雪念這個讀那個的。這卻不是宰相大人大發(fā)慈悲,而是在莞曦的幫助下,茉雪第一次覺得讀書其實不是件苦差事,所以她才會很自覺的按時到父親的書房讀書。
茉雪的話讓老太后感動的一塌糊涂,她摟緊茉雪,親了又親,開心的笑道:“哀家的雪雪最可愛了,比那些臭小子們不知強了多少,雪雪乖寶貝兒,太后奶奶可給你留了好東西呢,跟太后奶奶去看看?”
“雪雪……”一聲高亢的呼喊裹脅著一陣涼氣沖了進來。茉雪抬頭一看,不由皺起秀氣的眉頭來,她撅著嘴不高興的說道:“臭云昊你來做什么?”
莞曦抬眼看去,見一個穿著淺黃黑邊翻毛皮袍的小男孩飛也似的沖了進來,直沖向茉雪。
太后微微皺眉,沉聲說道:“云昊,怎么這樣沒規(guī)矩!”
那叫云昊的小男孩猛的停了下去,單膝跪下,嘻皮笑臉的說道:“孫兒云昊給皇祖母請安!”
太后輕哼了一聲,說道:“跟你的人呢,他們就由著你這樣亂跑亂撞的?”
云昊急忙雙膝跪倒,膝行幾步上前抱著太后的腿,涎著臉笑道:“孫兒聽說雪雪回來了,就跑得急了些,他們那追得上孫兒,皇祖母,你看在孫兒想念雪雪的份上,就饒了孫兒這一回吧!”
“誰要你想……哼!“茉雪氣鼓鼓的撅著嘴別過頭說道。原來在茉雪回家之前曾和云昊打了一架,云昊比茉雪大一歲,又是男孩,茉雪如何打得過他,縱是有宮人拉架,茉雪還是吃了點小虧,她那雪嫩的小手被云昊給抓破皮兒了,就為這事,茉雪現(xiàn)在還記仇呢!可是云昊平日里與兄弟們打架打得多了,早就把這檔子事給忘了,他一大早聽說茉雪今天回宮,就興沖沖的跑來了,誰成想一進門便碰了一鼻子灰。
太后被茉雪那副撅著嘴的怪模樣給逗樂了,她點點茉雪白凈的額頭笑道:“你這孩子氣性還真大,太后奶奶已經(jīng)罰他過他了,要不,再讓他給你賠個不是好不好!”
茉雪小臉一揚,如同驕傲的小孔雀一般,哼了一聲才說道:“算了,雪雪才懶得理他呢,才不要他賠什么不是,我有莞姐姐幫我,莞姐姐你可別理他,臭云昊最壞了,他欺負(fù)雪雪……”
云昊這才留意到茉雪身側(cè)站著一個微微低著頭的小姑娘,她看上去身量與茉雪相仿,只是比茉雪清瘦一些,看她恭敬的站在一旁,身上的衣衫也不甚華貴,云昊心道她只是個普通的小丫環(huán),便走上前去,用手去摸莞曦的臉,莞曦微微側(cè)過臉,避開云昊的小臟手……
“哎喲……雪雪你瘋啦……你居然敢咬我……”云昊抱著手跳著腳的大叫起來。原來茉雪一見云昊去摸莞曦的臉,便飛快的拽過云昊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下去。疼得云昊連聲大叫,眼淚都在眼框里打轉(zhuǎn)轉(zhuǎn)了。太后急忙拉開茉雪,自有宮女們上來照料云昊,太后輕輕拍著茉雪說道:“雪雪,你怎么可以咬云昊呢,他只是想和你的莞姐姐親近親近。”
茉雪見勢不妙,立刻紅了眼睛,含著淚說道:“太后奶奶,雪雪討厭云昊象皇上爹爹那樣,莞姐姐是雪雪的……”
太后老臉一紅,她立刻明白茉雪說的是什么了,不由心中暗暗埋怨兒子,做那些事情也不注意點,怎么就讓雪雪給看見了。太后忙給茉雪解釋道:“雪雪,云昊只是想看看莞曦長得什么樣兒,他懂什么,不過是個小孩子家,既然雪雪不喜歡,咱們就不讓云昊摸莞曦好了。不過,雪雪,咬人是不對的,上次你手上破了一層油皮兒,都疼的大哭,你這么重的咬下去,云昊他該多疼啊……”
茉雪一揚臉,小臉上充滿疑惑,不解的問道:“可是皇上爹爹說過,男子漢是不怕疼的,云昊總說他是男子漢,他為什么還會象雪雪一樣怕疼呢?還是,皇上爹爹是騙雪雪的?”
太后一時語塞,這話是沒錯,可云昊畢竟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呀!云昊聽了這話,連忙裝出一副我沒事,一點都不疼的樣子,還拍著胸脯說道:“沒事,我一點都不疼,真的!”
茉雪歪著頭,靈動的大眼睛眨啊眨地,露出一抹讓云昊害怕的笑容來,“真的不疼么?”茉雪挖下陷阱,單等傻傻的云昊撞上來。
“真的不疼,你看,我很好呢,你能有多大力氣,不疼,真的不疼!”云昊強撐著眥牙笑道,其實心中正大叫:“好疼,疼死了!你這個死丫頭,這仇我云昊可記下了……”
茉雪露出小狐貍一般的笑容來,輕巧的說道:“御醫(yī)說雪雪正換牙,所以牙會很癢癢哦,既然雪雪咬得不疼,不如……再讓雪雪咬幾口磨磨牙吧!”
云昊驚慌失色,顧左右而言他,終于呆不下去了,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太后點著茉雪的額頭寵溺的笑道:“你這個小機靈鬼呀,就會欺負(fù)這些哥哥們!真惹急了他們,你又要吃虧。太后奶奶也護不了你一輩子呀……”昔日因太后皇上對茉雪百般寵愛,甚至比對任何一個皇子都好,以至于某些后妃心中妒恨,茉雪也吃過幾次虧,所以太后才會如是說。
茉雪偎入太后懷中,貼著太后的臉,甜甜的說道:“有太后奶奶在,雪雪才不怕呢,以后雪雪一定好好讀書學(xué)功夫,等雪雪來就換雪雪來保護太后奶奶!”
太后開心的笑道:“哀家的雪雪就是乖,雪雪有這心就太后奶奶就很開心了,唉!太后奶奶還不知能不能活到雪雪長大呢,太后奶奶的身子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嘍!”
“太后奶奶您能活一千歲一萬歲,您要永遠(yuǎn)陪著雪雪!”敏感的茉雪飛快的說道,眼中飛過一絲擔(dān)心。
太后樂得大笑,再度抱緊了茉雪。笑過之后,才讓莞曦到自己面前來,太后正色道:“孩子,你的事兒哀家也都聽說了,從今往后你就安心的住下來,本來應(yīng)該將你籍沒為奴,但雪雪與你投緣,為奴,就不必了,你只好好陪著雪雪,護著她,將來,哀家自會為你做主,為你選個好夫婿,讓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你永遠(yuǎn)都不再是阿九,你只是莞曦,一個新生的莞曦,可記住了?”
茉雪見太后如此嚴(yán)肅的說話,便輕輕拉拉太后的衣衫,細(xì)聲說道:“太后奶奶,莞姐姐對雪雪很好很好的……”
太后笑了,她捏捏茉雪的小鼻子,開玩笑的說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孩子,太后奶奶還不都是為了你呀!好了好了,不說了,雪雪的眼光太后奶奶信的過。雪雪,餓不餓,想吃點什么?”
雪雪想起那日莞曦吃桃花酥時幸福的樣子,便笑道:“太后奶奶,雪雪要吃桃花酥!”
太后奇道:“咦,雪雪你平日最不愛吃桃花酥的,怎么今天想起吃它來了?”
茉雪眨眨眼睛說道:“就是想吃了唄,太后奶奶,人家要吃桃花酥啦!”
太后笑道:“好……好,就吃桃花酥!”早有伶俐的下人端了送了上來,茉雪拿起一塊先放到太后的嘴邊,用甜的膩死人的聲音說道:“太后奶奶您先吃!”太后樂得眉開眼笑,一塊普普通通的桃花酥楞上讓太后開心了足足一天。
茉雪又拿起兩塊,一塊遞給莞曦一塊放到自己口中。莞曦在聽到茉雪要吃桃花酥時就知道這是為自己要的,因為自己的身子不好,所以細(xì)心的茉雪在吃上面特別注意,總是想法讓她多吃一點。
折騰了一個上午,太后也乏了,莞曦見太后面有倦色,正用手支著頭聽茉雪沒完沒了的講這半個月她的經(jīng)歷,于是便拉拉了茉雪,看一眼太后,茉雪會意,點點頭,輕聲說道:“太后奶奶,雪雪回宮了!”太后輕哼一聲,便沒再說話,她昏沉沉的睡著了。
茉雪牽著莞曦的手,兩人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