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一道像是氣泵打開的聲音。
天門一開,苦海引流,洗髓便開始了。
瞿白露出了笑容,他為楚秋感到高興。
但看臺上的少數人更在意那柄劍。
他們認得出,那是孫芹的劍,來自太一劍宗的劍。
太一劍宗的劍,是出了名的難說話,此人的劍感到底強到了什么程度?
當世劍之一道天賦最強之人歸屬“東天一劍”李浩然,傳聞他隨手一招便是萬劍來朝。
但他在未入品階之時能否招來太一劍宗的劍?
在場諸多觀眾之中,在劍之一道最有話語權的莫過于大劍修葉時。
他微微失神,喪氣的臉上出現一絲悸動。
自己游歷大陸這么多年,已有多久沒看見如此天賦的劍修了?
便是天下公認的劍道天賦第一人李浩然,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牛青山很困惑,不光是他身邊的姜嬋和卓放,看臺上隨處可見一臉震驚的觀眾。
但,不過只是洗髓罷了。
秋哥的洗髓難道如此與眾不同嗎?
于是他對姜嬋悄悄說道:“為啥你們都這么驚訝咧?”
姜嬋終于知道為什么楚秋一直如此淡定,因為他自己便是不世出的真正的天才。
她輕嘆一聲,對牛青山說道:“因為你秋哥是個大騙子,當著我們的面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
至于為什么要嘆息。
因為就算再天才的人,也是需要時間成長的。
先別說還有個天流云這樣的怪物,就算眼前的瞿白,楚秋十有八九就打不過。
誰還不是個天才了?
五分鐘后,仙氣潮汐緩緩停息。
楚秋睜眼,氣息已完全不同。
他感受著身體。
這才是他熟悉的身體。
今生,既然要重新踏上仙途,那就要做到最好。
楚秋對陸正游說道:“久等了,可以開始了?!?p> 陸正游臉皮子一抽,但心里也卷起了久違的激動,先是天流云,后是崔萬生,又出來一個“無品劍來朝”的楚秋。
這是天佑大唐?。?p> “無品劍來朝......啊不。”陸正游反應過來,連忙糾正道:“抱歉走神了,都沒有意見的話,可以開始了?!?p> 觀眾們都聽見陸正游的這句“無品劍來朝”,仔細品味之后,可不就是無品劍來朝嗎?
既不是本命劍,也不是仙氣引劍,這柄太一劍宗的劍莫名其妙地就飛到了楚秋的手中。
可就不是,無品之人,仙劍來朝嗎?
“哈哈哈好一個無品劍來朝。”七皇子李鰲拍手叫好,對身后的天流云說道:“天公子日后在長安也不會太無聊了。”
一旁的五皇子李旦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自從夏侯失勢之后,他便沒有放太多精力在夏候府,卻沒想到夏候府出了這么一個絕世天才。
今日之事,說不定將會成為夏候的轉折點。
到時候他李旦再做彌補恐怕也來不及了。
演武臺上,瞿白是距離楚秋最近的人,親眼見證了楚秋的洗髓,但他卻是心境最平和的。
楚秋對瞿白的評價再高兩分。
瞿白對楚秋說道:“我主修的符道是‘風林火山’,重殺伐,請你注意安全?!?p> 語罷,瞿白從袖子中抽出一張黃符,念道:“其疾如風。”
嘩啦啦!
演武臺上登時刮起了一陣大風。
楚秋瞇起眼睛,風勢之大讓他微微窒息。
他能清晰地洞察到狂嵐之中藏著無數鋒銳。
這瞿白的風符造詣著實不低。
舉手投足間能將整片空間封鎖,而且這狂嵐中的殺機無形無色,極難察覺。
楚秋手持影焰,以不變應萬變。
瞿白抬手一指,風勢頓變,無數逼人的鋒銳朝楚秋射去。
楚秋右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壓下劍尖。
臺上的葉時驚訝地“哦”了一聲,喃喃說道:“用隨風劍法應對風符嗎?倒是新穎的思路。”
招式千變萬化,存在復雜的克制關系。
但以至柔的隨風劍法應對風符,便是葉時也是頭次見到。
而這隨風劍法是出了名的入門劍法,殺傷力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素來都是讓新晉劍修練劍用的。
在磅礴的風勢面前,楚秋的隨風劍法顯得如此平淡孱弱。
但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隨風劍法形成一道看似一戳就破的屏障,竟兜住了無數藏在風勢之中的鋒銳。
啪啪啪啪。
密密麻麻的如同敲擊一般的聲響。
風與風相互抵消。
楚秋身邊的演武臺被砸得破損,但他卻是安然無恙。
瞿白面色溫和,寵辱不驚,接連甩出數道符箓。
風、林、火、山。
本就是四道基本的符箓,但一一組合便能千變萬化。
演武臺上如同爆發(fā)了一重又一重小規(guī)模的自然災害。
楚秋憑著手中一柄劍,一一回應。
三星劍法。
六環(huán)劍法。
焰回劍法。
流焰劍法。
無一例外都是隨處可見的大路貨。
在太一劍宗甚至都沒資格作為練劍的入門劍。
但卻每次都極好地化解了瞿白千變萬化的符箓。
場下不少劍修看得茅塞頓開。
便是連葉時都有一絲明悟之感。
這就像是下棋。
再高明的棋手也會有自己的思維習慣。
但個別時候也會被某些新奇的思路啟迪。
可這個楚秋次次都能拿出妙至毫顛的思路。
這是何等的天賦?
葉時對皇無歲說道:“日后叔不在長安的時候,劍之一道若遇到問題,可以去請教此人。”
皇無歲撲閃著漂亮的大眼睛,納悶地問道:“叔,不就是基礎劍法嗎?我六歲就不練了。”
葉時說道:“等你再長幾歲就能懂了。”
皇無歲一臉的不服氣,心想一定要找個時間與這個楚秋較量一下。
葉時此時看向坐在崔家坐席的天流云,心中感慨,這些平日十年難見的天才一股腦地聚集到了長安。
這是天佑大唐嗎?
此時演武臺上,瞿白卻突然收手了,對陸正游說道:“我認輸。”
別說陸正游,連楚秋也沒反應過來。
瞿白笑了笑,溫和地說道:“事先我便說了,只要你能證明你的機會比我大就可,何必拼得你死我活。天流云是個真正的天才,如今我也確定你也是那樣的天才,我這個拙才作個觀眾便好。楚秋,接下來請加油?!?p> 說完,瞿白便下了演武臺。
天道符院的顧文和嵇上迎了上來,不甘心地說道:“瞿師兄,怎么這便認輸了?您不是才用了幾道基礎符箓?!?p> 瞿白笑道:“我還未用符道,他也僅僅只用了基礎劍法應對。但他初入洗髓便能以弱對強,這份見識遠超于我。況且這場比試本就是讓我大唐收獲更多的天才,我何必要鉆這個死心眼呢?”
顧文和嵇上心服口服地說道:“瞿師兄深謀遠慮,心胸如海啊。”
瞿白看向天流云,又笑了笑,說道:“更何況,我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他的。為何不讓決賽更有趣味呢?”
顧文和嵇上面面相覷,瞿師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很腹黑。
崔家坐席內,天流云起身,對七皇子李鰲說道:“我出去走一圈。”
李鰲問道:“下一場就是你了?!?p> 天流云說道:“他會棄權的?!?p> 說罷,天流云就離席了。
李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對身邊的崔家眾人說道:“看來天公子感覺到壓力了。”
崔世欽和李旦的臉色很難看。
眼下的局勢愈發(fā)朝他們不愿看到的方向發(fā)展。
崔世欽面色鐵青地朝姜嬋的方向看去,卻見姜嬋也看了過來,朝她笑了笑。
姜嬋發(fā)誓自己只是心情愉悅,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但崔世欽一見到這個笑容便氣呼呼地起身離去了。
這是喜上加喜,姜嬋對牛青山說道:“沒想到你這個秋哥真的有不止兩把的刷子?!?p> 牛青山一臉懵逼,聞言只是憨憨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