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干凈得不能再干凈的普通房間,別說血腥味,好像就連人住過的痕跡也沒有。
這卻是最不尋常的地方。
只有妖魔才會做到如此謹慎。
楚秋說道:“牛青山,看看地板......”
楚秋的話語還沒說完,牛青山就猛地趴在了地上尋找,他的手在發(fā)抖。
金鐵匠不明其意,但他看出了牛青山這個朋友好像極有本事,于是也有樣學樣的趴了下來,雖然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有了?!?p> 牛青山拿起一枚黃色的透明碎片,在燭火的映照下,這枚碎片熠熠生輝。
顏色更深了啊。
楚秋接過碎片,在手指間微微摩挲,心中有了數(shù)。
“什么意思???”金鐵匠一臉茫然,他又給了牛青山一巴掌,但此時的牛青山盯著那枚碎片仿佛失去了魂魄,金鐵匠察覺出了不詳?shù)念A兆,焦躁地大吼道:“什么意思?。≌l給老子解釋下!”
楚秋舉起那枚碎片,看著金鐵匠,直截了當?shù)卣f道:“這種碎片出自屠了胡掌柜一家的妖魔,你這個伙計家里也有這種碎片?!?p> 金鐵匠怔住了。
牛青山突然抓住了楚秋的肩膀,一臉急切地問道:“那是不是跟俺們的事情沒關(guān)系?這頭妖孽只是湊巧喊了小暖出去?他怎么可能知道俺們的事情?”
楚秋平靜地說道:“在等老陳的時候,你們喊了那個楊大哥。”
牛青山臉色大變。
楚秋說道:“頂著風口還敢行動,定是因為預感到更大的危機?!?p> “是俺害了俺妹子?!迸G嗌焦蛄讼聛?,一邊錘著地板,一邊痛哭:“是俺害了俺妹子!”
“閉嘴?!苯痂F匠繃著一張鐵青的臉怒喝道,隨即一巴掌拍在了牛青山的后腦勺,把他整個拍在了地板上,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咚。
金鐵匠跪在楚秋面前,表情嚴肅地叩了個響頭,說道:“這位小大人,我金鐵匠不認識什么高人,在這兒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小暖,事成之后,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p> 金鐵匠額頭貼地,一動不動地跪在楚秋面前。
楚秋沒說話,金鐵匠也跪著一動不動,但汗水已匯聚到了倒扣的頭頂。
楚秋暗嘆一聲,時間緊迫,看來只能這樣了。
他平靜地說道:“當務之急是找到金小暖。”
“但是如今已經(jīng)沒時間召集高手?!?p> “所以找到之后,那只妖交給我?!?p> “另外,我需要一柄劍,最好的劍?!?p> 金鐵匠抬起了頭,見楚秋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神情間一片肅穆。
......
......
“我草你娘,老子平時怎樣關(guān)照你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現(xiàn)在老子唯一的閨女不見了,老子讓你幫我找下,這都不幫?”
“不是不幫,金老板,這都幾點了......”
“我草你娘,老子話放這兒了,如果你不幫,老子跟你絕交。”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你等等?!?p> “要快,要快!”
“行!你放心,這片地方總共才多大,我這捕頭干了幾十年了,會沒數(shù)?就算是你閨女會飛天遁地,今天晚上我也給你找出來?!?p> 一間平常的房屋外,臉腫成了豬頭的牛青山候在楚秋的輪椅后頭,楚秋自那只妖的房間里出來就一直閉著眼睛,牛青山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音,唯恐壞了楚秋的大計。
也斷了金小暖的一線生機。
門開,一臉著急的金鐵匠率先走出,后面跟著一名還在穿官服的捕頭。
金鐵匠再次與捕頭強調(diào)了兩句,捕頭小跑著離開去召集兄弟了。
金鐵匠松了一口氣回到楚秋旁邊,神情之間有些許猶豫。
楚秋眼睛未睜,問道:“怕害死了他們?”
金鐵匠咬了咬牙,說道:“只要小暖平安回來,這份殺孽我背了?!?p> 楚秋沒說話。
的確,面對如此強大的妖怪,想要十全十美全身而退,基本是不可能。
三人回到了鐵匠鋪等候消息。
趁著這個時候,金鐵匠把自己壓箱底的所有好劍全部翻了出來。
楚秋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逐一摸過,但是沒有一柄能進得了他的法眼。
原因很簡單,這些劍,沒有一柄超出凡俗。
要對抗妖魔,必須要有超凡之器,也就是仙魔之器。
這是底線。
金鐵匠繃著臉,看著劍一柄柄被篩掉。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許久以前收來的一柄破劍。
金鐵匠在地下庫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柄蒙了塵的斷劍。
劍身從七分的位置被斬斷,看起來極為凄慘。
但金鐵匠知道這是一柄修仙之人才會用的劍。
楚秋觸到了斷劍,手指便一停。
雖然只是破碎的下品仙器,但起碼能用了。
“成了?”金鐵匠喜形于色。
楚秋點了點頭,將斷劍放在了膝上,說道:“能用?!?p> 于是鐵匠鋪再次陷入了沉默,沒有人敢打擾楚秋。
楚秋閉著眼睛,悠悠調(diào)息。
此時他沒有絲毫修為,連最基本的入門劍法也無法施展,更別提更為高深的劍法。
要逾越如此鴻溝擊殺三品妖,憑借劍技是遠遠不夠的。
唯有劍意才有一線生機。
而且必須是有前世那般功力的劍意。
楚秋在黑暗中默默尋找、等待那一絲契機。
……
……
此時,一間破敗的倉庫內(nèi)。
金小暖悠悠醒來,剛一睜眼,金小暖便嚇得呆住了。
吭哧吭哧。
一頭巨大的妖魔就在她的面前進食。
遍地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浸滿了地板。
一股奇異的香味飄進了她的鼻子。
金小暖突然想起來,她在命案現(xiàn)場的門口也聞過這種香味。
她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回想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
緊接著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喊出了聲:“楊大哥……”
妖魔突然停住了動作,緩緩轉(zhuǎn)了過來。
金小暖看見面前這張沾滿血肉的恐怖巨臉,張大了嘴巴,眼淚滾滾淌下。
雕妖咧開巨喙,一步步走近。
咚咚咚。
腳步沉重,砸在金小暖的心中。
金小暖渾身顫抖,失神地說道:“楊大哥,放過我……”
啪!
一道紫光閃過。
雕妖一聲痛叫。
它憤怒地抬起頭,朝頭頂?shù)哪硞€方向嘰嘰咕咕地咆哮。
“哎,春老總啊,要請你給我加工資了?!崩详惓霈F(xiàn)在房梁之上,手上舉著寶塔狀的法器,蛋疼地喃喃自語道:“明明是干保鏢的活,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追來了,哎,這該死的職業(yè)病啊……”
雕妖怒嘯一聲,肉翅展開,猛地一撲。
啪!
一連串的紫光閃過。
雕妖猶如撞到了一堵雷墻,驚起一陣紫電,巨大的身軀被彈了回來,半個上身焦黑一片。
老陳掏了掏耳朵,淡定地說道:“小鳥妖,別掙扎了,別看我這樣,要困住你還是綽綽有余。”
雕妖疼得嘰嘰咕咕直叫,一手抓起血肉吞噬,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老陳嘆道:“困住是沒問題,但是也救不出這女娃啊……那位主來了之后,要是見這女娃被吃了,會不會生我的氣呢?那位主要是生了我的氣,春老總說不定還得扣我工資?!?p> 老陳越想便越是惆悵。
為啥要多管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