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小筑里,易蘭卿坐在燈下,一手托腮一手持著一卷兵書,看似在凝神閱讀,可他微蹙的眉頭和不時幽幽的嘆息出賣了他,原來他根本心不在焉。
“我算錢竹默的婚緣就在今年,不想他明日就要離京,可不是婚緣就在今日了?不知薔兒的身子……哎……”他又嘆息一聲,“更煩的是,我竟參不透的自己的情緣,明明卜算到自己今年沒婚緣,實際上后日就要大婚了,真不知天意是怎樣安排的?真是煩悶!”他索性站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種滿蘭花的小院里,他也無心欣賞,只是遠(yuǎn)遠(yuǎn)望向恒薔的寢殿,見殿內(nèi)燈火已熄滅,心中不禁泛出一片酸澀,想起了晚飯后離開時,她轉(zhuǎn)過身去與他賭氣,明明就是怪他把她讓給了別人。
“哎……你一定怪我不在乎你?可是從你出生就注定要與我們幾個應(yīng)你而生的男子糾纏一世,我不得不有與他們共處的豁達(dá)。要知道把我的準(zhǔn)新娘拱手讓給別人,是多麼挑戰(zhàn)我的心里耐受能力?想著你此時與他承歡,我的心中又是何其的嫉妒與痛苦?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他低下頭,在院中煩悶的踱步。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煩躁才平復(fù)。正要轉(zhuǎn)身回屋之時,忽見夜空中一朵紅色的小煙花徐徐綻放,他望著那轉(zhuǎn)瞬即逝的閃亮花朵,鳳眸中波光涌動,“此時,又有什么突然的變故?”
他再次凝望恒薔的寢殿,輕輕嘆息一聲,朝外走去。
皇宮外,已有一名青衣少年在等候易蘭卿,見他策馬而來,忙上前施禮。
“何事?怎么都到找到宮里來了?”易蘭卿收住韁繩,翻身下馬。
“稟門主,云水山那邊飛鴿傳信,說是靈隱觀的觀主昨日云游回來了,但是只在道觀中停留三日便又要出行,歸期不定。我們的人前去幫公子討要藥丸,那觀主卻說那藥只有一粒,要公子親自去取方才放心,旁人去必不相送。屬下們想著門主大婚在即,但這藥此時不取不知又要等到何時,所以才趕忙發(fā)信號召門主出宮,請門主親自決斷?!鼻嘁律倌瓯f道。
易蘭卿微蹙秀眉,俊美的臉上略顯為難,心中猶豫道:“慧空道長只在觀中呆三日,正值我大婚之期便要走,這時間真是趕得太緊了??扇舸舜尾蝗〉剿幫?,不知又要耽誤到何時?”他垂下眸心中很自然想到了美麗可愛的恒薔。她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他多想當(dāng)個健康的好丈夫,多想給她一個浪漫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一番猶豫之后,他抬頭看向青衣少年,“此去云水山五百里路,騎我那千里馬‘照夜雪獅子’一日便可來回。我此時便走,到了那里上下山耽誤一兩個時辰,不等后日天亮我就能趕回。只是我走后,你們要加派人手把各個宮門給我守好,若見大皇女殿下出宮必須跟緊。好好保護(hù),必要時告誡她早點回宮。另外盯緊我的母親,她稍有些異動都要給我記錄下來,還有大梁王,如若他有對大皇女殿下有一點不利的舉動隨時出手制止。”
“是!”青衣少年抱拳領(lǐng)命。
“好。你這就去給各堂主傳我的命令,我去取我的照夜雪獅子即可動身?!币滋m卿翻身上馬,一鞭策下,白衣公子駕著白馬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雄雞唱曉,當(dāng)東邊的天空還蒙蒙亮?xí)r,錢竹默睜開了星眸,轉(zhuǎn)頭看向枕在他臂彎里的恒薔還在酣睡。他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迷人的弧度,星眸里滿是寵溺?;叵肫鹱蛱煲估锱c她極盡恩愛的纏綿真是讓他體會了無窮的歡樂,如此洞房之夜真是讓他一生難忘。今日一別,雖是山長水遠(yuǎn),今后是否能與她長相廝守也未可知,但他心中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他輕輕從她腦后抽出已被壓麻的手臂,將繡花薄被為她蓋好,在她眉心留下深深一吻后,動作輕緩的下了床。
也許是心有靈犀,恒薔在睡夢中居然夢到了一襲紫衫的錢竹默在晨光中乘舟而去,她在岸邊追著他不停的揮手道別,他驀然回首,金色的陽光為他英俊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皓齒閃爍著鉆石般的光芒,真是迷人極了。
“夫君,一路保重!有空我就去邊城看望你!”她在岸邊追跑著。
“小心!仔細(xì)腳下的路!”錢竹默急忙向她大喊。
“我會的!啊——!”原來她已走到河邊卻不自知,一腳踩空,掉進(jìn)了河里。
“咳咳咳……嗆死了!”恒薔驚醒了過來。
聽見動靜,正在梳頭的錢竹默扔下桃木梳急忙跑了過來。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咳嗽起來?”他掀開紗帳,關(guān)切的注視著恒薔的小臉。
恒薔抬眼看他,見他已穿戴整齊,知道他是要走了,心中不禁傷感,“我才做夢為你送行,不想你真就要走了?!?p> 錢竹默一愣,心中也涌出幾許感傷,嘆息一聲,為她輕理鬢發(fā),“是啊,現(xiàn)在必須要走了,我什得趕緊回去收拾行李!”
恒薔握住錢竹默正為她整理鬢發(fā)的手,“我起來送你?!?p> 他的嘴邊蕩開暖暖的笑意,“不用,天色尚早你好好休息,你若送我,我就舍不得走了?!闭f著俯下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便起身要走。
“夫君!你昨夜不是說要把什么禮物親手為我戴上?”恒薔翻身起來,從枕下摸出錢竹默送她的腰鏈。
“哦,我竟忘了?!彼只氐酱策呑?,接過她手上的腰鏈,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怎么這樣看著我?還不快為我戴上?”她松開手中絲被,白皙美艷的身體展現(xiàn)他的眼前。
他的星眸變暗,喉頭滾動了一下,“哎……就怕看見你這樣子我又白穿衣服了。”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笑著親吻她的臉頰。
她靠在他胸前,咯咯的笑了,“別鬧了,快戴!”
“嗯,就讓它幫我時刻纏著你?!彼麖堥_雙臂與腰鏈一起環(huán)住了她纖細(xì)緊致的小腰。
“叮叮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那些掛在紅絲繩上的小金珠和小金牌在她白皙緊致的腰間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時,錢竹默的星眸中波光涌動,原來這根腰鏈更像是專門為她打造的,紅繩艷麗,小金豆可愛,與她美麗俏皮的氣質(zhì)正好相符。同時,細(xì)白的肌膚上纏繞著艷麗的紅絲繩又是一副多么妖冶的景致,引得他忍不住將她的嬌軀又仔仔細(xì)細(xì)的欣賞了一遍……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夠。
當(dāng)看向她的美背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左側(cè)肩胛骨處有一殷紅的花朵印記,他的手指輕輕的摸了上去,發(fā)現(xiàn)不是畫上去的樣子,便有些奇怪,“咦?何時有的這印記?我記得你背上打小就白皙無暇?!?p> “嗯?什么印記?”她轉(zhuǎn)過頭想要看看卻是看不到。
“就在這里,看上去像一朵玉蘭花?!卞X竹默撫摸著那圖案。
“呵呵……是有人昨晚咬的吧?”恒薔摟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住了他的薄唇。
“唔……”香吻來襲,他也顧不得那印記,遂抱緊回應(yīng)她……
眼見的窗外天光越來越亮,錢竹默不得不走,他將執(zhí)意要送他的恒薔推回去,為她蓋好被子,幾多囑咐之后終是滿心不舍的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