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錢池遠(yuǎn)去的優(yōu)雅背影,恒薔有些惋惜:“表演完連杯水都沒喝就讓走了,太不尊重藝術(shù)家了吧?”便看向錢竹默:“你也不招呼你舅舅吃點東西喝杯水,這就走了?”
錢竹默看看母親,竟語塞了,錢垚趕緊接道:“誒,男子入的是什么席呀?干重活、打仗、取悅女人才是他們應(yīng)該做的事,場面上的事該是咱們女人的!若多多不是您的未婚夫,也不會讓他陪坐在此?!?p> 一直在宮中的恒薔,雖然知道大梁是女尊的國家,但沒想到民間的大女子主義這么嚴(yán)重,男人連社交場合都不讓參加了嗎?于是搖頭道:“夫人此話差亦,我大梁若無男子們的打拼,不會有如今的盛世,在我心里男女皆平等也!”
而錢垚一愣后,如同老狐貍般油腔滑調(diào):“殿下真是與吾皇一般厚道仁慈,真乃我大梁之福!”
那邊的錢多多眼中迸射出一絲溫柔的光芒,心中似有了一絲奇怪的情愫。
恒薔巧笑不語。
不想錢垚又來補(bǔ)刀。
“殿下,看來您與舍弟甚是投緣吶!您覺得他如何?”
一聽此話,恒薔一副意料之中的枯燥表情,在心中冷笑道:“看吧,入正題了,又一個想送我男人的瘋狂婆婆!不過她更瘋狂些,送的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想想我若將她兒子和弟弟都要了,他倆今后見面怎么稱呼?再有了孩子,那倆孩子又怎么稱呼?”恒薔氣的都發(fā)笑了。
“殿下,您覺得舍弟怎么樣?”錢垚又問了一遍。
恒薔看了眼錢多多,發(fā)現(xiàn)他毫無不適的表情,看來其心胸十分之寬廣,便知他確實對自己沒什么感情,輕搖搖頭后對錢垚說:“池先生真是難得一見的優(yōu)秀男子?!?p> “那敢問殿下,舍弟是不是個招女子喜歡的男子?”錢垚繼續(xù)追問。
恒薔不覺暗笑:“瞧瞧,問的多含蓄?招女子喜歡?直接問我喜不喜歡就行了!還跟我打啞謎!那我也跟你繞圈圈!”于是有點為難的對錢垚說:“這個不好說,各人品味不同?!闭f完心中笑道:“看你這回該問我喜不喜歡了吧?呵……可惜本皇女我天生與男人不合,再美的再好的我都不要!”
錢垚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那殿下依您之見,皇上她會喜歡嗎?”
“什么?”正在浮想聯(lián)翩的恒薔霎時間愣住了。
“我母皇?你的意思是……”恒薔吃了一驚。
“不瞞殿下,舍弟即將入宮,我們都希望他能得寵。”錢垚看似認(rèn)真得說,接著又壓低聲神秘的靠近恒薔,手捂著嘴,輕聲道:“多多早晚是您的夫君,我錢家愿為您孝犬馬之勞,若我池弟再得皇上寵愛,那么皇上身邊就會有大梁王和池弟兩個男人維護(hù)殿下,這對您的將來也大有好處!”
恒薔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靂,原來錢垚不是要將錢池送給自己,而是要送給皇上——自己年近四十的母親!
恒薔假作鎮(zhèn)定,大腦中卻是一團(tuán)亂麻:“這只老狐貍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看似為我好,實際上也是在為她錢家謀取更大利益。可是,母皇是我的母親啊,我怎么能為了前途而幫助別人送給她一個比她小十幾歲的男人?我要是這樣做了,那對我的父親也是一種背叛。可是,難道錢垚沒想到這些?”恒薔定定神,假裝深沉的望著錢垚,“夫人,這對我的母皇和父王好嗎?”
“呃?”錢垚低眉好似揣摩不透恒薔的意思,思索片刻,捂著嘴低聲道:“殿下,皇上乃大梁少見的明君,不好酒色,每三年才選一次秀,今年就是選秀的年份,到時會有近乎千人候選,以我池弟的品行才貌,還有我錢家的忠心,比起那酒色侍君的人來說那對皇上當(dāng)然是好的呀!再說宮中男妃們明爭暗斗,王爺也需要人和他在一條船上,所以這對王爺也有利的??!”
恒薔擦了擦汗,郁悶的埋怨與錢垚既不在一個頻道,三觀也不和。她在擔(dān)心會不會影響父母感情,人家卻談的是政治??粗钦J(rèn)真勁,恒薔瞬間有所醒悟,原來自己還沒適應(yīng)這女尊的封建社會,母皇是母親但更是皇帝,她坐擁天下,每三年還要選妃,自己并無權(quán)干涉。父王只是其中一個受寵的男人,時刻會有被別的男人踩下去的危險。而自己又是皇位繼承人中的一個,前途還未可知,要想活得好好的,討好母皇是必要的,想方設(shè)法幫助父王維護(hù)地位也是必要……
錢垚認(rèn)真的看著恒薔,在等她的答案,而她似乎也想好了什么,少年老成的望著錢垚,道:“夫人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做呢?”
錢垚看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點頭道:“殿下明白就好,關(guān)于池弟的事,還請殿下適機(jī)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其他的小人來辦?!?p> 恒薔點頭示意,心中卻有些許苦澀。
宴席散盡,天已經(jīng)黑透,恒薔準(zhǔn)備回宮了,錢垚率領(lǐng)著兒女和一大群丫鬟婆子將她送到門口。
臨上車之際,錢多多走近恒薔,電眼閃閃,“殿下,及笄之時可想要什么禮物?”
恒薔看著眼前這個虛情假意的俏郎君,就想刁難他,眼珠兒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壞笑著說:“過來說話!此物不能讓別人知曉?!?p> 錢竹默受寵若驚跑過去,小聲說:“殿下請講,我定盡心去辦。”
恒薔湊到他耳邊,神秘的說:“我想要寒松淵和你一起來。哎,可惜他好像還在風(fēng)國?!?p> 錢竹默聽后臉沉了下來,星眸中滿是受傷的痕跡,“殿下,你總想著其他人!多多這里好痛!”說著,抓住恒薔的手就往心口貼。
恒薔急忙縮回手,心里卻覺得解恨,撅著嘴說:“哎呦,這么小氣,往后我娶了你,豈不是個妒夫?罷了罷了,我就是試探一下你,不想你果真小心眼!你也不想想他在風(fēng)國怎么趕得來?妒夫,我這就回宮了,二十八那天你和丹韻姐姐一起來啊!你可別嫉妒你姐姐不讓她來呦!男人嘛,要大氣一點!”說完挺胸,抬頭,甩袖,猶如女漢子一般轉(zhuǎn)身向馬車走去,留下錢多多一臉無辜的杵在那。
當(dāng)馬車消失在黑夜中,錢多多嘴角那微微向上的弧度突然變得向下彎,星眼也不再放電,反倒凝聚著深沉的光芒,好似變了一個人。
他輕哼一聲:“妒夫?哼!即使有夫妻之實,我也未必是你的池中物!”說完,取出一方絲帕擦了擦剛才讓恒薔摸過的胸口處,順手扔掉……
錢府的密室里,錢竹默與錢垚正對坐品茶。
“母親,大傻今日說中的那些,你怎么看?”錢竹默刮著茶沫子,似笑非笑的說。
錢垚喝口茶,瞇眼笑道:“還能怎么看?金殿上那位對我們錢家時刻提防著,連我們商船上都有她的探子,不然大傻怎么知道那些個東西!說明她們忌憚我們?!?p> 錢竹默得意的輕轉(zhuǎn)杯蓋,“忌憚我們好??!讓舅舅進(jìn)宮才有了籌碼。對了,舅舅今日的表現(xiàn),金殿上那位想必已知曉,他日進(jìn)宮想必會順利。”錢竹默品口茶,一臉邪佞的說。
“哼,她們恒氏一門皆是好色之徒,錢池與那梁王有三分像,必會引起她的注意。今日見那大傻滿眼放光,已是有幾分喜歡錢池了,想必那恒嬌、恒雪也不是什么善類,就讓她們母女去爭吧!爭個魚死網(wǎng)破!哈哈哈……”錢??陰狠的笑道。
“是啊,那兩個小的,一個看似清高,一個看似清純,其實都不是什么好貨!只是,委屈了舅舅?!卞X竹默有些惋惜的說。
“什么舅舅?他父親不過是個賣笑的小倌,你祖母是昏了頭才懷了他!這些年我對他照拂有加,他也該報答我了!”錢垚輕摔杯蓋,蹙眉咬牙“你父親與我情深似海,被恒嘉怡抓去后,至今下落不明,為找你父親,你是我的兒子都屈身去給個白癡當(dāng)未婚夫!更何況他一個小倌生的庶子!”說完,她的臉部已有些扭曲。
“是!那下一步就是要將今日之歌曲傳遍京城了?”錢竹默低頭問道。
“你明日就去辦吧!若辦得好,錢池不日就能當(dāng)才人了!哈哈哈……恒嘉怡!我夫君無事便罷,若有三長兩短,我定要把你們一族攪亂,讓你們母女反目,恒氏一族不得好死!”錢垚摔掉茶杯,咬牙切齒的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