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問價

　　“那是自然！”牧月微微仰起頭，清瘦的臉上，那雙嵌著的雙目炯炯有神，在此刻宛若兩顆璀璨的黑寶石，絢爛而自信。

　　韓薇姿呆了一呆，繼而臉上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誰說她的小月不漂亮的？她的小月這么漂亮，以后讓那些瞧不上小月的王八羔子們一個個排著隊后悔去！哼哼哼哼哼~

　　看著韓薇姿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神情，這下牧月倒覺得好奇了，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誒薇姿，想什么呢？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額哪有。”韓薇姿回過神來，拉著牧月繼續(xù)往前走，“小月你看看，這里有什么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買來送給你！”

　　牧月喜歡的東西？這里自然是沒有的，以白大小姐的審美觀又怎么可能看上這些飾品，更何況……這里的東西大多主要是吸引少女或者兒童目光的，這類幼稚產(chǎn)品……雖然牧月如今只有十五歲，可是她還是有些下不去手……等等。

　　牧月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地攤上，看得出，這只是一個擺攤散人，雖然政府將大多攤主都歸攏到了一起，可這些定點攤位終究是供不應(yīng)求的，還是有許多臨時擺攤的，或者不愿租攤位的在空地隨便占個位置做自己的小生意。

　　而這個地攤賣的東西和之前所見的毫不相同，在不大的一塊區(qū)域內(nèi)，整整齊齊擺著一本本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書冊，在攤位旁，放著一塊硬紙板，紙板上寫著‘舊書便宜甩賣’六個歪歪斜斜的黑體字。

　　這攤位明顯有些冷清，此時此刻只有一位中年人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書冊在詢問價格。

　　“走，去看看。”

　　牧月和韓薇姿走進的時候，那中年人正有些不快地皺眉道：“攤主，有沒有搞錯？就這樣的破書你五十塊錢？你這還算什么舊書甩賣？你這不是坑人么？”

　　攤主看上去五十來歲，穿著樸素的深灰布衣，皮膚黝黑，短短的頭發(fā)有些灰白，給人的感覺挺老實。

　　攤主也很是無賴：“哎，這的確是在便宜甩賣啊，這些書可都是我家里壓箱底的老書了，以前家里再怎么困難那也是沒有拿出來賣過的，如今這不，老伴生了病，可實在是沒法了……”

　　“不行，得少少，十塊一本，我立刻買兩本！”

　　“這……真不行。”攤主很是堅決，“這些有年頭的書冊，指不定就能出古董……若不是我們這小縣城真沒處鑒定，我還真的不會直接拿來賣的。再說，您一瞧就是個讀書人，您也知道，即便這些書冊不是古董，可年代也不短，這五十塊買回去，也有個收藏價值，也不算虧！”

　　“收藏價值？我去廢品收購站，五十塊錢可以收購一大袋！”那中年男人很是不愉快，終于還是把手中的舊書給放回了原味，郁悶的走了。

　　這收藏東西的情趣，那是有錢人玩的，像他們這些桐縣小平民，生活不過剛過溫飽線，哪里有別的閑錢追求這種’高藝術(shù)‘？

　　“哎……”那攤主也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今天像這樣類似的情形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好幾次了，最低出價的甚至是一塊錢一本，可他賣這些舊書本就是因生活窘迫才如此的，若價格達不到心中的最低價，他如何也不愿意賣了。

　　“攤主，這些書都是五十塊一本么？”就在這時，一個清冷還伴隨著些稚嫩的聲音出言問道。

　　攤主抬頭看去，正是剛才走到自己攤位旁的兩個小丫頭之一，他點了點頭：“是的?！辈贿^聲音卻有些疲倦了，完全沒有方才和中年人對話的精神。很明顯，在他眼中，這兩個小丫頭就是孩子性情，跑來隨便瞧瞧的，而這些書冊，又哪里能真的讓她們敢興趣，走不過是眨眼的事兒。

　　不過讓這攤主有些意外的是，這問話的小丫頭問了自己之后便在攤位前蹲了下來，然后伸出小手一本一本拿著這些舊書翻了起來。

　　她看的方式很奇特，似乎完全沒有看這些書中的字，大多都只是單純的在翻頁而已，偶爾還會伸出指尖在上頭輕輕撫摸或者揉搓一下……這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個內(nèi)行人？

　　可內(nèi)行人？攤主搖搖頭，這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娃，看上去家境又不怎么好，如何會是內(nèi)行人？他真的是腦子出現(xiàn)了問題。

　　一轉(zhuǎn)眼便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韓薇姿在一旁站得無聊，也干脆蹲下了身子學(xué)著牧月的樣子裝起學(xué)問來，一邊翻翻，一邊看看，半晌她便忍受不住了，又把書放下，干脆靠近牧月，去看她專注的神情，卻是一點沒有選擇出聲打斷。

　　牧月把這些書看了個大概，心中有了評價：“倒是同攤主所說的一樣，五十塊錢一本買回去，也不算虧，還算有點收藏價值的。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不值錢。”放下手中最后一本書，牧月把手伸到了這攤位最角落也是最后一個物品上。

　　準(zhǔn)確的說這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有些破舊的大信封，她眼里好奇，剛想打開，那攤主就趕緊道：“哎丫頭，這里邊有兩張書頁，卻是有些破碎了，你小心點??！”

　　這攤主的確是老實，換了別人，怕早就忍不住趕牧月走了。

　　牧月聞言，動作更小心了些，打開了信封，徐徐從里邊依次取出四塊碎片，將這四塊碎片分別湊好，果然是兩張書頁。

　　這兩張書頁色黃而薄，上邊的字排版雅潔，以內(nèi)容斷定，這兩張書頁應(yīng)該是一本佛經(jīng)的殘頁。

　　牧月仔細觀察了片刻，又將這四塊碎片放入信封里，然后又慢慢放回原位，這才指著它看向攤主：“這兩張加起來也是賣五十么？”之所以特定再詢問一下，是因為之前攤主回答的是‘每本書都是五十’，所以牧月并不太確定這兩張殘頁是否也是這個價格。她好歹也在外公身旁耳聽目染了許多經(jīng)商道理，自然知道商人最避諱‘文字牢籠’，因此她在買東西前，一定得把價格定實了。